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简称IMF)总裁卷入数据操纵丑闻后,IMF正努力在国际金融市场重新站稳脚跟,同时努力平衡其两个主要出资国——美国和中国的利益冲突。
针对IMF总裁格奥尔基耶娃(Kristalina Georgeiva)对一份世界银行(World Bank)报告的影响,IMF理事会本周还她清白,但该丑闻仍然是美国财政部和一些美国议员积极关注的问题。之前这份报告的数据被操纵以使中国受益。美国爱达荷州参议员、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Senate Foreign Relations Committee)的共和党高层成员Jim Risch称:“如果相关指控属实,中国能够通过恐吓影响客观的经济分析以达到想要的结果的话,那就令人担忧了。”
周四,IMF的最高管理机构发布了一份公报,概述了提高对低收入国家的金融支持、帮助他们度过疫情的计划,并将缓解气候变化方面的融资作为新的侧重点。IMF官员还表达了摆脱数据操纵丑闻影响、继续前进的愿望。
公报发布委员会负责人、瑞典财政大臣玛格达莱娜·安德松(Magdalena Andersson)表示:“IMF理事会已经展开了彻底的工作。”安德松称:“大家一致全力支持格奥尔基耶娃,支持她作为IMF总裁开展工作的方式。”
丑闻并不是该组织面临的唯一紧迫挑战。IMF是二战后作为新建立的全球金融体系的最后贷款人而设立的;如今,IMF面临着自身在全球动荡的市场中是否还占据重要地位的更广泛问题。
私募投资者、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 简称:美联储)的新贷款工具,以及中国作为其他国家贷款人的崛起,都取代了IMF的一些传统职能。这使得该组织在全球金融中的作用被削弱,华盛顿许多人对IMF的未来越来越持怀疑态度。
中国作为贷款国的崛起带来了一个大难题。许多美国官员担心,IMF的项目最终会让中国受益。2018年巴基斯坦向IMF寻求援助时,这种担忧显而易见。当时巴基斯坦求援的部分原因是,该国为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中的项目举借了太多债务。自那以后,中国的对外贷款和美国的担忧有增无减。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当时对IMF提出批评,认为IMF的资金不应用于救助中国。
中国崛起并非IMF在全球金融体系中边缘化的唯一推手。
在近期的数次金融动荡中,正是美联储通过央行流动性互换,向全球金融系统灌注了数以千亿美元计的资金。美联储直接向许多新兴市场提供资金,而在传统上这是IMF的业务范畴。
“美联储并不情愿去当全球最终贷款人。美联储出手挽救了整个体系。”长期担任财政部高级官员的Mark Sobel说,他也曾担任美国驻IMF的代表。
而在新冠疫情期间,IMF做好准备要火力全开,将大约1万亿美元的贷款能力悉数发挥,但迄今为止所起到的作用却小得多。
寻求贷款的国家有近100个。IMF的贷款总额2019年为740亿美元,到了2020年底高达1,060亿美元。以优惠利率或零利率提供的贷款从70亿美元攀升至140亿美元。IMF在本周的会议上承诺将进一步增加此类贷款。
即使是小额优惠贷款对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也有帮助,但各国政府在危机期间支出超过10万亿美元,相形之下,IMF的上述贷款数字未免有些逊色。
“大多数国家都能以处于历史低位的利率借到钱,”IMF在回应贷款额度动用有限时说。“因此,它们没有请求额外的支持。”
此外,IMF正在努力发行6,500亿美元的特别提款权(SDR),SDR是IMF的一种货币资产,在成员之间分配。各国可以将SDR换成美元。美国财政部长耶伦(Janet Yellen)已支持这一计划,该计划在本周的会议上赢得了进一步支持。
不过,该计划招来了两边的顾虑。
华盛顿的许多保守派担心资金会流向伊朗或缅甸。与此同时,进步派则指出,绝大部分资金正流向富裕国家。在此次IMF会议上,富裕国家同意捐赠资金,但要本着自愿原则。
IMF还把深入研究气候变化融资列为优先事项,这是另一个艰巨的任务。许多成员国正在敦促IMF发挥这方面的作用,这一角色在周四正式得到认可。
但是,对IMF来说,推行相关机制并非易事。气候项目要依靠成员国政府捐助新资金,而获得大规模的此类捐助是很难的。IMF表示,当各国在危机期间向IMF寻求传统贷款时,IMF可能会把气候项目因素考虑在内。
IMF前战略、政策和审查部门负责人Martin Muhleisen表示:“这可能不会为单个国家带来很大的贷款金额,而且管理起来会非常复杂。”
在这些不利因素中,对于格奥尔基耶娃能多快缓解外界对她在该机构里未来前景的担忧,目前也不清楚。
在IMF董事会周一宣布格奥尔基耶娃没有不当行为之后,她在周三和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上寻求重新聚焦自己的议程。在谈到这一丑闻时,她称:“要寻找问题所在,而问题在第19街的另一边。”她指的是与IMF华盛顿总部隔街相对的世界银行总部。
IMF的一名发言人说,格奥尔基耶娃关于“第19街”的言论只是强调调查涉及的是世界银行的一份报告。格奥尔基耶娃计划了一系列措施,首先是在周一与IMF工作人员举行一次全体会议。IMF执行董事会还计划就这一问题召开进一步的会议。此外,IMF已经有详细的数据审查程序,但这些程序不是由格奥尔基耶娃负责,而是IMF的二号人物、前美国财政部官员Geoffrey Okamoto。
中国外交部上个月谈及世界银行相关调查时称,中国政府高度重视优化营商环境工作,“有关成绩有目共睹”。中国驻美大使馆还没有回复记者有关上述报告的其他问题。
美国财政部表示,耶伦周一与格奥尔基耶娃通话时曾呼吁“采取积极措施,加强IMF数据的完整性和可信度”。
一位熟悉美国财政部观点的人士称,财政部不认为此事就此过去,还在等待对世界银行不当行为的第二次调查结果;格奥尔基耶娃2017-2019年间担任世界银行首席执行官。
前美国财政部官员Sobel表示,如果IMF要发展并重建公信力,就需要在其新的议程上有所作为。他称,最好抓住时机,以正确的方式做好本职工作,并保持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