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研发制造航空母舰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就开始了，凤翔号被称为“世界上第一艘航母”。世界上最早发展航母的是英国，英国把大量商船改装成航空母舰。1903 年，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飞机推广以后，美国就开始实验航母，但一开始对航母不十分重视。其实，美国航母一开始就搭载飞机，也进行了试飞，但后来却落后了。这也导致航空母舰在英国发展起来，而且发展得比较好。
局座讲世界上第一艘航母诞生
▍偷师学艺？凤翔号原来是这样建造出来的
日本意识到英国航空母舰发展得非常好，于是派人前往英国去学习技术。最早被派到英国的是一位海军少佐叫金子仰三，是一名海军飞行员，到英国主要学习航空技术。他在暴怒号航空母舰（英国一艘非常著名的早期改装型航空母舰）上看到飞机起飞和降落，就搜集了大量关于航母的资料，并给日本写回了研究报告和调研报告， 建议日本也像英国那样发展航空母舰。
下水仪式时的凤翔号
（图片来自：张召忠著《航母档案·日本卷》）
当时日本并没有航空母舰这个舰种，世界上也没有航空母舰这个舰种， 所以金子仰三发的这个报告引起日本海军省的高度重视，联合舰队也很重视，于是几个部门当时就研究决定，要发展航母。
1922 年《华盛顿海军条约》签署，这个条约限定日本航空母舰排水量不能超过 8.1 万吨，所以当时日本就考虑发展排水量 1 万吨以下的航母。在决定建造凤翔号时，最早确定的数据是：满载排水量 0.95 万吨、最高航速 25 节 （1 节 =1 海里 / 小时 =1.852 公里 / 小时），可携载 12~23 架飞机，主要是水上飞机。
1922 年，凤翔号航空母舰建造完成， 比英国竞技神号早将近一年。在 1922 年日本完成凤翔号之时，虽然英国已经改装了 9 艘航母，但其自己设计和建造的竞技神号航母，由于各种情况完工晚了。不但晚了，还让日本偷师学艺、照猫画虎，结果日本后来居上。因此，日后书写世界航空母舰发展史的时候，往往把日本的凤翔号作为世界航空母舰发展史上的第一艘航母。
虽然凤翔号被公认为世界航空母舰发展史上的第一艘航母，但细究起来，日本是偷师学艺英国的，凤翔号是引进了英国航母的建造经验，并在此基础上采用了成熟技术集成的。当时，这艘航母的设计师也是雇用的英国设计师，还请了英国的退役将官传授飞机海上起降的经验。另外，日本还聘请了英国的退役飞行员帮助自己训练飞行员，英国还为日本提供了一些技术资料，所以在凤翔号的设计建造上，日本没什么太多原创的技术。
▍聊胜于无？凤翔号的作用
凤翔号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呢？它是海军航空母舰的开拓者、日本的海上航母大学、日本舰载航空兵的摇篮，也是一个试验平台、一个海军航空母舰的训练基地，还是作战训练方面一个很重要的平台。另外，在后续航空母舰的建造方面， 凤翔号也提供了大量的技术验证及技术创新，奠定了航母建造的很多基础。
本文节选自《航母档案·日本卷》
▍修改设计？凤翔号原来是这样组成的
全通式飞行甲板
凤翔号最初是按照水上飞机母舰的标准设计的，所以舰首有一段飞行甲板供战斗机起飞，舰尾是主载，主要搭载水上飞机。
在建造过程中，日本驻英国海军大佐山本英辅到英国的造船厂去考察参观，窃取了英国正在建造的竞技神号的相关资料，并以电报的形式发回日本。日本设计师一看这些资料，茅塞顿开。原来英国已经不考虑建造水上飞机母舰了，而是考虑建造可以供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航空母舰了，即舰上配有机库，以及飞行甲板、升降机。于是， 日本改变了凤翔号原来的设计，决定建造全通式飞行甲板航空母舰。
所以凤翔号设计的全通式飞行甲板长度为 168 米，舰首宽 10 米， 舰中宽 23 米，舰尾宽 14 米，舰首和舰尾不一样宽。有意思的是， 凤翔号的飞行甲板前面向海面倾斜 5 度，舰尾有一个 25 米长的斜坡，也是向海面倾斜的。
在甲板斜坡设计方面，凤翔号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虽然这种设计不算成功。当时人们的想法特别有意思，认为人在下坡时跑得快， 因此认为前边的甲板向海面倾斜便于飞机起飞，但实际情况是飞机一滑就下去了。舰尾 25 米长的斜坡也是向海面倾斜的，可舰尾是用于飞机降落的，倾斜能便于降落吗？如今航空母舰飞机起飞都需要爬坡，而不是向海面下滑，所以后来在使用过程中，人们渐渐发现这种设计很不科学。
