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经济观察网 (ID:eeojjgcw),作者:杜欣欣,原文标题:《午间阅读 | 加拉帕戈斯群岛纪行(上)》,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从瓜亚基尔出发


南太平洋上的加拉帕戈群岛东西延伸220公里,南北约430公里,其22个成员星散于赤道线上下。虽然该群岛距离最近的厄瓜多尔海岸线近千公里,自古以来人迹罕至,因达尔文乘坐小猎犬号到群岛考察,后人提到群岛时,往往会补充道:“那是达尔文考察过的,他就是在那里获得进化论的灵感。”达尔文的考察,远离大陆而保留了大量当地特有的生物,又因诸岛相距甚远,各岛生态得以独立发展,生物进化各异。这一切都吸引了科学工作者和游客。


晨四点,我们从瓜亚基尔出发前往伊莎贝拉岛。虽然伊莎贝拉为群岛中最大的岛,但岛上不通航班,我们必须先飞堡爪(Baltra)岛,然后乘船前往圣克鲁兹岛,再换船才能到达,这一天的旅行将会使用海陆空三种交通工具。


虽然加拉帕戈斯群岛属于厄瓜多尔,但从大陆去群岛犹如到另一个国家,机场的手续相当繁杂。先是检查行李中有无活物带入,然后才能办理登岛手续。从打扮和行李看,旅客大半是游客小半是岛民。


这座群岛现名为“Galápagos”,读音颇似马蹄声。其意一说是巨龟的龟壳,一说是南美牛仔的马鞍,另有人考证那是西班牙古文的陆龟一词。反正名称显然与岛上的巨龟有关,因此很多人简称其为巨龟岛


飞行2.5小时后,云层下露出蓝绿色的海洋。一片褐色的土地,由远及近。飞得更低了,只见地面坑坑洼洼,绿色难觅。厄瓜多尔一共有47座火山,其中的15座位于加拉帕戈群岛。向下望去,大地的样貌证实岛屿诞生于火山爆发,其中最年轻的佛罗瑞纳岛诞生于19世纪早期。


从空旷的停机坪走向大厅,风很大。候机室的门楣上写着”联合国教科文第一个世界自然遗产”,字迹已斑驳。经过类似入关手续后出站,我一眼就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举牌的男生个子挺高,憨厚的脸上笑容可掬。他名叫哈维,与我们在厄瓜多尔的导游同名。


车窗外掠过灰绿色仙人掌。此地的仙人掌树干粗壮,据说刺就是仙人掌的叶子,而其茎长成圆圆的蒲扇状,对称的好似一对儿支楞起的大圆耳朵,不对称的似下垂的铜钱。这岛上少雨多风,几无乔木。那些小树丛生来就弯下腰,准备接受狂风的鞭笞。此地比天空上看到的更荒凉,所见唯一的人类建筑——飞机场也是用来工作而非生活。


海,在远处,一丝蓝色。随着车子前进,那蓝色伸成一条带子,再舒展为一片蓝绿色的绸锻。转过一道弯,突然下坡。从仙人掌的耳朵缝儿里,我看到了码头。


一位船员站在甲板上,码头工向他抛送着行李。行李被固定在船顶上,乘客鱼贯而入。人称这种小渡轮为“水上的士”,一船10人。在靠近码头的海域,盘旋着的海雀笔直地扎着猛子。有时两只同时扎下去,又几乎同时冲出浪花,一只衔了鱼,另一只落了空。航行不过10分钟就到了圣克鲁兹岛的北码头,船员又开始抛送行李,不过这一次是抛向陆地。


初见圣克鲁兹岛,觉得这里的环境植被与堡爪岛类似。随着地势上升,周遭变得越来越绿。雾涌了上来,淹没了前方。驶过第一个路牌“圣罗莎”,我意识到岛上不止一个城镇。在群岛中,圣克鲁兹并非最大,但人口最多,目前大概有1.2万居民。在它之后,按人口排名依次为圣克里斯托瓦尔(群岛首府)、伊莎贝拉、弗兰蒂娜和佛罗瑞纳。群岛的常驻人口据说在2~3万之间,游客每日千人左右,其中60%来自厄瓜多尔本土,外国游客大多来自欧美。


