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字母榜（ID：wujicaijing），作者：赵晋杰，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美国两大社交媒体巨头在同一天内都交出了一份称得上亮眼的财报。


推特2022年第一季度营收12亿美元，同比增长16%，净利润5.13亿美元，同比增长655%，受此影响股价盘前微涨0.74%。


更早些时候披露财报数据的Facebook母公司Meta，2022年第一季度营收279亿美元，同比增长7%，净利润75亿美元，同比下降21%。


得益于超出预期的每股收益，和超出预期的一季度日活跃用户（DAU）增长数据（DAU达到19.6亿，相比增长4%，市场预期19.5亿），Meta盘后股价大幅上涨逾19%。


股价重新迎来转机的背后，是两家社交媒体平台都在积极求变的事实：


Meta换道元宇宙，重新设计业务架构；推特则直接换了位大BOSS，由当下世界企业家中最胆大包天的马斯克，替代眼前缺乏积极进取心的推特管理层。


Meta和推特之所以不约而同转换增长引擎，是因为近年来公司发展都陷入了死胡同。


扎克伯格一手创建的Facebook，用18年时间成为图文社交网络的绝对霸主，坐拥全球近30亿用户量，但在新的视频社交时代，Facebook却落伍了。


来自中国的TikTok于2017年上线后，仅用了4年时间就在全球积累了10亿用户，并连续2年全球下载量超过Facebook，位居世界第一。


这使得扎克伯格不得不在去年四季度财报会上感慨道：“TikTiok是一个如此强大的竞争对手。”


这种冲击给Facebook带来的直观变化是，其DAU在去年四季度首次出现环比下降，用户留存时间也开始下降，更严重的是，Facebook正在失去年轻人的喜爱。


只比Facebook晚成立2年的推特，曾经在用户量和影响力上一度与前者并驾齐驱，但推特不仅屡屡错失社交媒体转变风口，而且也没有拿出扎克伯格般的魄力，进行大手笔竞品收购，时至今日，推特用户量只维持在3亿左右。


相比日赚超8000万美元的Facebook，成立16年之久的推特，还在陷入赢利难题，2020~2021年，分别净亏损11.4亿美元和2.21亿美元。


强人马斯克的到来，被外界视为改变推特颓废现状的一大利好。自4月4日马斯克首次披露成为推特最大股东以来，推特股价累计最大涨幅已逾40%。


两家社交媒体巨头的换心手术，究竟能否成功，接下来就要看扎克伯格和马斯克的各自改造计划了。


一


2014年花30亿美元收购VR头盔厂商Oculus后，扎克伯格对外解释收购原因时曾提到：


错过智能手机及其操作系统的设计，很多公司只能沦为谷歌和苹果的附庸。未来，只有拥有自己的硬件平台及系统，才能掌控命运。


扎克伯格坚信，VR将是继手机之后最主要的计算和通信平台。


这也某种程度上解释了扎克伯格为何全身心押注元宇宙，他希望由此摆脱苹果等平台对自家软件的控制，能够自建规则。


这种担忧从去年开始变为现实。


苹果iOS隐私新政调整后，Meta去年四季度预计，这一影响至少会带来100亿美元的收入减少。今年一季度，Meta再次强调，苹果iOS新规将会持续影响公司广告增长目标和业绩衡量指标。


去年10月，扎克伯格将Facebook更名为Meta，并在去年四季度财报中首次公布公司元宇宙业务Reality Labs的相关业绩，该业务包括与AR（增强现实）和VR（虚拟现实）相关的硬件、软件和内容产品。


财报显示，一季度，Reality Labs收入6.95亿美元，不及分析师预期的6.771亿美元，较去年四季度的8.77亿美元下降20.7%。


营收前景黯淡的元宇宙新引擎，加上日活跃用户数首次下滑，从去年四季度财报发布后，Meta股价相较峰值已经下跌了超40%，总市值跌去近4000亿美元。


但从今年一季度财报来看，投资人对Meta的理性认知正在逐渐恢复，毕竟，作为全球最大的社交媒体平台，Meta“家族”（包括Facebook、Instagram、WhatsApp和Messenger等服务）DAU平均值依然达到28.7亿人，月度活跃用户人数（MAU）达到36.4亿人，这依然是一家日进斗金的高价值公司。


当外界对扎克伯格转向元宇宙决策的排异反应消化过后，市场正在慢慢重拾信心，Meta或许已经到了触底反弹的阶段。


今年一季度的亮眼财报表现，也留给了扎克伯格给Meta换上元宇宙心脏的更多试错时间。


相比扎克伯格对Meta未来即将落伍的担忧，已经在图文时代掉队的推特，转换增长引擎的渴望则更为迫切。


如果继续维持当下不温不火的现状，推特可能连突破千亿美元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谈重新追赶Meta。


无论营销还是产品功能上来看，推特都堆积了一系列问题，不管有没有马斯克发起收购这件事，推特都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刻，否则推特就可能真的要“非死不可”了。


对于当下的推特来说，指望现任管理层或内部元老推动变革，已经变得不再现实，就连推特创始人之一杰克·多西都无力转变局面而不得不让出CEO岗位。


推特到了从外部寻找新变量的时候，作为地球上最天马行空的企业家，马斯克入主推特或许真的能重新激发公司内部创造力。


二


收购推特后，马斯克和扎克伯格终于踏入了社交媒体的同一条河流。


作为在Space X、特斯拉等太空探索和电动汽车上屡创奇迹的人，外界不由得好奇，马斯克能否在推特上再次上演奇迹。


4月28日凌晨，马斯克在推特发文称，接下来可能考虑收购可口可乐。


不过一个小时后，马斯克就发文表示“让我们来开一个推特最大的玩笑！”并在随后回复网友收购麦当劳的提议中，写到“听着，我不会创造奇迹好吗？”



