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白宫国安顾问苏利文(Jake Sullivan)于当地时间8月17日时,针对美军自阿富汗撤离一事与媒体记者有一场公开应答,这场记者会在台湾媒体的报道中,被高度简化为苏利文强调“台湾与阿富汗是两个截然不同脉络下的问题”、“美国对台湾的承诺一如既往坚实”,似乎美国官方背书绝不会有“今日阿富汗,明日台湾”的发生。



蔡英文曾在2018年12月10日在台湾总统府内接见美国华府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GMF)访问团团长苏利文。(台湾总统府)

然而,苏利文的谈话,其实是包含在美国自阿富汗撤军后阿富汗民选政府迅速垮台的脉络中,他不仅说台湾跟阿富汗不同,也强调美国在欧洲、韩国驻军情况与阿富汗不同,试图为美国对盟邦信誉止血的动机自不必言,但嘴上说是一回事,叙利亚、阿富汗的殷鉴在前,美国对台即使有什么“坚若磐石”的承诺,也可能“说走就走”,更何况美国对台“承诺”本来就有不少暧昧元素。

1979年以后的台美关系发展,其中一个非常关键的特点就是美国对台“承诺”向来都是单方面,因为美台官方关系断绝,就不可能签订类似1950年代《中美共同防御条约》般的双边协议,所以不论是《台湾关系法》还是“六项保证”,都是美国国内法规、或者是美国私下给台湾的保证,这个本质并不会因为美国在台协会(AIT)2020年解密六项保证以及“八一七公报”的秘密备忘录就扭转为“台美条约”。

事实上,当记者于会中数次问及台湾议题时,苏利文始终回避一旦解放军进攻台湾,美国会否出手的问题,甚至于还顾左右而言他,大谈美国在阿富汗多年的投入。这样的回避,丝毫不见于台湾官媒“中央社”的报道,中央社反而更强调苏利文所称对盟友跟伙伴承诺“神圣不可侵犯”(sacrosanct),中央社并引用一位不具名美国资深官员会后的补充,指出阿富汗和台湾不同之处在于,美国在阿富汗的任务是对付发动911攻击事件的恐怖份子,任务完成后仍在阿富汗驻军多年,美国对台政策则是着重于台湾海峡的和平与稳定。

这样的“补充”,把阿富汗政府身为美国盟友的角色弱化不少,既无法解释美国为何在盖达组织领导人宾拉登(Osama bin Laden)死后仍驻守阿富汗多年,也没有说明美国“对台政策”究竟有什么“理念相近”因素,反而留下更多的疑问。

事实上,7月26日的中美天津会谈时,美国副国务卿舍曼(Wendy Sherman)即曾当面告诉中共外长王毅,美国不寻求与中国冲突;这个立场,隔天在出访新加坡的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演讲中再度被重申。



中国大陆外长王毅(右)7月26日在天津会见美国常务副国务卿舍曼(左),美方当时告诉北京,不寻求于中国大陆冲突。(新华社)


按照美国政府目前的说法,美国只想跟中国大陆进行经济与规则等层面的竞争,而不寻求与解放军冲突,那接下来难以回避的问题就是,美国对台的承诺到底有什么实质意义?跟美国对阿富汗的承诺相比是否更为空虚?

尤其美国对台“承诺”的内涵,不论是《与台湾关系法》还是“六项保证”,其实都没有发兵一项;此前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4月时“承诺”协助台湾自我防卫,但被问到美国是否会在中国大陆侵略台湾时以军事回应,则说不愿回答假设性问题。可见,美国的“挺台”确实与阿富汗不同,因为连驻军协防都没有。

美国固然认知到台湾与阿富汗不同,但是相较于阿富汗,美国对台的“承诺”相较自1979年后从来没有进入军事协防、乃至于战略清晰的范畴,对此,台湾应该从自身主体性出发,省思什么样的对外战略才最符合自身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