哈维驾车前行,雾变成了雨,且越来越大。地势明显升高,草木益发浓密。路旁开放着玻璃翠花,一片又一片的红色、粉色和白色。一个小时内,我们已历经三种不同的气候带。当地雨季不长,因雨水稀少,诸岛都有类似堡爪岛那样的干旱区,也有高地海拔区。虽然海拔仅300~600米,但却成为岛上的湿润区域。干旱和湿润区之间还有一个过渡区。不同的地貌,不同的植被,滋养出不同的动物。群岛上的巨龟(都是陆龟)和陆地鸟大多生活在过渡区里。


又行一程,商户住家益发多了。虽然谈不上街道纵横,但也非全城仅一条街了。此时我们已经穿越了圣克鲁兹岛,抵达岛屿南端的港口城市阿约拉(Ayora)了。


在旅馆放下行李后,我们走去吃午餐。出了小巷不久就进入商业区,正东张西望,不想差一点踩上一只鬣蜥(Iguana)。这只黑色的鬣蜥横在路上,毫不躲避。再望去,又看到了好几只。鬣蜥极丑,有人说像史前动物,有人干脆直呼其“地狱小鬼”。


还没定下神,又见两只鹈鹕蹣跚而行,再一看,原来这里是鱼市。摊上的鱼十分新鲜,还有一大筐龙虾。几个顾客排队买鱼,两个渔人忙着切鱼过秤收钱。突然,案板后冒出一只尖尖的小脑袋。哇,一只海狮就卧在案板下面,它时不时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翘着小胡子,似乎在祈求着:“给我吃一口吧”。显然海狮和鹈鹕们都是常客,顾客和渔夫对其视而不见,用相机拍照发出赞叹的都是游客。


好几只鹈鹕栖息在码头旁的红树林中,一只群岛独有的加拉帕戈斯鹭(Lavaheron)站在矮树梢上,举手可及。它虽是满脸不耐,却也任我随意拍照。


午餐是包饭,菜式是在肉、鸡或海鲜之间选择,我们选了海鲜。端上来两只碗,一小碗米饭,一只更小的碗里是酸橙汁腌海鲜。虽然海鲜极为新鲜,但从量上看,我以为可以大吃特吃海鲜的想法似乎难以实现。餐后不久就去码头登船。


这一带海岸水浅礁石多,大船无法靠岸。我们先乘“水上的士”,再换乘大船,所谓的大船也只能运载30个乘客。风大浪高,大船颠簸摇晃着向伊莎贝拉岛驶去。船一会儿被抛入浪尖,一会儿又重重地被摔至波底,一些人开始晕船。之前朋友提醒一定要带晕船药,而我又特别容易晕船,所以提前服药两次。外子不大会晕船,上船前才服药。颠簸一小时后,他开始晕船,而且晕得较惨,吐得一塌糊涂。越难过,航程就越长,似乎这条船永远不能靠岸。


当年乘小猎犬号航行时,达尔文也经历了严重的晕船。小猎犬号考察船于1831年12月27日从德文港启航,船上坐着年轻英俊的达尔文。那时他从剑桥大学毕业不久,作为一位粗通博物的学者随船进行科学考察。1835年9月,小猎犬号到达加拉帕戈斯群岛。9月17日~10月8日,达尔文分别登上圣克里斯托瓦、佛罗瑞纳、伊莎贝拉和圣地亚哥诸岛,历时月余的群岛考察,赋予他发现进化论的灵感。


虽然群岛距离大陆遥远,但没有智利的复活节岛那么遥远,亦不如复活节岛因太远而缺乏生物的多样性。达尔文访问之后,这座群岛因特殊的自然环境,多种珍稀植物成为了全球的“生物进化活的博物馆”。我在大学工作20年,几乎每隔2~3年,生物系都会组织师生来此考察。


航行两个半小时后,我们终于登上伊莎贝拉岛。这一天好长!旅馆门口是一片泻湖,几只火鹤对水顾盼。出旅馆不久就是火鹤保护区,我在墨西哥尤卡坦的星石村看过火鹤,也曾在东非大裂谷的玛雅拉湖上看过它们织成的粉色云彩,此地的火鹤并不令人惊艳。