凤翔号的飞行甲板是用柚木建造的，这是一种非常坚硬的木材。甲板最上层用柚木，下层铺的是杉木。当时，航母飞行甲板铺的是木头，而现在用的都是耐火材料，比如钢材。
其他设计
舰桥
凤翔号的右舷前边有个小舰桥，舰桥前后都是大型起重机，主要用于收放水上飞机。后来慢慢地，这个小舰桥被取消了，起重机也被取消了。舰桥被挪到飞行甲板下面去了。
我们现在看到的英国伊丽莎白女王号，前后有两个舰桥，一个舰桥负责指挥航行，另外一个舰桥负责飞行管制。这种技术就像流行时尚，一会儿流行这个，一会儿流行那个，现在的航母又回归双舰桥、双舰岛的设计了。
阻拦索
凤翔号的阻拦索是从英国引进的。飞行甲板阻拦索最早是纵向的，从舰首开始，在距离舰首 30 米处往舰尾方向，每隔15米就放一道纵向的12毫米直径的钢索，一共放60根这种钢索。这种钢索距离飞行甲板的高度是 15 厘米，舰载机底部有一个着舰钩，在降落的时候，就用着舰钩钩住这些阻拦索。这个设计也不聪明，纵向阻拦索怎么能拦得住飞机呢？后来由于这种纵向索的事故率太高，所以就改成横向阻拦索，因此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横向阻拦索了。
机库
一开始，凤翔号上都是封闭的机库：前面的机库长62米、宽10米，能装 9 架飞机；后面的机库是双层的，可以装 12 架大型飞机， 主要是水上飞机。
凤翔号当时前后还各配有两部升降机。因为前面是单层机库，后面是双层机库，不相通，所以飞机没办法随意移动，只能用升降机来调动飞机的位置。但后来大家发现升降机有自己的局限，因此后来的航母机库都改成了全通式机库。
飞机
1922年，日本还无法完全靠自己生产飞机，所以引进的是英国的幼犬式战斗机。从1922年开始，三菱公司按照幼犬式战斗机的样式，开始建造三菱10式舰载战斗机，1924年开始研究13式舰载攻
击机。1937年，舰载机就可以装 20 架了，其中96舰战（舰载战斗机）12架、96舰攻（舰载攻击机）8架。
烟囱
凤翔号的烟囱最早采用兰利号航母的烟囱设计方式，在右舷，舰桥后面有3个可以竖起和放倒的烟囱。这种设计一开始想得特别好，因为烟囱冒黑烟，对飞机的起飞和降落会有影响，所以飞行员在甲板作业的时候，把烟囱放倒，平常没事的时候再把它竖起来，也就是要做90 度竖起和放倒的作业。用于烟囱作业的转动机钩有60吨重，60吨的一个大家伙来回放，刚开始试验还可以，但时间长了，舰上官兵都不愿意这么做了，因此后来这个设计也被取消了。在舰桥也被取消后，凤翔号的表面就一马平川了。
油槽
据 1936 年担任凤翔号舰长的草鹿龙之介回忆，最早在设计凤翔号时忘记设计航空燃油的油槽了。航空母舰上有很多油仓，有重油的、航空燃油的，以便为飞机和舰艇提供动力。但凤翔号的航空燃油没有油槽，舰载机执行任务时没有燃油，也没有办法携带汽油桶， 所以凤翔号上到处都是汽油桶。这有很大的安全隐患，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汽油是挥发性的，所以凤翔号全舰禁止吸烟，同时进行火种管制，这都是由于一开始的设计缺陷导致的。
动力
凤翔号引进的是英国的蒸汽轮机，虽然英国在 18 世纪工业革命以后，蒸汽机就开始烧油了，但日本还在烧煤，用的是蒸汽锅炉。所以，凤翔号只装了 8 个锅炉，其中 4 个是烧重油的，4 个是烧煤或者油煤混合的。凤翔号的动力系统后来也进行了改进，慢慢都烧油了。
1935年9月，日军在演习时，第四舰队驶入台风中心，结果造成凤翔号飞行甲板被压塌，舰桥受损，舰艇无法操作，因此看不见航路。当时，凤翔号的水兵只能站到前头指挥舰艇航行，这才使凤翔号逃离了风暴区。这一事件又被称为“第四舰队事件”，我们在后面会详细讲。
这次事件以后，凤翔号进行了一系列改装，增加了飞行甲板支柱的数量，加强了机库的舱壁，烟囱被改成固定式，飞行甲板也进行了改进。凤翔号还第一次放置了安全网，舰载机在无法实行降落的时候，可以直接撞到网上。
▍寿终正寝？凤翔号的许多个第一次
凤翔号作为日本最早的航空母舰，参与了 1931 年以后的侵华战争，主要对中国沿海作战。二战开始以后，凤翔号主要担任训练舰， 所以没有参加什么正式的战役。但是作为航母界的元老，它见证了日本航空母舰兴衰荣辱的全过程。
1938 年以后，凤翔号开始退居二线，因为随着其他航空母舰服役并在战争中发挥重要作用，它基本不参加一线作战，尤其是中途岛海战以后，战场上更没有它的身影了。
