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人到此一游。”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靠谱二次元（ID：kpACGN），作者：哈士柴，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CJ以高开低走的方式结束后，游戏行业因为一篇“涉毒”文章陷入恐慌，当从业者缓过神来才发现，这届CJ似乎很难用一个词总结。
变化一直在发生着，3年前是CJ主力的游戏直播平台们，今年只剩下斗鱼虎牙在场外、场内亮相；车企、电商、3C数码品牌逐年吞食着本该属于游戏厂商的展台；即便腾讯、网易、盛趣、完美世界等传统厂商悉数到场，索尼的展台依旧排起长队，但在各种饭局中人们更热衷于回忆几年前N1展馆盛大对垒巨人的盛况，回忆起外滩热辣的游艇派对，然后把话题转向越来越小的腾讯游戏展台，和对TapTap展台里原神YYDS的感叹。
若是找一个本届CJ最高频的词，答案很可能是元宇宙。
在此前的文章中，靠谱二次元曾探讨过《元宇宙被吹得多高，游戏行业就有多悲哀》。CJ期间，元宇宙这三个字无孔不入，你能从厂商公布的游戏中看出缩影，也能在B2B展馆里看到一些项目，甚至在各种官方和非官方的大会里，人们都试图凭空讨论出“元宇宙”的概念和意义。
几年后也许我们会记得阴晴不定的浦东上空，回忆起状况频出的这届CJ，和几乎令我们耳朵生茧的“该死的元宇宙”。
元宇宙能让游戏更好玩吗？
虽然大部分游戏公司嘴上不提“元宇宙”，但身体却很诚实。仅在CJ上的热门项目和首曝项目上，我们就看到了不少产品都在往AVATAR、UGC、开放世界三方面“内卷”。
在元宇宙的语境里，AVATAR是必不可缺的形象入口，主打元宇宙概念的社交产品Soul在CJ演讲中认为“每个用户的捏脸是虚拟身份的重构，由此开始探索、创造，构建社交连接，通往具有沉浸感、多元化、去中心化的世界。”抛开后面晦涩的“元语”不谈，“捏脸”这个对于游戏产品而言并不陌生的老功能，在本次CJ上却成为了不少厂商和产品的重点展示部分，并且内卷得十分激烈。
CJ上友谊时光的《杜拉拉升职记》颇为抢眼，根据介绍能看出游戏以职场养成为主，不过厂商和玩家都心照不宣地把捏脸和换装放在首位。
而在MMO游戏里，“捏脸”效果不仅能成为热议话题，更有可能是吸引玩家停留的第一道入口，比如完美的《诛仙世界》就把捏脸的拟真发丝、真人肤感妆效、分层结构眼球都做成了宣传点之一。即将公测的《幻塔》和腾讯的《黎明觉醒》这两款MMO产品也是如此，早在测试阶段“幻塔捏脸数据”就成为玩家们的讨论点之一，《黎明觉醒》的捏脸更是分为简易和专家两种模式，还可以上传照片进行AI捏脸。
除了在捏脸上秀技术，玩家对自由探索的憧憬也被许多厂商注意到，大厂们一边在游戏中加入“类开放世界”元素，一边通过宣传话术让玩家对未上线的游戏产生“这是开放世界”的联想，当“无缝大地图”被用烂了，“开放大世界”随之而来，而那些做出了一部分开放世界元素，但体验又没那么开放的游戏，则只能通过“在开放世界与MMO之间的大世界RPG”这样的话术来迷惑玩家的预期。
《幻塔》就是这样一个“大世界”游戏，玩家可以在“无缝大地图”中探索散落各处的宝箱和野怪，但或许是因为制作产能不够充足的原因，在当下的测试版本中，高难度的地图还存在等级限制，若玩家等级不足，步行到高等级地区会触发惩罚机制，处于一种“类开放世界”的状态。
而腾讯的《黎明觉醒》同样主打“开放世界生存手游”。据内测玩家表示，“开放世界”目前在地图的多样性上有所体现，有11个区域地图，并且有山地、沙漠、大海、丘陵、雪地、湖泊等地形，可以真正用载具跑图不加载。
今年打着“开放世界”旗号的手游并不少，玩家们清楚开放世界的实际体验，至于这些测试阶段游戏的“开放世界”究竟有多开放，恐怕还需要上线才知道。
CJ上“类元宇宙”的另一大要素就是UGC/编辑器了，今年5月腾讯游戏发布会上宣布在《CF手游》《和平精英》《王者荣耀》等多个游戏里开放编辑器和共创计划，CJ上也确实有很多大厂都拿出了带有编辑器元素的产品。
比如巨人的《我们的派对》玩法上与《Among Us》类似，不同的是《我们的派对》支持玩家自定义地图和玩法，并且可以上传到创作工坊里。据媒体报道《我们的派对》UGC剧本作品数量累计已近30万。同样支持自定义地图和关卡的还有网易旗下的休闲派对游戏《蛋仔派对》。
在网易展台上靠谱二次元还发现了一款名为《青春校园模拟器》的游戏，该游戏的玩法之一就是进入开发者模式，玩家可以变成巨大的怪兽，用喷射器起飞，或者在任意地点造出各种道具，看起来有些类似《樱花校园模拟器》，虽然是PGC的视角，却做出了UGC的体验，也算是较有新意的玩法。
若把UGC的边界放宽，CJ上也亮相了不少沙盒游戏，英雄互娱《我们的星球》里就也支持玩家自定义打造专属载具。
无论是编辑器还是UGC共创，大厂们都把它作为沙盒游戏/派对游戏里一个特点和选项，比起凭空做一个中国版Roblox，或许这才是培养和开放玩家UGC内容和玩法创作最实用的办法。
