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正竭尽所能缓解二十年来最严重的电力短缺问题,制定新政策以恢复煤炭生产,并放松对这种发电燃料的进口限制,一改早前遏制煤炭使用的雄心。
在冬天临近之际,中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简称:发改委)本周表示,将运用“一切必要手段”压低创纪录高位的煤价,包括动用允许政府限定利润率、干预重要商品的国内法律。发改委已要求所有煤矿即使在节假日期间也要满负荷运转,此外也已核增一批生产煤矿,并要求中国北部和西北部的主要煤炭产区从周二起把价格下调100元/吨。
上述消息传出后,中国交易所的煤炭期货价格周二和周三均跌停。
中国放松对煤炭开采和进口的限制,可能有助于遏制全球燃料价格飙升势头,后疫情时代的经济复苏、运输瓶颈、低库存等因素都为这种势头推波助澜。中国今夏加紧推动实现更严格的环境目标,加剧了煤炭的短缺;中国的煤炭消费量占全球供应量的一半。
中国的政策摇摆不定,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兼顾经济增长任务和气候目标的困难。下个月将举行一次全球气候峰会,中国政府尚未确认国家主席习近平是否会出席。习近平4月在另一次气候峰会上说,中国计划在“十四五”时期严控煤炭消费增长,“十五五”时期逐步减少。去年,他说,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
8月中旬,发改委表示,有20个省没有达到一系列与气候相关目标,下令大幅削减燃煤发电量。
不过,减少燃煤发电不但影响了工厂的生产,如今还对中国的经济增长构成压力,给习近平带来新的挑战。
到了9月,限电变得很普遍,至少有18个省采取了限电措施,包括停止一些工厂的生产和关闭红绿灯。政府表示,中国目前的煤炭库存约为8,800万吨,足够关键发电站使用16天。
发改委周二表示,煤炭价格涨幅“已完全脱离供求基本面”,仍呈现进一步“非理性”上涨的趋势。
周二,发改委组织重点煤炭企业和煤炭工业协会召开座谈会,研讨遏制煤炭价格办法。周二下午,发改委还派出一个小组赴郑州商品交易所调研,研究今年年初以来煤炭价格走势。当中国政府想要遏制大宗商品价格的快速上涨时,经常会把矛头对准未指明的投机者。
“我们将严厉打击散播虚假信息、价格串通、哄抬价格、囤积居奇等违法活动,切实维护市场秩序,”发改委称。“我们将坚持‘零容忍’。”
发改委设定的目标是煤炭日产量达到1,200万吨;周一煤炭日产量已创今年新高,达1,160万吨,高于9月底的1,040万吨左右。
分析师和航运经纪商表示,进口商已能在中国港口卸下澳大利亚煤炭——这标志着长达一年的澳大利亚煤炭贸易禁令可能结束——不过,这些货物尚未通关。去年秋天,中国开始禁止进口澳大利亚煤炭,原因是堪培拉方面呼吁对新冠溯源展开独立调查之后,两国关系恶化。
能源咨询公司伍德麦肯兹(Wood Mackenzie)首席分析师Rory Simington称:“我们估计,滞留在中国港口的约500万吨焦煤和300万吨澳大利亚动力煤可能会通关进入中国国内市场。”
分析师和货主们表示,其中大部分煤炭已从船上卸到港口库场,等待海关清关。海关部门没有回复记者请求置评的电话。
尽管如此,进口量基本上不足以压低中国动力煤市场的价格。Simington表示,焦煤的影响可能更大。焦煤用于炼钢,而不是发电。中国上个月进口了约3,300万吨煤炭。
发改委发布最新公告后,郑州和大连两个大宗商品交易所的煤炭及煤炭相关期货价格暴跌。交投最活跃的动力煤期货周三下跌8%,至每吨275美元左右,仍是3月份年内低点的三倍。
尽管如此,中国基准秦皇岛海运动力煤周三交易价格为每吨405美元,较周二小幅上涨2%,是3月份年内低点的近五倍。
煤炭价格高企一定程度上是由针对澳大利亚煤炭的禁令以及当时蓬勃发展的中国经济造成,这让中国监管机构陷入困境。中国政府试图摆脱对煤炭的依赖,减产加剧了煤炭价格的上涨。据中国分析师估计,这导致中国发电厂每生产一千瓦时电量就亏损相当于1.1至1.2美分,每座满负荷运转的发电厂每天亏损以人民币百万元计。
分析师预计,中国政府的最新举措将逐步恢复煤炭产量,或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煤炭短缺局面,不过更大规模的电力短缺恐怕会再次出现。
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首席经济学家胡东安(Tommy Wu)表示,该机构普遍预计,这些干扰将在未来几个月缓解,因预计决策者将强调增长,并呼吁以更为适度的时间表实现气候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