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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本月1号，法国教育部在最新的官方公报上发布了一系列隐私保护措施，旨在关注校园中「跨性别学生」的权益，希望他们能在校园中被更好地接纳。
事实上，教育部这次公告的系列新举措并不是空穴来风，这还要从一年前法国高中发生的一场悲剧说起：
“男生”因穿裙子被赶出校门
2020年的12月初，一位名叫Avril（常为女生的名字）的17岁高中生穿着一条裙子走进校园上课。然而，她被学校的CPE（督学）拦住了，并指责这身打扮不合适。其实，Avril是一名「跨性别者」，尽管在生理性别上是男性，但心理上则为女性。
半年前，Avril刚向家人宣布了自己是一名跨性别者的消息，在变成Avril之前，其名字是Fouad（男生名字）。
在被指责“穿裙子来上学不得体”后，Avril与CPE发生了口角。CPE禁止Avril进入校园，还要求其第二天“穿着得体”之后再来上学。
Avril与校方人员的口头争执也被在场学生用手机拍摄了下来。在视频中，校方人员说道：“我理解你希望做自己，我非常理解，并尽可能地支持你。但我需要再强调一下，在校园里，学生们的年龄不一样，对事物的敏感度也不一样，受教育程度也不一样。” 这一番言论，似乎是在指责Avril不该穿着裙子来上课。
Avril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回应道：应该被教育的是他们，不是我。我不明白穿裙子上学有什么问题。然而当天，Avril还是被“遣返”回家。
遭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后，Avril向身边的朋友们求助。随后几天，有很多学生（甚至包括男生）都穿着裙子来上学，用行动支持Avril。
本以为事情就此平息，但在两周后，却传来了Avril在家中自杀身亡的消息。这个刚刚决定“做自己”的高中生，本该在下个月迎来18岁的生日，但却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Avril所在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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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逝，对于Avril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原因，我们无从得知。但在Avril自杀之前发生的“裙子事件”，让人们不由得将“自杀行为”与这一件事关联起来，社交网络上涌现了大波质疑校方行为的声音。被学生拍下的那段视频，更是成为了“校方行为不当”的直接证据。
那时的Avril才宣布“成为女生”没多久，处在“转变时期”的她正是需要认同与陪伴的时候，但却因为穿着裙子去上学而遭到了校方人员的指责，还被要求着装得体再来上学。“缺乏他人的支持与认同”很可能让Avril产生自杀的想法。
虽然不能说校方指责是导致Avril自杀丧命的直接原因，但是校方的言论的确给她带来了伤害。事发后，该校四十多名学生和教职工在校内自发集会，默哀并缅怀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
校长马什维尔（Paul Marcheville）也出席了悼念活动。在她看来，Avril在学校里是完全被认可的，她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朋友。不过，校长也对此前自己用男性的“他”来称呼Avril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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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自杀悲剧”的发生，将人们对跨性别群体的关注转向了校园。悲剧发生近一年后，法国教育部终于对此给予了回应：
「跨性别学生」该被更好接纳
在法国，其实有很多像Avril一样的学生。他们在学生时期经历着自己“性别转化”的过程，这更像是一场自我的对决，而这一场“斗争”也更需要外界的力量。对「跨性别学生」来说，除了家人的陪伴，更重要的还有校园环境对他们的保护。
在听取了教育界代表的意见之后，教育部近日终于发布了这份公告：学校应该在跨性别学生“性别转化“的过程中提供更好的支持。
这份公告主要涉及三个主要方面：
👉 更换名字
跨性别者在转换性别的过程中可能会选择更换名字，比如Avril，此前一直使用的名字是Fouad。在向家人宣布自己真正的性别后，他选择了这个新的名字。
跨性别者想要更换名字，如果是未成年人，需要征得家长的同意，这也是为了确保学生在教室、食堂、图书馆、电子教学平台系统（ENT）上可以使用更换后的名字。但在一些国家级文凭考试中，学生不能填写使用名（prénom d'usage），只能填写登记公民身份信息时的名字。
南方教育工会表示，如果国民教育部无法为过渡期的跨性别学生及教职员工提供支持、不使用更换后的名字称呼他们，这就是一种制度性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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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装
学校应尊重学生的服装选择以及外表，这也是承认跨性别学生的一个重要方面。根据通知，学校应该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统一禁止或允许某些服装或配饰。“男生”穿裙子上学这种事，不应该遭到禁止，更不应该将学生逐出校园。
