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周举行的联合国世界领导人年度大会上,拜登总统与国务卿安东尼·J·布林肯(Antony J. Blinken)雄心勃勃地谈了国际合作,以及后特朗普时代美国的新外交方针。
但在这届规模缩减的联合国大会上,他们几乎所有的外交努力都笼罩在唐纳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总统的政治遗产阴影之下,变得没那么简单。
周三,拜登与埃曼纽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总统通话,缓和了与法国的紧张关系。周四,布林肯在纽约会见了法方对等官员。但由于拜登政府没有将与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战略协议告知法国,法国官员公开将拜登政府与特朗普政府相提并论,他们声称这是在强行抢走他们的一份潜艇订单。
周三,在面向这一全球组织发表的措辞激烈的讲话中,伊朗总统易卜拉欣·莱希(Ebrahim Raisi)暗示拜登和他的前任并没有什么不同,并引用了他们各自的外交政策口号:“不管是‘美国优先’还是‘美国回来了’,全世界都不在乎。”
作为对拜登在演讲中提出减少全球碳排放的宏大目标的回应,北京的强硬派报纸《环球时报》在一篇社评中提到了一个对拜登政府官员来说再熟悉不过的痛点:“如果下届政府又是共和党的,今天拜登承诺的事情非常可能又被撕毁推翻,”该报如是写道——而伊朗人在谈到美国可能重返特朗普突然退出的2015年核协议时,也提到了这一点。
在为期一周的外交活动结束后,布林肯在新闻发布会上给出了积极的评价。他说,美国官员与60多个国家的官员举行了会晤,并强调了美国在气候和新冠病毒问题上的领导地位。
当被问及美国外交政策近来遭受的批评——如阿富汗撤军、与伊朗的核谈判陷入僵局以及法国的外交攻击,国务卿表示,他本周在纽约没有直接听到此类抱怨。
“我在过去几天听到的是对总统演说、总统给我们指明的方向的回应,是非常积极、非常支持美国的,”布林肯说。
他在告别持续一周的外交会议前发表了讲话。新冠疫情迫使联合国去年举行了虚拟会议,今年这一外交会议谨慎地回归了实体形式。
许多外国领导人没有参加今年的大会,包括俄罗斯总统、中国国家主席和伊朗总统。他们的缺席让此前大会上关于美国总统是否可能与外国竞争对手狭路相逢的戏剧性讨论没有再出现。拜登在周二只是短暂露面,讲话结束后几小时就离开了。
他在演讲中描绘了一个从阿富汗撤军后的美国,为2001年9·11袭击后长达的20年战争翻开了新的一页。他说,现在美国正在开启一个合作外交新时代以解决全球挑战,包括气候变化、新冠病毒以及不断抬头的威权主义。
他的演讲对国际主义表达了庄严的敬意,与特朗普不得体的外交辞令形成鲜明对比。但与此同时,有越来越多的抱怨称,拜登的一些标志性政策举措与特朗普的做法很相似。
法国官员称,他们对美国与澳大利亚的潜艇协议措手不及,拜登政府官员并不能轻易化解他们的不满。
“这样野蛮、单边和不可预测的决策让我想起了特朗普过去的很多所作所为,”据路透社(Reuters)报道,法国外交部长让-伊夫·勒德里昂(Jean-Yves Le Drian)对一家法国电台表示。“我感到愤怒和痛苦。这不是盟友该做的事情。”
周四拜登与马克龙通话、布林肯与勒德里昂会面后,矛盾有所缓和。但这位法国外交官在声明中暗示,这件事并没有完全过去。“走出我们正在经历的危机需要时间,也需要实际行动,”他说。
与法国的冲突可能被视为孤立事件,但一些北约盟国也有类似不满,即拜登在没有与他们充分协商或将华盛顿的计划告知他们的情况下从阿富汗撤军。特朗普正是出了名地常用一时兴起的或单边的行动让盟友措手不及。
布林肯反驳称,他在今年春天曾与北约官员会面,听取他们对阿富汗问题的看法,但德国、英国和其他国家的官员表示,他们关于放缓撤军的建议遭到了拒绝。
拜登的盟友表示,他们认为这种比较言过其实。但一些人承认,全世界对特朗普(或像他一样的人)可能接替拜登并逆转他的努力的担忧不无道理。
“无论是盟友、合作伙伴或是别的什么人,认为特朗普与拜登在对盟友、国际谈判或处理国家安全的看法上存在什么连续性,显然是荒诞不经的,”奥巴马执政时期曾在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和五角大楼任职的洛伦·德容·舒尔曼(Loren DeJonge Schulman)说。“这就是话术,一种可笑的话术。”
但舒尔曼也谈到在特朗普时代的阴影下,拜登政府如何做出可持续的国际承诺,比如可能与伊朗达成的核协议,以及如何为外国盟友赢取更多公众支持,其他国家有理由提出疑问。
“这不是一句‘相信我们’就能解决的问题,”现为新美国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兼职高级研究员的德容·舒尔曼说。
认为拜登与特朗普有共同之处的,不只是恼怒的盟友;对手们也发现,这是对付拜登的有力武器。经常附和中共观点的《环球时报》曾表示,拜登与特朗普的对华政策“几乎无异”。
这包括拜登继续实施特朗普时代的贸易关税,在拜登上任之前,民主党曾对此进行严厉谴责,但拜登政府官员很快就将其视为与中国打交道的筹码。
无独有偶,伊朗官员对拜登不解除特朗普退出核协议后实施的诸多经济制裁表达了强烈不满。在拜登就任初期,一些欧洲盟友为了启动核谈判,曾敦促拜登政府解除部分限制,但被拜登政府官员拒绝。
上个月,伊朗最高领导人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Ayatollah Ali Khamenei)指责“美国现届政府与上届政府并没有什么不同,它在伊朗核问题上的要求虽然措辞有所不同,但与特朗普的要求是一样的”,哈梅内伊的官方网站援引他的话表示。
现在,在谈判暂停已有数月,而在伊朗选出了新的强硬派政府之后,拜登政府官员警告伊朗,双方重返核协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特朗普曾受到两党无数外交政策资深人士的批评。而当上个月美军无人机对喀布尔的错误袭击导致10名平民(包括七名儿童和一名救援人员)死亡后,对拜登团队治理能力的批评也越来越多。
拜登政府一些官员并未承认太多错误,而是声称鉴于大量经验丰富的外交官员在特朗普执政期间退休,做好外交工作尤其困难。得克萨斯州共和党参议员特德·克鲁兹(Ted Cruz)还驳回了拜登对数十个国务院高级职位和大使的提名。
而在其他方面,拜登也面临着与特朗普的比较,包括移民问题。
拉美裔民权组织“我的人民”(Mijente)的负责人玛丽莎·弗兰科(Marisa Franco)本周对时报表示,“现在的问题在于:你和特朗普到底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