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金@小金游日本,29岁,一个从小就“表里不一”的男人。

23岁时,我还在国内按部就班地上大学。没想到做了两件事竟意外跟日本结缘,还在那里遇见了真爱motoi。如今我们中日夫妇正在京都努力打拼新生活,每每回想起来,感觉之前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朋友帮我拍的照片)

我是小金,1993年我出生于辽宁本溪市的一个小村庄,是独生子,爸爸汉族人,妈妈满族人。小时候家里穷,爸妈种地务农为生,每周只能吃两次肉。

从小我就是一个表里不一致的孩子,外表看上去腼腆乖巧,但内心却很有个性和主见。小学在村里上学,我都是自己走路去,完全不用家人接送。

虽然是农民,但爸妈为了我的学习操碎了心。初一时我迷上了网络游戏,成绩下滑很明显。爸妈就给我转学到另一所学校,想着换个环境能有用。结果我还是爱打游戏,到初三我又一次转了学。



(我搞怪吃柠檬的照片)

就这样,初中三年,我换了三个学校。最后爸妈看转学也没法阻挡我玩游戏,又不想看我自毁前程,就跟我约定每周只能玩一次玩游戏,其余时间专心学习。在爸妈管束下,2011年高考我考上了一本大学。

可能因为我是基督徒,很注重奉献和感恩,到大学选报专业时,我很另类地选了社会保障专业,这是一个很冷门的学科,我那时想的是毕业后能造福社会。

大学时我做了两件事,没想到却成了未来人生的伏笔。一是我发展了摄影这个技能,当时很喜欢摄影,可能在这方面有点天分,镜头感很强,学得很好。



(我拍的日本风景照)

二是我大二开始学日语,当时只是想着自己英语不好,总要掌握好一门外语,就学了小语种。在学校一个日语培训班交了300元,结果刚上一节课,人家就跑路了。被骗之后,我就开始自学日语,努力一年后拿到了日语N2语言证书。

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对于未来做什么工作,我感到很迷茫。这时,嫁到日本多年的姑姑说想让我去日本留学读硕士,她在那边正好可以照顾我。日本工资高,离辽宁老家又近,我就决定趁年轻去闯一闯。

2015年,我顺利办好手续去到了日本。初到异国,一切都很陌生,还好有姑姑在身边,她待我亲如儿子。开学前的一个月,她带我游玩泡温泉吃美食,那时我就发现日本街道很干净,没有杂物堆积,垃圾都是分类回收,就连废旧自行车都不能乱扔,要自费送到专门回收的地方。



(日本的街道)

姑姑跟我说,在日本穿衣服也是有讲究的,连续两天见同一个人必须换衣服,这样才礼貌。中间因为不了解日本法律,我还差点成了不法分子。

那次我在姑姑家附近学校,随手拍了几张孩子们的照片。结果刚回到家就收到一条信息,说有不法分子出没乱拍照,如果遇见可以报警。姑姑问是不是我?我说是拍了几张。姑姑就赶紧跟人解释说是误会。这件乌龙事件,让我觉得日本很注重对未成年人的保护。

在日本我先是读了一年半语言学校,然后考大学院硕士。日本公立大学学费很便宜,但私立大学却很贵,一年都要100多万日元。我们家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倾尽全力也拿不出那么多钱。爸妈把全部积蓄7万多元都给了我,还给了500美元让我救急用。



(日本物价高,一袋牛奶要150日元)

可是日本物价高,连一袋牛奶都要150日元。来到京都不久,我就把身上的钱全花完了。为了凑学费养活自己,我开始打工赚钱,还好日本那边很多地方都招小时工。

我第一份打工的地方是一个拉面馆,干了一天我就累得不想再去了。第二份工作是去了一个料理店,老板很友好,知道我是中国人,跟我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把语速放慢。第三份工作是在免税店卖相机,再后来还做过超市收银员。

打工最猛的时候,我同时做三份工,这样下来每月大概能赚到15万日元,跟日本上班族工资差不多。虽然辛苦艰难,但好在挣的钱勉强够用了。



(在日本主要的出行工具就是地铁)

身体的累其实不会伤害到我,我从小就是个适应性强的人。真正让我难过的是打工时候遇到的那些不太友好的日本人。在料理店打工时,有一个日本老爷爷,态度很凶地对我说:“你这个中国人回到你的国家去吧。”说完他就走了,店里同事安慰我说,这种人就不要理他了。可能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吧。

读硕士的时候,我的梦想是毕业后做个闪闪发光的打工人,要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但兼职打工的经历,让我觉得上班族很不自由,最终还是决定和朋友一起开摄影工作室,做个自由职业者。但是我当时穷得连买相机的钱都没有,还是姑姑借了我20万日元。