尽管如此，凤翔号还是创造了很多第一次。
最初，日本飞行员都不敢从航空母舰上起飞，所以日本只能到处招募飞行员，看谁能从航空母舰上第一个起飞和降落。最后，日本找到一位叫乔丹的英国人，他是三菱公司聘请的英国外援，也是一位退役的海军上尉，他们请乔丹进行了试飞并成功了。所以，乔丹是日本航空母舰上第一个起飞和降落的飞行员。乔丹试飞成功后，日本一位战斗机试飞员主动进行了多次起飞尝试，都很成功。试飞成功后，日本的飞行员就利用这艘航母进行大量训练，并将这种训练常态化。
当时，日本一个海军大将的年薪才 6000 日元，而这位第一个在航母上起飞和降落的飞行员获得了 15000 日元的年薪，可见日本是下了血本。
第一次淞沪会战时，日本的第一架战斗机是从航空母舰上起飞对中国进行空袭的。在这次会战中，凤翔号和加贺号组成第一航空战队，被编入当时的日本第三舰队，主要在上海、杭州掩护日军进攻。当时在上海周边地区和杭州周边地区，从航母上起飞的战斗机和中国空军多次遭遇，还参与了笕桥空战。
在飞往笕桥的途中，在龙华上空，日本空军还跟美国一个名叫罗伯特 · 肖特的波音公司试飞员遭遇。当时，肖特开着波音公司刚生产的波音 218 战斗机从上海飞往南京，机上载着弹药。遭遇以后，双方战斗了 20 分钟，日本飞机受损，肖特取得胜利。但两天之后肖特中了埋伏，遭到加贺号舰载机的伏击，在战斗中牺牲了。有关肖特的故事，我们在后面的章节会有详细叙述。
第二次淞沪会战凤翔号也参加了，它和加贺号组成第二航空战队，再次被编入在上海作战的日军第三舰队，其舰载机对上海、杭州的地面机场、隘口又进行了狂轰滥炸。在这次战斗中，日本的舰载战斗机跟中国的马丁战斗机展开了一系列空战，但作战时间很短， 打了一个多月，也就是当年 9 月凤翔号就撤走了，回日本进行修整和补充补给。后来，凤翔号又重整旗鼓前往华南沿海支援日军侵略广州方向的作战。
在广州完成作战之后，凤翔号基本转入预备役状态，做训练舰。到凤翔号“晚年”的时候，日本曾经几次想用它。比如在 1940 年， 凤翔号已经退役，但又被重新编入现役部队，和龙骧号组成第三航空战队，在中国战区作战，但是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无法装载新式飞机，老式飞机又过时了。
1942年中途岛海战爆发，这是凤翔号最后一次参战，作为主力部队给战列舰进行空中护卫。当时，凤翔号上起飞了6架96舰攻，为战列舰进行空中掩护，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当时，苍龙号、飞龙号、赤城号、加贺号4艘航母都被击沉了，凤翔号的舰载机在空中侦察时，发现飞龙号正在下沉，拍了好多照片；在飞龙号的舰员落水之后，给舰员们投放了一些救生器材，也救了一些人。另外，被打晕的好多日本军舰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凤翔号给它们导航带路。
中途岛海战之后，凤翔号基本上用于训练新飞行员，并进行一些后备军事支援活动。后来虽然进行了一系列改装，但是没起什么太大的作用，它毕竟太小也太老了，其舰艇技术都已经过时了。
1945 年 3 月，日本广岛县吴港遭受空袭，凤翔号的飞行甲板被3 枚 50 公斤重的炸弹击中，被炸出4个大洞，有6人丧生。由于当时它已经不是正式的航母了，因此上面没有舰载机，没有装燃油， 也没有弹药。凤翔号中弹以后，虽然也引起了一些火灾，但是由于舰艇上没什么可以燃烧并造成爆炸的东西，所以也没有沉没。
舰艇沉没，包括航空母舰沉没，大多是因为二次爆炸。一艘舰艇被炸弹击中，炸弹其实是一个火种，引燃了舰上的油库、弹药库，造成二次爆炸。很多航母和舰艇都是被自己所带的燃油、弹药所炸沉的。
1945 年四五月的时候，眼看要战败，日本跟苏联还有过交涉，想用凤翔号去换 20 架苏联战斗机进行垂死挣扎，但苏联觉得这个生意不划算。凤翔号太老旧了，于是就作为浮动的炮台停在吴港。1945 年 8 月 15 日，日本投降，9 月盟军正式接收吴港。在盟军接收的舰艇中，凤翔号还能够航行，于是被安排和鹿岛号巡洋舰一块， 到马绍尔群岛、新几内亚岛，去接滞留在那里的日军残部和侨民。
凤翔号于 1946 年 8 月 31 日退役， 退役后被送往大阪的造船厂解体。
日本第一艘航空母舰凤翔号得到了善终，始于凤翔，终于凤翔。
从 1922 年服役到 1946 年退役，世界上第一艘航空母舰凤翔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