我是恰拉@德国中土夫妻,一名土耳其姑娘,从小就是听着父亲的中国故事长大的。他是个“中国迷”,特别崇拜中国的伟人们,在他的影响下,我深深爱上了中国。
但令人费解的是,我上大学时要去中国留学,却遭到他强烈反对。在他威逼利诱之下,我无奈留学德国。有时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这期间我和一个大11岁的中国男人一见钟情。
俩人克服重重阻力,终于得到父母的祝福。为防止父亲反悔,我还未毕业就嫁给了那个中国男人。现在我和老公生活在德国,生活平淡又甜蜜,准备生个中土混血宝宝回中国定居。
原来爱情真的能战胜一切,从此不怕苦不言累,一起营造生活的明媚。
(我和我的中国老公)
1995年,我生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父亲开一家服装公司,母亲是一名家庭主妇,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土耳其纺织业比较发达,父亲的生意一直比较好,我们家在土耳其有四五套房产,家境算是不错的。
由于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父母对我的疼爱反而比对弟弟多得多。尤其是父亲,思想特别开明,我只要不做违背原则的事,他都不会反对。
父母的疼爱,加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养成了开朗活泼的性格,做事情我行我素,用中国话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
直到第二个弟弟出生,才唤起了我潜在的责任感。大弟只比我小一岁,我们俩还经常争抢玩具,我从没有想过我是姐姐要让着他。
二弟比我小十几岁,母亲生下他的那一天。我好奇地跑过去看,看着躺在母亲身边的那个粉粉嫩嫩的小不点,一种要保护他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我们一家人)
说起我和中国的缘分,也要追溯到我的童年。父亲是一个“中国迷”,他经常给我们讲伟大人物的故事,激起了我对中国深深的好奇。
6岁,我上了小学。土耳其学校课程繁多,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手工、音乐、美术等,但有一门课是必须要上的,那就是宗教课。
在土耳其,每个孩子在10岁之前都要接受宗教教育。10岁之后如果想停止上课,必须由家长提出申请,批准后才能停止上。由此可见,土耳其人对自己国家宗教的重视。
(上中学时的我)
我从小学到中学功课一直比较优秀,高考考入非常有名的阿纳多卢大学的经济专业。尽管家境还算不错,但我还是想用自己的双手赚取生活费,同时也为了锻炼社会实践的能力。
于是,我利用课余时间在一家银行找了一份兼职,月薪相当于人民币两三千块钱。这份兼职正好和我的经济学专业息息相关,真的是将书本上的知识应用于实践了。
由于在大学期间表现优异,我获得了去外国大学做一年交换生的资格。这个消息令我欢呼雀跃,我终于有机会去童年时就分外向往的中国了。
可是当我把想去中国的想法告诉父亲时,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理由是中国太远了。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迫于父亲的压力,我不得不放弃去中国的念头,闷闷不乐地选择了德国的纽伦堡大学。
(土耳其大学期间的我)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谁能想到我的这个不得已的选择竟让我和中国结下了更深的缘分。2015年,我来到德国纽伦堡大学,学校里浓郁的学术氛围渐渐冲淡了我初来的不快。
一天,我正在教室等待老师来上课。那节课是经济学基础原理,由于我已经学过这门课,兴趣不大,一直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这时,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亚洲男人走进教室,凭直觉,我觉得他是中国人,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他有点腼腆地冲我笑笑,在我的示意下坐在了我的身边。通过攀谈得知,他果然是中国人,名叫刘俊洪,来自中国河南农村。他在这里读MBA工商管理硕士,由于本科读的不是经济专业,就来我们本科班补上这门基础课。
(我和我的中国老公)
中国有句老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用来形容我和俊洪的相遇相识再合适不过了。
下课的时候,我们已经像一对熟识很久的老朋友了,相约一起去校外的咖啡馆喝咖啡。看着他握着杯子的手一直在颤抖,一向大大咧咧的我,心头蓦地一软,这个看起来安静害羞还有一点木讷的中国男人就这样在心里驻扎了。
在我们的交往中,他一直比较被动,一方面是因为他性格比较内敛。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比我大11岁,还有过一段婚史,并且还和前妻有个儿子,他担心我会介意这些。
在遇到他之前,我确实也从没有想过我会找一个比我大11岁,还离过婚的外国男人。我喜欢年轻活泼一些的男性。可是当爱情真正到来时,之前所有的择偶标准都形同虚设。他的踏实可靠让我觉得他就像一座大山,可以给我永远的庇护。
(土耳其的冬天特别寒冷)
我的热情终于慢慢换来他的回应,我们开始正式恋爱了。那应该是典型的“中国式恋爱”吧。他从来不会在人前和我过分亲密,也不会别出心裁地制造浪漫。但总是给予我最妥贴的关心和爱护,用中国话来说,他就是一款“经济适用男”。
幸福的时光总是格外匆忙,转眼一年的时间飞逝而过。我结束了在德国这边的学业,要返回土耳其了。机场上我俩难舍难分,我让他跟我保证到土耳其来看我,我真担心他这种被动的男人在距离面前会退缩。
还好,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他很快飞来土耳其看我,他告诉我中国男人最重承诺,有诺必践,一诺千金。看着阳光下他略显沧桑的脸,我的内心涌动着幸福与感动。
(土耳其的夏天骄阳似火)
我和俊洪的交往一直没告诉父母,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就是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在确定了他的诚意之后,我觉得是时候告诉父母了。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父母极力反对我和俊洪在一起。尤其是父亲,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咆哮着说:“如果你继续和他在一起,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我被父亲震怒的样子吓住了。从小到大,父亲都对我疼爱有加,有求必应,从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在土耳其,跨国婚姻确实非常少。因为土耳其人宗教观念特别强,他们接受不了和异教徒通婚,更别说是和一个外国人。
但是的父亲除了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外,还是一个中国迷。所以我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激烈反对我和中国男人恋爱,这不正是中国故事里的“叶公好龙”吗?