👉 厕所、更衣室、宿舍的使用
对于涉及隐私保护的这一问题，教育部给出了多种备选方案：
- 设立“无性别厕所”；
- 当学校没有男女混合厕所时，校方可根据跨性别学生的性别允许其使用“符合其性别认同的”厕所；
- 寄宿学校同样需遵守相关规定；
- 学生们可以在不同的时间段内，使用更衣室、集体淋浴。
教育部还强调，这些举措面向从小学到中学的所有教职员工，因为跨性别者“性别转变的过程”大多始于学生生涯的第二阶段，有时甚至从小学就开始了。国民教育需要在这一过程中为他们提供支持，更要严厉打击跨性别恐惧症。
然而，这些保护「跨性别学生」隐私的举措，也引发了舆论争议。尤其是卫生间、更衣室以及宿舍的使用这一项。
跨性别学生的困境
允许学生按照性别认同使用卫生间，也就是说，跨性别者在心理认同自己是女性，那么即使出生时的性别为男，跨性别者也有权利选择使用女性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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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一点，有不少人都持反对意见。反对者认为，为了学校中的“一小部分”群体，而让男生与女生共同使用卫生间和更衣室等等涉及个人隐私的场所，是不恰当的。尽管校方应在学生“性别转变”的过程中给予认同和支持，但允许学生根据“性别认同”选择卫生间，对其他学生来说是否公平呢？其他学生的安全又该如何保障呢？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质疑，这些正处在受教育阶段的学生们，心智都还未发育健全，处在这样的时期，他们真的能对自己的性别产生足够清楚的认识吗？政府的这一举措是否“小题大做”了？
👉 什么是跨性别者？
一个感觉像女孩的男孩还是一个感觉像男孩的女孩？什么是女人，什么是男人？这些孩子如何解释他们感受到的不同，他们用什么来解释他们的感受？我怀疑，有些孩子与「跨性别者」根本没什么关系。
也有不少激进的人表示，为了少数学生群体而大费周章，法国的国民教育难道没有其他更值得关注的问题吗？👇
而另一面，这些新举措在支持保护LGBT群体权益的人眼中，是国家在实际行动上对跨性别学生的支持与保护。
调查显示，在性别转换的过程中，有20%-40%的跨性别者想过自杀。Avril在自己性别转变过程中的遭遇，可能是千千万万跨性别学生的遭遇：
与自己的亲生母亲坦诚相见，换来的是她拒绝与自己联系；
独自接受变性治疗，身边没有家人的陪伴；
渴望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换来的却是亲人的反对与痛骂；
走进看似“正确”的卫生间，却要经历别人带有审视的怪异目光；
活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身体里，想改变要承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巨大痛苦；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是“谁”的答案，却被身边的人说是个错误；
想真正做回自己，看着自己的又都是异样的目光和刺耳的话语；
……
跨性别女性Julia
图源：AFP
跨性别者们还需要面临着生活中的“恐跨行为”（对跨性别男性、跨性别女性、异装者的暴力、歧视等攻击行为）。据调查，有85%的跨性别者曾有过被人攻击的遭遇：带有歧视性的言论、行为上的羞辱（甚至强行脱去衣服等暴力行为），给他们带来了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打击。
在两个性别之间的“挣扎”已经让他们足够痛苦，如果再失去外界的尊重与支持，一个看似轻飘飘的眼神、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成为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Avril的悲剧，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因此，维护跨性别学生的权益，让他们感受到“被人认同”，而不是歧视，对正在经历性别转别的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支持，也是对他们身份的接纳与认可。“厕所自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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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系列的新举措，教育部希望学校能为跨性别学生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对于跨性别者们来说，这场性别转变的“自我对决”不是在治病，而是在摆脱“不喜欢的自己”，变成那个想要成为的“自己”，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如果外界能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持，或许更多像Avril一样在生命边缘徘徊的跨性别学生就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力量。
对于教育部针对「跨性别学生」隐私保护发布的系列新举措，大家有什么看法呢？对于Avril自杀悲剧引发的这一系列争议，你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