某种程度上，无论是女性向游戏加入“捏脸技术内卷”的竞争，还是MMO游戏比拼谁的“大世界”更无缝，亦或是在休闲/沙盒游戏里加入UGC共创功能，都是朝让游戏更好看、更自由、更多元的大方向努力，这种卷入元宇宙的方式玩家乐见其成。
但需要注意的是，AVATAR、开放世界、编辑器这三个概念流量大，反噬效果也很强。前几天的B站游戏发布会上，《代号：绝世好武功》就号称是“开放的武侠世界”，并将游戏类型定义为——水墨风开放沙盒武侠RPG。但几分钟后的实机演示却被业内人士吐槽为10年前的武侠游戏，“饼瞬间不香了”。
可见即便是大厂，也要有选择性的贴元宇宙标签。而在CJ场馆外，也有游戏公司对元宇宙表达了更鲜明的态度。创梦天地的媒体沟通会上，创梦天地总裁高炼惇就在对靠谱二次元的回答中表达了对元宇宙的不解，他直言：“元宇宙不就是QQ游戏大厅吗？我不懂为什么很多人对这个概念这么兴奋，我觉得这是个很老的概念。”整场沟通会创梦也都在分享游戏运营和研发的相关内容，与元宇宙毫不相关。
元宇宙热了小半年后，CJ上至少能看出大部分游戏公司对元宇宙的共识——如果不能让游戏更好玩，哪种宇宙都没有意义。反倒是盲目叠“元宇宙”buff的产品，很可能会作茧自缚。
元宇宙世界里的参差
离开CJ的ToC展馆，离游戏越远的地方，元宇宙的浓度就越高。CJ上不乏AI、VR和虚拟人（MetaHuman）的展台，对应的是元宇宙的设备、内容和形象。
不过更多CJ上的厂商还没有把这几个概念细分：比如车企就在CJ上推出了“二次元AI汽车虚拟人形象”，玩家和展商都说不清具体展示了什么，但双方都以为年轻人会喜欢。
也有不少VR、MR设备，出现在大厂的展台，供玩家进行内容试玩。但靠谱二次元观察，这些VR、MR普遍上内容缺乏新意，跟前几年没有太大区别。
而在B2B展馆里，你能对“元宇宙究竟发展到哪了”产生更清醒的认识。4家虚拟人公司用自家的MetaHuman产品围出了一个虚拟人角落，戴上设备体验的玩家需要时刻遵循工作人员的提醒，一会儿是“手部藏好”一会儿是“远离头部”一会儿是让你“不要再动了”，因为玩家一不小心的动作就会让“虚拟人”穿模。
这不仅令靠谱二次元感受到了技术上的参差，也让很多以为在现场可以找到对标绊爱、A-SOUL的技术解决方案的潜在买家，败兴而归。
当然，在B2B展馆里，你也可以找到把“元宇宙、VR、社交、游戏”关键词罗列在一起的项目，这种只有“元”没有宇宙的项目其实也是上半年元宇宙产品热潮的一个缩影，但至少这类想获得融资，赶工几个月的产品是真实存在并且可体验的。
上半年最热门的元宇宙项目，在展馆里主要存在感是换名片，真正的活动是在CJ展馆外的游艇上。或许是玩家对国产3A的期待过于强烈，AI领域也出现了“以混沌球为主的剧情自动生成产品”。理论上来看，这一概念没有实例可参照，也缺乏足够的资料库用于AI学习，似乎还困在“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逻辑里。
毕竟上半年最接近3A品质的国产游戏《原神》的剧情与AI毫无交集，但“AI做剧情”的故事确实很适合由那些做“下一个原神”的公司讲。据靠谱二次元了解，确实有大厂对这一概念感兴趣，但实际调研后才发现其产品现状与想要达到的愿景差的很远，热钱概念很超前，离热钱还有些远。
反倒是B2B展馆内的启元世界、超参数等公司以AI分析、模拟真人对抗为主要方向，更贴合当下游戏产品的痛点，看起来也更容易与真正的游戏公司建立合作。
本届CJ上元宇宙并非以某个实际的项目存在，毕竟在展馆内你很难看到靠谱的非游戏项目，但“我来定义元宇宙”的横幅却在展馆外十分显眼。更值得担忧的是，元宇宙对CJ的覆盖范围至少到了周边5公里内。
无论在CJ旁边举办多场行业会议的嘉里酒店的多功能厅，还是在隔壁商城嘉里城的咖啡店，你都很有可能听到有人在高谈阔论“元宇宙”，甚至其中一位或许恰好是你的老友，几年前他还在做互动视频。
另一边，则是带着“老板的任务”来参会的分析师们，他们冒着疫情和大雨的风险，刷脸求票，目的仅仅是来到各种大会上记录，关于元宇宙的虚无缥缈的讨论，这些“讨论”离价值很远，离催眠很近。
当然，“元宇宙”本身的设想是好的，这也足够吸引一些迷信风口的科技公司或者创业者购置各种游艇和元宇宙大会的门票，只不过会议结束后，他们才发现，票价打了水漂。
如果说大厂元宇宙概念炒一炒市值，至少是可以理解的，也有可能做出相对有价值的游戏产品。那么小厂All in元宇宙，就是在玩火自焚，很有可能成为未来某一年CJ的谈资与笑料。
毕竟抄一个原神很难，但自称“我们建造元宇宙”十分简单。或许在几年后，人们还能回忆起这届CJ的暴雨和不停变换的入场门槛，却很难记起浦东的场馆里和游艇上，那些10w+浏览量的元宇宙活动上，究竟讨论出了哪些有价值的内容，留下了哪些有意义的产品。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靠谱二次元（ID：kpACGN），作者：哈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