当晚,我在太平洋深沉的潮音中入眠。


到达伊莎贝拉岛


伊莎贝拉岛窄而长,形如海马。岛上的6座火山分别是“海马”的眼睛、上身、腹部、腿和尾部。当年达尔文乘船绕过伊莎贝拉岛西南端时,因无风而不能前行。他站在船上,看到一缕烟气正从某个巨大的火山口里袅袅升起。后来达尔文在塔霍斯湾(TagusCove)登岸。那个海湾位于岛之西海岸中部,那里的一座火山口以达尔文命名。


更早些,印加王图帕克·尤潘基带了大约100人乘筏自埃斯米拉达港出发,数月后返回,他讲了航行中那一串火山岛的故事。显然他经过了加拉帕戈斯群岛,并目睹了火山爆发。


伊莎贝拉岛诞生于6座火山,如今其面积为4500多平方公里。这6座火山中的5座仍是活火山,其中最高的厄瓜多尔和沃尔夫(Wolf)都超过1600米。沃尔夫火山于2015年爆发,与前一次爆发相隔33年。沃尔夫不是“狼”的意思,而是一个德国地理学家的姓。那人来此探查,绘制出第一幅可用的群岛地图。沃尔夫和厄瓜多尔火山都坐落在伊莎贝拉岛的北部,而岛上不到3000的居民和旅馆均集中于岛之东南,但2018年位于岛南中心地带的内格拉火山爆发时,岛民必须疏散。


一般认为,人类记载的群岛始于1535年,记录者为巴拿马主教弗雷·托马斯·德·贝朗菲(FrayTomásdeBerlangfe)。彼时,主教乘船前往秘鲁调解纠纷,而那个纠纷是在征服印加帝国的殖民者皮萨罗和阿尔马格罗之间。主教的船在太平洋上遭遇劲风,漂至一座无名岛。船上乘客纷纷登岸寻找淡水,主教记下岛上所见:“海狮、鬣蜥、可驮人的巨龟……还有很多很多的鸟,它们毫无戒心,愚而善,随手即可抓获……”那位主教绝想不到其日记因荒岛得以留存。与永恒的自然相比,人类的纠纷真是微不足道。


人类涉足加拉帕戈群岛后,那些不知人类险恶的动物或供人取乐,或葬身人腹。19世纪之后,捕鲸船更纷沓而至。20~30年间,航行群岛的捕鲸船竟多达700艘。不过半个世纪,鲸鱼已近绝迹。1865年之后,再无捕鲸船前来。


除了鲸鱼,群岛上的陆龟也遭人类荼毒。陆龟个头巨大,行动缓慢,完全无害,也无自卫能力。在航海日记中,达尔文写道:今天“完全以龟肉为食,胸甲带肉烤食,像高乔人烤带皮肉一样,滋味颇佳;小龟做汤甚鲜美;其他吃法,则不甚得我胃口。”“树林中有许多野猪野羊,然大宗肉食还是来自大龟。”


人类捕获巨龟后,除了食用,还用龟油照明,用龟壳作包装物。在日记中,达尔文还提到:“当然由于不断捕食,它们的数目早已锐减,然人们仍有把握,寻猎两天,就够吃一个礼拜。据说先前曾有一船便载走七百只大龟……”


200多年来,航行群岛的每条船都捕获几百只巨龟。少数龟肉成为食物,更多的装船运走。叠摞于舱中的巨龟不吃不喝,在长途贩运中仍能存活。短短几十年,多达几百万只巨龟被捕获或被杀害。1846年,佛罗瑞纳岛上的巨龟绝迹。目前群岛上仅剩约2万到2.5万只。即便如此,相对于其他地方,因距文明遥远,群岛生态毁坏之程度远逊于大陆。


