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委和省政府17日成立调查组,本周三23日通报调查情况,并将案件定性为涉嫌虐待以及收买被拐卖妇女罪。
徐州丰县锁链女案引发海内外舆论关注。江苏省委和省政府17日成立调查组,本周三通报调查情况,并将案件定性为涉嫌虐待以及收买被拐卖妇女罪,包括县长县委书记在内的17名官员遭到开除党籍、撤职等处分。不过,有网民仍然质疑官方的调查结论和调查过程。
本周三,江苏省委省政府调查组发布“丰县生育八孩女子”事件调查处理情况通报,对锁链女杨某侠(又称:小花梅)身份认定等情况向公众说明,对17人进行问责,给予丰县县委书记娄海撤销党内职务、政务撤职处分,给予丰县县委副书记、县长郑春伟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免去党内职务,责令辞去县长职务。
江苏省将徐州锁链女事件锁定为“网络舆情”。(网上图片)
小梅花年龄由52岁降至44岁
官方通报,经公安机关全力侦查,认定“丰县生育八孩女子”为云南省福贡县亚谷村人小花梅,于1977年5月13日出生。1998年6月起,董某民与之共同生活,共生育8名子女。小花梅确诊患有精神分裂症,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换言之,小梅花的年龄由官方之前通报的52岁(1969年5月出生)改为44岁。
关注此事的时事评论人关山当天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时表示,调查报告全文只是把前一份徐州市发出的第四份通报内容细化,没有新意。他说:
“他们只会细化,把丰县一批人处理一下,他们的第四份通报是经过公安部、江苏省、徐州市公安机关一致同意得出来的第四份通报,他不可能推翻这个结论。所以他必须确保第四份通告的正确。”
通报指村官工作人员违规办理结婚登记
另外,外界对董某民结婚证上的资料疑点重重,官方的解释,是村委会会计邵某征开具婚姻状况证明时,听从建议将杨某英改为杨某侠。欢口镇民政办工作人员按董某民自报的信息违规办理结婚登记,将结婚日期登记为1998年8月2日、杨某侠(由于笔误将杨某侠写成“扬某侠”)出生日期登记为1969年6月6日。
2月15日,知名调查记者邓飞曝出一组杨某侠和董志民于1998年8月2日领取的结婚证照片,结婚照上的“杨某侠”的姓氏是扬庆侠,现年52岁。(邓飞微博)
JuxtaposeJS
关山说,江苏省政府公布的这份公布漏洞百出,比如2010年后,小梅花几乎一年多就生育一个孩子,又把第一个儿子董香港的年龄改小:“1997年,小花梅还在云南,怎么跑到徐州生孩子?所以把他的年龄改小一岁多。这第五份通报漏洞百出。”
通报将长子董香港生日改晚两年出生
通报称,杨某侠与董某民共生育8名子女,长子董某港于1999年7月出生、次子2011年3月出生、三子2012年4月出生、四女2014年11月出生、五子2016年5月出生、六子2017年5月出生、七子2018年11月出生、八子2020年1月出生。
左:网民质疑江苏省政府调查通报内容。右:网民不信调查组成员可在数天内走访4600人。(网络)
对此,网民质疑,杨某侠(小花梅)与董某民的长子董香港既然早前说是1997年7月香港回归期间出生,现在却成为了1999年出生。关注妇女权益的湖北维权人士伍立娟对本台说,此前董某民声称长子出生那年香港回归,现在却成了1999年出生:
“1997年香港回归,她生董香港,现在又改为1999年生。这个通报越看漏洞越多。他们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我一直在翻看朋友圈发的全都是质疑的声音。”
针对“杨某侠可能是四川籍失踪女子李莹”的问题,通报称,经江苏公安机关会同四川公安机关将李莹母亲与杨某侠进行DNA检验比对,结果排除生物学亲子关系。后经南京医科大学司法鉴定所对李莹母亲与杨某侠进行DNA检验比对,结果仍排除生物学亲子关系。2月20日,经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鉴定,再次排除李莹母亲和杨某侠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据此认定杨某侠与李莹不是同一人。
图片对比:杨某侠与董志民的结婚证显示姓名为“扬庆侠”,网民认为证上照片与铁链女不相似。杨某侠面部照片比对四川南充失踪女李莹,两人面部轮廓高度相似。(微博)
JuxtaposeJS
质疑调查组数天跨越两省访4600余人
众多网民质疑的是江苏省委省政府2月17日宣布成立调查组,到23日公开调查情况,在其后四天除去路程一天,前后跨越河南、云南两省,共走访4600余人次,调查组按8人计算,平均每人每天走访143人次,按走访每人10分钟推算,调查组每人每天工作时间至少23个小时。如果走访4600余人,每人每天需走访766人,如要查阅资料1000余份,每天要查询166份。请问当局是怎么做到的?
目前,董某民被丰县检察院以“涉嫌虐待罪”批准逮捕。桑某妞、时某忠被以涉嫌拐卖小花梅的犯罪行为立案侦查。对犯罪嫌疑人徐某东、刘某柱、霍某渠、霍某得、谭某庆、李某玲采取刑事拘留。
假装是天堂:丰县的真相,根本不重要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也就结束了,但奇怪的是,如果你去看相关事件的报道下面的评论,全是质疑声。比如,丰县大大小小的官几乎都被撤了,但网友会问为什么不继续撤更上一层。
再比如,他们通过对比照片和近照,认为小花梅有种越生育越年轻的感觉,暗示小花梅不是同一个人。
像以上这些质疑,点赞数都特别高,难道真的是通报是假的吗?
