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生育八孩女子”事件几经反转,舆论甚嚣尘上,今日江苏省委省政府宣布成立专门调查组的消息更是一度冲上微博热搜榜首。

在加拿大,女性被贩卖的悲剧也时有发生,而且很多被拐卖的大都是本地年轻女孩。另有统计表明,近年来加拿大人口贩卖案件呈逐年上升的趋势,这表明加拿大在妇女保护方面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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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人口贩卖案时常发生

 

2019年,加拿大警方曾在温尼伯破获过一起强制妇女进行性交易的案件。一位名叫莫里森的女孩被她的男朋友帕沃控制了起来,对她进行了殴打与虐待,并且强迫她进行性交易。

莫里森告诉CTV:“我感觉我差点就死在温尼伯了,本来看样子我根本逃不掉。”

 

最终,莫里森联系了一个帕沃曾经介绍来的人,并以买烟为借口出了门。那个人接到她之后开车把她送去了警察局,这样莫里森才逃了出来。莫里森说:“我跟那个人说,把我送去警察局吧,他就把我送过去了。我还是挺幸运的。”

 

而帕沃最终被警方抓住并且被起诉,最终被判服刑8年。据案件的检察官介绍,帕沃把莫里森囚禁了4个月。为了控制莫里森,帕沃用上了各种手段,包括殴打、烙铁和电刑这些残忍的手法。

 

另外,一位名叫玛姬·戴尔的女孩表示,在年仅19岁的时候被卖到了安大略省尼亚加拉瀑布附近的一家脱衣舞俱乐部里。最初,戴尔的一个同事约她去参加一个派对,结果到了派对现场戴尔才发现那是个骗局,但为时已晚。

 

在毒品和武力的控制下,戴尔被逼成为了一名脱衣舞娘,受尽了虐待。几次尝试自杀却都没有成功。在俱乐部工作了5个月后,她的一位客户帮她从俱乐部里逃了出来。

戴尔自以为逃出魔窟,但噩梦并未结束,后来这名客户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家汽车旅馆,不仅关了她一个月,并且每天都要强暴她两次。

 

最终戴尔被卖给另一家俱乐部,好在这家俱乐部老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选择了报警。这样,戴尔才被警察救了出来,回到了父亲的身边,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学业。

 

而且,就在今年年初,一位曾经在安大略省温莎市长大的女性告诉CBC,她曾经被家人虐待和买卖长达三十年之久。她向CBC分享自己的故事,希望以此来帮助其他有类似遭遇的人。

 

她表示,在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的父亲和叔叔就对她进行过性虐待。而且,她的父亲还经常把她卖给其他人进行性交易,这些交易的对象有很多也是她的家人。这让她更难逃离当时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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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她还是找到办法离开了这个家,现在搬到了安大略省西北的桑德贝。尽管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直到她的父亲和叔叔先后去世,她才觉得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

 

据温莎警方称,他们确实每年都要处理3到6起人口买卖相关的案件。贩卖人口,尤其是贩卖妇女儿童,是加拿大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针对女性的犯罪正在增长

 

根据加拿大统计局(Statistics Canada)的数据,加拿大警方在2019年共报告了511起人口买卖事件。这意味着每10万个加拿大人里,就有1.4次这种案件发生,这是2009年以来最高的。

统计表明,这些受害者中有不到27%的是本地人,大多数受害者都来自于同一个省份的不同城市,或者是其他地方。

 

而且,有11%的受害者是被陌生人贩卖的,绝大多数都是熟人作案。有29%的案件是认识人或者朋友实施的,25%的施暴者是受害者的前任或者现任男女朋友,还有9%的施暴者和受害者是生意上的关系。

 

由此可见,往往对女性伸出魔爪,实施暴力或人口贩卖的大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也是为何一直以来这类犯罪往往难以被外界察觉的主要原因。

另外,统计还表明,在加拿大人口贩卖的案件中,大城市的案发率比小城市要高一些。90%的案件都发生在大城市里面,比如多伦多、蒙特利尔、渥太华、哈利法克斯等城市。在2009到2019年之间,66%的人口贩卖案件都发生在安大略省。

 

其中有三分之二的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2018年警方报告的案件中,97%的受害者都是女性。但在被指控的嫌疑人当中,有83%都是男性,其中65%是18到34岁之间的男性。

 

这样的数据说明,人口贩卖案的性别特征尤其明显,绝大部分都是男性针对女性进行的犯罪行为。另外,2014年公布的数据显示,自2004年以来在加拿大所有的暴力犯罪事件中,犯罪率唯一保持稳定的是性侵犯犯罪行为。

 



图源:加拿大统计局

根据医学专家欧拉姆的说法,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们往往会经历非常严重的虐待,这种虐待包括了身体、经济、情绪、心理等多个层面,甚至还有性虐待。所以,恢复起来需要非常大量的时间。

 

拉丽莎·麦克斯韦尔是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反人口贩卖组织“救世军(The Salvation Army)”的主管。她表示,对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们提供支持,其实在加拿大是一个全新的事情。

 

麦克斯韦尔说:“你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因为罪犯们会盯上这些女孩的。你需要解决可能的毒瘾问题,睡眠问题,心理和身体的健康都要保证,那么你就需要为他们提供特殊的照顾。”

 

另外,经济因素是出现这类犯罪的一个原因。在这些案件当中,很多被控制的女孩都在被胁迫的状态下从事性交易,甚至每人每天还有一定的“业绩”任务。比如前文中提到的戴尔,每天被分配的任务就是1000美元,很多受害者都遭到了剥削。

 

麦克斯韦尔称,除了立法还有打击人贩以外,还需要想办法处理那些买家。她说:“最大的问题是加拿大社会对性服务的需求。没有人谈论这个,我们都装没看到。皮条客们就是商业资本家,而不到18岁的女孩子能赚来更多的钱。这就是我们社会的问题。”