除了人类捕杀,鼠类和家畜也是巨龟的天敌。最初命名的14个巨龟物种,目前只余11个了。由于自然孵化巨龟蛋越来越难,伊莎贝拉和圣克鲁兹岛都建立了人工孵化基地。这里的巨龟孵化基地是一座林木扶疏的大庭院,展厅里挂着文字和图片。庭院分成几个园区,园区内树木织成天棚。不同年龄性别的巨龟分住于不同几个园区内,其中的一个专门抚养受伤的巨龟。


资料介绍,巨龟交配需要2小时。人工的孵化期为110~175天,性别由孵化温度决定,雄龟的孵化温度是28摄氏度,孵化雌龟则需提高一度。幼龟长到5岁左右即可放归自然。巨龟不吃不喝可以生存一年,每天16个小时都在休息,寿命可达百年。伊莎贝拉岛上的巨龟低着头就能吃到食物,而圣克鲁兹岛上的巨龟觅食需要经常抬头。因长期获得食物方式不同,它们的龟甲形状进化各异。岛上的植物也因巨龟而进化,为了不让动物吃,那些仙人掌的叶子都长在上面,下部皆光秃。


饲养员扛着一大捆芋头叶子走进园区,撒在地上。众龟看见,纷纷爬向食物。一般最先吃到食物的多是雄龟或个子大的龟。有些年轻的母龟爬得慢,爬到后,食堂的座位已满,它们就耐心地等着,待前面的龟吃完挪窝后才去吃。


有时两只巨龟爬着爬着,狭路相逢,僵持一会儿,其中的一只当了缩头乌龟:“反正我缩头不动,你又能把我怎样。”另一只龟只得绕行。远处的一只龟只是看着众龟吃饭,自己却不挪窝。我正感奇怪,只见饲养员特意为它撒下青饲料。为何它受如此优待,原来这只雄龟跟十多只雌龟交配过,成为多只龟宝宝的爸爸。用饲养员的话就是:“它最出活儿。”


看过巨龟孵化基地后,我们走过火山岩形成的湖泊和海滩。鬣蜥越来越多了,它们成群地趴在步道上,路牌上写着:“请缓慢驾驶,鬣蜥正在过街。”


达尔文曾仔细观察并记载了鬣蜥,在《小猎犬号航海志》中,他写道:“海边岩石多有黑色巨蜥,体长3~4英尺;山坡上,一种丑陋的黄褐色巨蜥同样常见。后者我们见了很多,有的笨拙地逃开……”“它们的四肢和坚硬的爪子,很适合在崎岖熔岩的棱角和裂缝间爬行,海岸到处都是这样的熔岩。”他还写道:“钝嘴鬣蜥是蜥蜴的一个显属,仅限于这一群岛。(写者批语:别看我们丑,可是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呢)。”


虽然鬣蜥体型巨大,面目狰狞,但却是素食者。它们即便下海也不捕食鱼虾,只吃一种海藻。达尔文曾切开数只巨蜥的胃,发现它们胀得很大,里面满是磨碎的海草。他说:“不记得曾经在潮礁上见过有许多这样的海草,我有理由相信,这种海草生长在海底,离开海岸稍远处。”


据达尔文“鬣蜥共有两个种,彼此大概样子很相像,一种陆栖(黄褐色的那种),一种海栖。”不会游泳的旱蜥怎么会来到岛上呢?据说它们躲在空洞树干里,全然不知也无法选择地自大陆漂流至此。岛上还有一种独特的粉色鬣蜥,我觉得粉色比黑黄色的更加诡异。它们大多住在北部,沃尔夫火山爆发时,很多人担心粉色鬣蜥会被灭绝。伊莎贝拉岛南北距离大概100公里,虽有公路,但路况不好,要看粉鬣蜥最好乘船。


我们从海滩进入红树林,树林极密。在枝桠搭起的天棚下穿行着,我大致知道红树林都具有防风固堤的作用,环保意义重大。红树林看似一样,其实分为红、白、黑三种。再向前走就是“哭墙”,那是当年流放犯人的纪念遗址。


这些荒岛作为流放地,不仅生活条件极其恶劣,无处可逃,狱方还可为所欲为。他们强迫犯人垒石造墙,唯一的目的就是折磨人。达尔文也曾提到过佛罗瑞纳岛上流放的政治犯。1958年,伊莎贝拉岛上犯人暴动,导致很多犯人死亡。次年,厄瓜多尔政府关闭这些“浮动监狱”。