这里编辑我直接敢实名断言:通报是真的。
理由不是我信任官方,而是我去分析的时候总结出:此刻讲谎话的代价比真话更大。
没有一个人会傻到选择代价大的一边,能进省政府的都是百里挑一,他们的智商绝不会比我们蠢。
那为啥还是那么多人不相信呢?我们可以试着来分析其本质。
首先,基层政府的公信力因为此事,又下降了。
从一开始公告多次改动,甚至是完全对不上打了自己的脸,丰县彻底败坏了他的公信力。
政府公信力最直接体现在了人民对通报的信任度上。
公安部在2016年之后开始重视通报的详实度,每次通报案情都将案件的来龙去脉,嫌犯信息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这段时期的改革培养了人们的信任度,认为蓝底通报就是一锤定音的存在。
类似老徐我也是相信只要蓝底通报一出,就铁定不会再有反转。
然而这种信任,在近年被悉数破坏了。
最标志性的莫过于之前成都49中时的两份官方通报,无不透露着僵化,形式的意味。
人们真正想要知道的真相,心中的疑问都没有被解答。
直至最后更高级别调查组介入,动用了国家权威媒体来公开结果才平息了民愤。
有了49中的前车之鉴,丰县却也依旧我行我素。
四则通报,除了第一则,其他三则都是在挤牙膏。
前后矛盾的通报给了人们想象,甚至臆想的空间,直接搅浑了整个舆情。
这也是此刻最尴尬的局面。
人民对中央、国家的信任度极高,可是一到了基层政府就各种怀疑,本来就存在差距,还要多次消耗自己的公信力。
人民不信,也只是最终的结果。
这也是我们现在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局面,难道每次都要高级别的调查才能服众吗?那基层的力量不就形同摆设?
长期以往,并不是好的兆头。
此外,老徐也注意到这种不信任背后也有着某些势力的推波助澜,让事情的发展逐渐跑偏。
在这半个月的舆论风波中,有一个组织持续在网上活跃,它叫骄傲女孩。
这个组织在丰县案件曝光后,利用网友的猜忌心理持续造谣。
类似什么徐州警察也是拐卖妇女的同谋,还说手里有名单,统计到了411人。
或者说被拐女性死亡后被卖给国内医科大学做实验等等。
我们现在看来这些谣言十分反智,但恰好放在丰县案件的背景下,一切就变得十分模糊。
而他们的谣言被国内恨国党截图转发到微博,就瞬间成为了一种舆论攻势。
一个拐卖案件,瞬间就被抬升为政府黑幕,变成公权力事件了。
而这个散播谣言的账号,定位是美国的军事基地...
他们用意非常明显,通过造谣,扰乱舆论的方式攻击中国体制上,制造社会裂口。
这次事件发展到最后,很难不让人觉得有相关力量的介入。
当然,怪他们是没有用的。
本质上是某些基层的不作为,恰好就成为了最好的补刀。
抛开以上这些,老徐在这件事上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信任调查结果呢?他们真的都是水军吗?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基层政府公信力的下降吗?
实际上,并不是。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很多人期待能以丰县为口子,把全国相关类型的案件一次性曝光解决。
但说实话,这种结局只能存在于小说中意淫。
如果解决历史遗留问题那么简单,那国家治理得有多容易,期待通过这件事去深挖更多,没错。
但需要面对现实。
比如,给更多的时间;再比如,能否完善更多的制度。
是我们之前没做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吗?并不然,我所看到的是高层是直接把源头给堵住了。
回头去看,小花梅被拐卖的1998年,那个年代中国贫困人口高达一亿,甚至城市中都有近2000万人陷入了极度贫困。
更别说小花梅出生地福贡县,直到去年才实现了全面脱贫。
贫穷,是一切的根源。
因为没钱娶老婆,一些单身汉就指望通过拐个女孩成家;因为没钱生活,一些父母甚至甘愿把自己的孩子卖掉。
正因为这种需求存在,才让拐卖案件越来越多,滋生出了人贩子这种行当。
如何解决?是把所有有念头拐卖的都枪毙,把有想参与买卖的都关起来吗?
并不是。
源头只有一个,解决贫穷。
所以你们会看到我们从十九大以后一直强调一点:全面脱贫;
唯有脱贫,才能让这些悲剧消失;唯有扶贫,才能将犯罪扼杀在摇篮。
这是高层所看到的,也做到的,这也是我们今天回头去看这几年几乎没有听到还有出现小花梅这种问题。
不让新的恶出现,再去解决已经产生的恶,这才是最高明的治理。
但是,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丰县这次的拉垮,本质上就是无论再美好的政策和方针,真正到了最基层还是会有一群猪队友。
而这,是全世界任何国家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吸取教训,反思过错,出台更加完善的制度去杜绝更多的丰县出现。
靠骂,靠猜,靠想象,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丰县这一次的教训,太大了。
它给全国基层干部、国家、人民所带来的反思,绝不是处理了几个官员就结束了。
不反思,就永远会有下一个丰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