 

如何将施暴者定罪是个大难题

其实,加拿大现在已经有相关法律以打击人口贩卖行为。比如,在加拿大的《刑法》中,有6条内容是专门针对人口贩卖犯罪的。一旦被定罪,那么贩卖人口的罪犯将面临最低4年,最高无期徒刑的监禁。

 

另外,《刑法》中也有针对“剥削受害者”的具体定义。第279.04条规定,如果肇事者强迫受害者劳动或提供服务,如果不这样做,受害者自身或认识的人会有生命危险;通过欺骗、威胁、使用武力迫使受害者器官和身体组织被摘除,那么就构成了对受害者的“剥削”。

 

除了与人口买卖直接相关的法律条款外,根据案件的事实和情况,警察和皇家检察官也可以结合《刑法》中涉及绑架、强制监禁、威胁、敲诈勒索、殴打、性侵、严重性侵、卖淫、组织犯罪等条例对肇事者进行进一步的审判和处罚。

 

另外,移民和难民受加拿大《移民和难民保护法》保护。其中第118条规定:“任何人不得故意以绑架、欺诈、欺骗或胁迫受害者进入加拿大境内,不可招募、运送、在他们进入加拿大后接收、窝藏受害者。”

 

第119条则规定了任何不能通过海运的形式诱导、教唆、帮助受害者非法进入加拿大境内。第120条规定,如果肇事者违反了第118条和第119条,一经起诉定罪,他们将被处以不超过100万加元的罚款或终身监禁,也可能两罚并施。

 

但是,即使存在相关的法律依据,如何将施暴者定罪仍然是眼前的一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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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加拿大统计局的数据,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案件最终被定罪,而没有解决的案件占到了总数的62%。

这些没有被定罪的案件,19%是因为还在调查之中,有26%则是因为证据不充分无法定罪。另外还有一部分则由于2019年底统计口径的调整,部分警察局还没有采用新的统计标准,因此被归于“未被解决”。

导致犯罪人难以被定罪的原因有很多。渥太华警察局人口贩卖调查组的一位警长透露,大多数幸存者都被人贩灌输了不信任警方的思想。这导致法庭证词成为调查人员的一大障碍。而且,在出庭作证之前,贩运者总能以比较负面的方式威胁这些幸存者。许多幸存者因此拒绝作证,使许多调查处于危险之中。

同时,还有一部分受害者则是有语言障碍的移民或外国人。检方人员表示,由于这部分受害者会对政府抱有怀疑的态度,而且在语言上也存在沟通上的问题,这样的调查经常会因为受害人的不配合或者沟通问题而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另外,有部分在人口贩卖中幸存下来的女性表示,人口贩卖难以真正被定罪还要一个重要原因很可能是司法系统没有认真对待人口贩卖的问题。

有名化名为鲁宾的女性被害者告诉加拿大《环球新闻》,由于难以收集证据和处理案件司法人员数量不多,审理案件时间一般会很长。在这一过程中,受害者可能会被法庭一遍遍地要求重复她们不愿提起的往事,导致受害者难以从伤害中恢复。

本就生活在社会边缘的受害者,会在长时间的等待中耗尽金钱和精力,最终他们不得不选择撤销上诉,部分案件还会因为缺乏受害者的证词而被搁置或驳回。

鲁宾在2021年7月接受《环球新闻》采访时认为,省级受害者服务计划虽然会为受害者提供信息和支持,但这个计划不完善。她说:“服务计划应该有24小时全天候支持受害者,应该在每次出庭时陪伴受害者。”

 

加拿大在妇女保护方面做了什么

为了更有力地打击人口贩卖行为,加拿大近年来也作出了一些努力。2017年6月,众议院司法和人权常设委员会(以下简称:委员会)曾发起一项动议,即“尽早对加拿大的人口贩运问题进行研究,并向众议院报告其结果”。

在2018年2月15日至5月22日期间,委员会在渥太华举行了八次会议,并前往加拿大哈利法克斯、蒙特利尔、多伦多、埃德蒙顿和温哥华这几个案件频发的城市,听取了一些人口贩卖幸存者和当地利益相关者的证词。

最终该委员会针对调查和研究结果出具了一份报告,并为打击这一残暴犯罪行为提出了有参考意义的应对措施。

报告中指出,政府和民间社会之间的合作是消除人口贩卖的关键。考虑到人口贩卖往往伴随着经济剥削,应该加强对可疑交易的监管,这样可以更好的帮助执法机关破案。另外,针对人口贩卖过程中的性服务购买者,相关的立法工作也有待完善。

该委员会还呼吁,要提高对有关人员的训练,对检察官、警察、法官、移民官员、护士和医生都要做好培训,以保证能够在侦破案件的同时,更好地找到证据,更好地帮助受害者。

 

此外,加拿大还出台了《2019年至2024年打击人口贩卖国家战略》(以下简称“《战略》”),联邦政府出资7500万加元加强打击人口贩卖。这个《战略》为受害者和幸存者提供了更多支持,既考虑到了人口贩卖中的文化敏感性,还考虑了原住民受害者的需求。

 

在这项《战略》中,制定计划的官员提到,他们将在网上举办活动,吸引年轻人,学生、软件开发人员和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技术公司,讨论如何利用最新的区块链技术和社交媒体来打击人口贩卖。

除了鼓励受害者勇敢地站出来,政府有关部门和民间组织也要共同努力,通过更多的宣传活动来提高加拿大人对人口贩卖的认识,让每个人对社区有可能发生的人口贩卖情况更警惕,同时提高政府官员和关键部门一线工作人员识别、发现和保护受害者和幸存者的能力,加强社会组织和政府部门的信息共享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