不过，作为推特重度用户，马斯克对如何改造推特显然有着很多想法。


4月14日宣布拟以430亿美元全资收购推特后，马斯克在当天接受TED主席克里斯·安德森采访中说道，自己收购推特的最大动力来自于，将其打造成为一个自由言论的包容性的舞台。


如果以Meta为参照物，马斯克接手推特后的头等大事无疑是重新激活用户活跃度，并尽可能吸引更多新用户入驻。


作为一家社交媒体，用户规模决定了平台的天花板究竟有多高，Meta近20亿日活对应的当下近5000亿美元市值，和推特2亿多日活对应的近400亿美元市值就是明证。


提升用户规模的最有力手段就是做出更好的产品功能，TikTok的快速崛起就是产品致胜的一个最新案例。眼下对马斯克来说，推特需要直接引用的一个功能或许就是支持长文章的编辑和发布。


毕竟国内模仿推特的微博，早已引进长文章多时。


从马斯克推崇的言论自由角度来说，支持长文章发布，也恰恰符合他想要维护更多用户发言讨论的目的。


推特在新功能上的保守业内知名。


多西2006年3月联合创办推特后，为了缩减短信费用开支，公司决定将每次发送字符数字限制在140个。随着网络带宽的普及和成本下降，推特直到2017年11月，才修改每条推文的字数限制，从原有的140字符扩大为280字符。


对于追求高效执行力的马斯克而言，摆在眼前需要解决的不止增加长文章这一个功能。为了迎战视频时代，推特也有必要加大相关投入。


与固守140个文字一样，推特目前只支持最长140秒的视频，用户必须通过专业发布工具才能发布10分钟视频。相比之下，TikTok、微博均已支持3分钟以上的中长视频内容。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改造来自团队文化。


无论Space X还是特斯拉，它们的成功离不开一群围绕马斯克、崇拜马斯克的忠诚员工，而推特内部正在分成不同派系。


职场匿名社区Blind对200名推特员工进行的小调查显示，有27%的人表示恨马斯克。


有的员工直言不讳地说：“我感觉我要吐了……我真的不想为马斯克工作。”


还有员工直接抱怨公司内部的马斯克支持者：“那些‘埃隆男孩’们，都是些脑死亡的呼吸机，推特上就能看到不少，我简直等不及马斯克把咱一半的人都裁了。”


接受马斯克收购要约当天，推特社会健康产品管理主管佩雷斯发推文表示：


“这是一个真正令人不安和不确定的时期，我们大多数人坚信，推特不仅仅是一个技术平台，对社会负有重大责任，希望我们的新老板能明白这一点。”


三


在马斯克收购推特之前，这家社交媒体巨头差点被扎克伯格收入囊中。


据推特联合创始人比兹·斯通透露，2008年，推特曾就收购事宜与Facebook进行过谈判。


当年秋天，Facebook向Twitter提出了5亿美元的收购要约。等到斯通等人去到Facebook后，扎克伯格已经在会议室仅有的一张单人椅上坐着等候，无处落座的斯通和威廉姆斯（推特另一联合创始人）只能挤在一张小小的双人椅上。


最终，因为扎克伯格认为5亿美元数字太大，Facebook给出了现金加股票的收购方式，但被威廉姆斯拒绝。


据当时媒体报道，Facebook当时账上的确拿不出5亿美元现金。2008年5月，Facebook全球独立访问用户，刚刚完成首次超过竞争对手Myspace的里程碑，用户破亿，年收入达到3亿美元。


反观推特，尽管已经推向市场3年，但仍未找到确定的商业模式，2008年底平台用户规模维持在400~500万。Facebook一个月内增加的新用户量，就相当于Twitter总用户量的一半。


时移世易，曾经的竞争对手也都开始进入转换增长引擎的新阶段，但通往换心手术的道路上，并不平坦。


Meta押注的元宇宙，业务连续多个季度亏损维持在数十亿美元，在可预见的未来，扎克伯格还将在元宇宙业务上疯狂烧钱。


去年10月宣布改名Meta后，扎克伯格表示，元宇宙将成为公司的一个长期战略，并将通过五年布局，将Facebook打造为一家元宇宙公司。以此计算，Meta未来起码还要投入超500亿美元资金在元宇宙上。


而且，元宇宙的实现并不是靠Meta一家公司就能实现，还涉及到传输技术、交互技术、监管因素的多重制约。


究竟五年能不能实现Meta的愿景，目前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信达证券高级分析师凤超曾撰文指出，扎克伯格下血本押注元宇宙是一步“错棋”。因为在他看来，现阶段布局元宇宙，无法增强Facebook原有产品的用户粘性。


至于马斯克即将接管的推特，外界也充满忧虑，主要担忧之一是，周旋于Space X、特斯拉等多家公司的马斯克，早已被外界冠之以“时间管理大师”的称号，他还能有多少精力分给推特，即便有，这些强制分配出去的精力，又是否会影响特斯拉等公司的既定发展。


特斯拉的股价变动也印证着外界的这层担忧。


推特宣布接受马斯克430亿美元收购要约后的第二天，特斯拉股价直接下跌12%，总市值一夜之间蒸发1260亿美元。


正如社交新闻平台Reddit前CEO黄易山所说的那样：


“如果伊隆·马斯克收购推特，他将被卷入一个痛苦的世界。因为他并不清楚内容审核和言论自由意味着什么……马斯克不仅不会解决推特任何问题，还会分走他在SpaceX和特斯拉上的精力和时间。”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字母榜（ID：wujicaijing），作者：赵晋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