在日本做摄影师,虽然也很辛苦,但是压力不大,因为日本客人不爱挑毛病,拿到相片的时候还会送很多小点心做礼物,而且收入可观。经过几年打拼,我手里有了积蓄,生活变得轻松许多。快30岁的我,业已立,下一步准备买房成家。



(我的拍照客户)

在日本买房其实没有那么难,因为这里工资高,像请人疏通下水道单次都高达1000多元人民币。而且贷款利率低,时间长达50年,月供压力不大。创业的前几年,我都是租房子住。准备买房时,姑姑跟我说先别买把钱存着,让我搬到她另外一套房子里。

日本的房子特色是零公摊,姑姑在2014年花150万人民币买了一套120平的复式洋房,送了花园和车库。几年过去了,价格一点没变,所以日本人没有炒房的习惯。



(姑姑家的房子,厨房电器都是商家装好的)

朋友们看我年纪一大把,女朋友还没着落,就开始给我张罗。后来教会的朋友介绍了一个日本女生motoi,她是个安静做事话很少的人。

网络聊天时,我问一句话,她总是过了很久才回复。急脾气的我就跟朋友抱怨说受不了,她太慢热了。朋友劝我说,先别急再聊聊看。

好在我没放弃,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这个女孩很特别。她是地道的京都人,做事说话都是不慌不忙轻声细语的,她喜欢弹钢琴、唱歌、看书、攒钱,过着有情调而又节制的生活。穿旧的鞋子扔掉之前,她都会好好跟它说声谢谢再见。外表乖巧文静的她,内心其实跟我一样很有主见。



(看樱花的老婆)

跟她在一起后,我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松弛不少。性格上她慢我急,我们正好互补,恋爱8个月后,就有了结婚的打算。

但没想到,结婚的事却遭到了日本岳父的阻挠。他觉得婚姻大事必须先见过父母,无奈赶上疫情,这个事不好办。后来还是丈母娘出面说服,他才同意。

到结婚时,motoi不要彩礼和房子。我妈妈给她钱,她知道后还一脸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给钱?日本结婚的习俗是男方送女方钻戒。我知道她喜欢钢琴,执意要再给她买一架电钢。



(结婚时,我给老婆买的钢琴)

老婆家人都喜欢简单的婚礼形式,我也有此意,只要人对了别的都不重要。所以婚礼那天,我爸妈在东北因为疫情过不来,我们就只邀请了老婆父母和几个好朋友出席,现场温馨而美好。

我的日本丈母娘是全职主妇,很会照顾全家人生活。婚后,她经常给我们送好吃的水果,请我去家里吃饭。我也会请丈母娘吃正宗的中餐,味道她很喜欢。



(带日本丈母娘吃中餐)

结婚后老婆搬来和我一起,和姑姑的女儿合住。担心老婆会不习惯,我曾问她如果不适应,我们可以出去买房单住。但是她说很喜欢,而且还可以趁此机会多攒钱。

老婆是京都市的小学老师,平时下班回家她会先备课。在日本做老师比国内压力大,每年春季是她最忙的时候,因为学校有春访,她要逐个跟学生家长约时间去家访。而且为了平衡教育资源,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被调到新的校区。不过,日本的产假制度很不错,可以休3年。



(老婆下班回家也要备课)

我跟老婆都是平淡生活的人,没有特别的浪漫,就是两人一屋三餐四季这么简单。

拍摄收工早的话,我会赶在老婆下班前,做好她喜欢吃的晚饭。爱做家务的老婆周末也会学着做东北的五花肉炖白菜给我吃,她还会包饺子,我们很享受一起吃饭聊天的感觉。



(我和老婆一起吃晚饭)

饭后她会洗洗碗看看书,爱看书的她每个月都会买几本新书。

有时也会坐下来弹钢琴唱歌,她的歌声很美妙。我会在旁边配合她弹吉他,这样合奏一曲后,我们变得更默契了,或许这就是爱情里的细水长流。



(我和日本老婆合奏)

这两年受疫情影响,我的工作室接单量减少。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看到我歇业在家,也不抱怨什么,而是提醒我去室内拍摄注意戴好口罩。

日本这边虽然疫情严重,但出门不强制戴口罩,大家都觉得新冠就像是普通流感。前段时间,我表弟不幸感染了新冠,在医院吃了3天药就让回家了。老婆学校的学生感染了,也是只停课几天。



(日本樱花开了)

疫情之下,我开始在自媒体上分享在日本的生活,希望能让大家看到一个真实的日本烟火气。这是很有价值的事,我会坚持做下去。

前几天,老婆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疫情结束了,她跟我一起回中国看望东北爸妈,我们在一起开心吃饭。作为独生子,我无比希望疫情早点划上句号,可以见到想见的人。未来几年,我们中日夫妇准备努力存钱,一起打拼新生活。也准备好了要个孩子,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见爸妈,让他们早日享受天伦之乐。

【口述:小金】

【编辑: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