虽然伊莎贝拉岛地处赤道,但受洪堡凉流(又称秘鲁凉流)影响,全年平均温度为摄氏25度。德国学者洪堡于19世纪初游历南美,其行程超过1万公里,带回欧洲3000种新物种,60000株植物标本。他是现代气候学、植物地理学、地球物理学创始人之一,还提出了等温线、等压线、地形剖面图等。达尔文正是读了洪堡的书,才开始自己的科学考察远征。此处提到的洪堡是博物学家亚历山大·洪堡,有别于他哥哥,柏林大学的创始人威廉·洪堡。


与圣克鲁兹岛类似,伊莎贝拉的火山口与沿海沙滩之间的丘陵带处于湿润区和过渡区。虽降雨稀少,依靠雾气滋养,丘陵带林木繁茂,时见藤本植物和兰花。岛上的独特动物包括:不会飞的鸕鶿、巨龟,还有唯一栖息于赤道的企鹅——加拉帕戈斯企鹅。


下午,我们乘船去廷托雷拉(Tin-toreras)小岛。船老大说现在浪小,乘客先作浮潜。这是本次旅行第一次浮潜,天暖水温,穿泳衣即可。我踏着礁石下海,慢慢在海里游着。不远处,一只海鬣蜥游得很快,它不时地抬头换气。这一带岩石很多,有些地方风浪比较大,并非最好的浮潜海域,但看到了加拉帕戈斯企鹅。


廷托雷拉面积只有0.1平方公里左右,但曲折的海岸线长达2公里。海陆交织,岛上铺满黑色的火山岩。岩石的一面被风浪染成白色,石形被风侵蚀成浪花状。我们在火山岩中行走,举目望去,远山朦胧。在灰绿色的海洋和黑白色嶙峋的火山岩之间,另一队人正在行进,他们的侧影和五色的衣服构成了奇特而美丽的画面。


海岸岩石上桔黄、鲜红、暗红或褐色的螃蟹四处爬着,那是莎莉轻脚蟹(Sallylightfootcrab)。名如其蟹,它们跑起来飞快,还能跳跃。我注意到个子越大的颜色越鲜艳,据说大螃蟹不担心被欺负,发情时可以尽显颜色,而不需隐蔽,而那些小的颜色则更接近熔岩。螃蟹是中国人的美食,但这里的人不吃,任其自生自灭。后来听说这些蟹靠吃鬣蜥的死皮为生,想着就恶心,难怪人们不吃呢。


走出火山岩,到达海渠之前,一群群鬣蜥又来挡道。小鬣蜥爬在大的身上,密密麻麻,只有当人们走得非常近了,它们才勉强让道。达尔文说这些蜥蜴不懂咬敌人,受到惊吓时只会喷出液体。果然,其中的一只昂起头,两眼圆睁,愤怒地喷出液体。但那液体流量极小,射程很短,毫无伤害力,就是恶心你。


走到海渠旁,只见海龟正在从容地游着,灰色的白顶鲨鱼潜藏渠壁的礁石之下。这种鲨鱼又称灰三齿鲨,体长1.6米,据说它们很怕热。廷托雷拉犹如厄瓜多尔的缩影,虽然面积小,物种却很丰富。


伊莎贝拉岛的码头上总有几只海狮,有个家伙一直占据着座椅。本来它睡得好好的,游客偏要与之合影。又见一只海狮急急忙忙地追着一个女孩子,它摇头摆尾地跑着,没追上,气得大叫,那叫声像个喜欢抱怨的老头儿。


伊莎贝拉岛码头连着主街,主街上除了餐馆就是旅游商店。岛上的日常生活不易,基建更难。当地一日游约100美金,租车出去1~2小时约40~50美金。旅馆前台的服务生都来自瓜亚基尔,图的就是当地工资较高。在瓜亚基尔,我们旅馆的大堂经理来自秘鲁,后来我们到基多,那里旅馆经理来自哥伦比亚。看得出,在这几个国家中,厄瓜多尔相对富足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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