我虽然很尊重我们的宗教。但我始终认为,每一种宗教教义里都有精华也有糟粕。我们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爱情不该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它可以跨越国界、人种以及宗教。
我见父亲这一关很难过得去,就把精力都放在母亲身上,说理、撒娇、哭闹……所有能想到的招都用了个遍。母亲毕竟心软,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勉强同意了。然后我又让母亲去做父亲的思想工作,他见我的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了。
2019年,我又考到德国纽伦堡大学读硕士。为了避免父亲反悔,我马上和俊洪举行了婚礼。
其实我们土耳其和中国一样,也需要男方给女方彩礼,而且金额不菲,除了现金,还要房子、车子、黄金首饰等。因为俊洪出身农村,家境不富裕,父亲在他上大学时就去世了。
这些年都是他一个人在打拼,我不想给他太多经济压力,就在婚礼前偷偷去买了一套假的黄金首饰。在我看来,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最终能走到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那些外在的物质真的不重要。
(我们的宗教婚礼)
我们土耳其的婚礼相当隆重,在正式婚礼前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男方到女方家求婚,男的要跪下亲吻长辈的手。女方会准备一杯咖啡,里面加上盐、辣椒粉等。男的要一口气喝下去,代表在未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挫折,都可以克服。
那天,俊洪面不改色地喝下咖啡,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偷眼看见父亲一直阴云密布的脸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在爱情里我可以选择一腔孤勇,但是只有得到家人认可,这份爱情才更加完美呀。
土耳其婚礼有两场,正式婚礼前还有一场宗教结婚仪式,请一位德高望重的阿訇在现场读《古兰经》,宣布两人的结合。
晚上有新娘的“指甲花之夜”,俗称单身之夜。通常都是女性亲朋好友参加,她们用指甲花染料把手涂上各种花纹,然后彻夜舞蹈狂欢。一方面是庆祝新娘脱单,一方面是在新娘离家时的告别。
(“指甲花”之夜)
第二天正式婚礼开始,土耳其婚礼不同于其他国家的是,它通常在晚上举行。晚上八点多,客人陆陆续续入场,九点多的时候,婚礼正式开始。新郎新娘手挽手步入礼堂,证婚人念宣言,新郎新娘和见证人在结婚证上签字。
然后客人排队给礼金并合照留影,礼金一般是1克重的金币。接下来就是不停地跳舞,直到12点多婚礼结束。土耳其的婚礼流程繁杂,一场婚礼下来人累得精疲力尽。但从此步入一个幸福的二人世界,再累也是值得的。
婚后,我继续我的学业,俊洪忙他的生意。闲下来的时候我就跟他学习汉语,听他介绍中国传统文化,我对中国的一切都有浓厚的兴趣,可惜因为疫情没有办法去中国。
(“指甲花”之夜要用指甲花染料给手涂上花纹)
我和婆婆至今还没有正式见面,但每天都视频聊天,我蹩脚的汉语她自然听不懂,这时就需要俊洪充当我们的翻译。我们聊的最多的就是做菜,自从俊洪带我去中国餐厅吃过几次饭之后,我就迷上了中国美食,特别是各种面食。
每天买来食材自己在家捣鼓着做,口味却差了很多,这时我就会向婆婆请教。现在我已经学会了熟练地包饺子、擀面条和蒸馒头。
德国的生活节奏很慢,我一周只上两三天的课。俊洪的生意在网上就能完成,我们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于是我们就利用业余时间拍摄视频,分享我们的日常以及介绍中西方不同的文化习俗,这个事虽然微小却意义非凡。
今年我硕士就要毕业了,希望我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也会考虑要个宝宝。等有了孩子我们打算回中国定居,为孩子创设一个全汉语的环境。
汉语是全世界最深奥、最有趣、也最难学的语言之一,所以如果把孩子放在国外,是很难把汉语学得很好的。再说中国如今这样强大,孩子回到国内,将来应该有更多的机会。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希望我们能幸福一辈子)
我是恰拉,这就是我的故事,普通平凡,只是因为嫁给一个中国人才使平淡的生活有了一点不一样的色彩,但这就是生活的真谛吧。
有一天翻俊洪的杂志看到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有一种懂得叫珍惜,有一种浪漫叫平淡,有一种幸福叫简单。心若安然,步步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