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发生于24日凌晨1点半。

当天下午5点30分,官方发布声明:救援人员已经到达。已有上百幸存者获救。

24小时后,坍塌造成1人死亡、99人失踪、125人获救。

48小时后,官方更新数字:4人死亡,159人失踪。

72小时后,官方更新数字:5人死亡,156人失踪。

……



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事故发生的第六天,数十支救援队、上百人在废墟上工作着。

当地时间29日,救援人员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截止到目前,这个数字停留在了:“12人死亡,149人失踪。”

这显然将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建筑物倒塌事件之一。



最开始,废墟底下还隐约传来生命迹象,似乎有呼救的声音。

但现在,这片瓦砾下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一位救援队长在接受采访时说:“现在还没有到一周,还有一些希望……我非常希望我们能找到任何一个人。”

“一个星期之后,生还可能性就为零了。”



根据当地政府接受采访时发表的声明,这次救援行动异常艰难。

它有着各种危险的可能:毒物、火灾、烟雾……

废墟底下燃起一场大火,推测原因是地下停车场的车辆汽油引发火势造成闷烧与浓烟,烧了一天多,一直到28日早晨才被扑灭。

此外,倾盆大雨和水泥板,也阻碍了救援工作的进行。



佛州州长特意发推感谢消防救援队:

“迈阿密-戴德搜救队是世界上最好的搜救队,他们正在努力寻找幸存者,他们的奉献精神值得称赞。”

——无论是政府还是救援人员,都已经尽力了。

然而,对于政府的声明,美国上下却掀起了一片质疑声。



直落式坍塌的救援确实困难,但本次救援行动,进展缓慢得令人惊讶。

政府声称他们已经救下了上百幸存者,事实上,这些人都只是身处于未坍塌的那半扇楼,被紧急疏散出来而已。

实际上,自从24日以后,搜救人员没有在废墟中发现任何一名幸存者。



一段视频中,一名失踪者的母亲崩溃地质问道:

“我是一个母亲,我不知道解决这个问题最科学的办法是什么。”

“但是不可能四天过去,废墟里面无论死人还是活人一个都没搜救出来!”



她质问道:

“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孩子在里面,你会拍个照就转身离开吗?”

“政府对我们承诺了你们本应做到的事情,但你们却完全没有做到。我的女儿命悬一线,而你们还在纠结这些繁文缛节!”

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越多的救援队会带来更多生的希望。但是,因为外地救援队需要政府授权,很多救援队都被拦在现场外。



事实上,从事故凌晨发生,到第一支救援队伍经过政府批准赶往现场,整整用了超过半天的时间。

而州级搜救队,更是花费了整整3天时间,才全部到位。

国际救援队,甚至花费了更多……

NBC评论称:“从事故发生到救援队到位花费了16个小时,这简直就是在杀人。”



根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墨西哥的鼹鼠救援队从1985年成立以来几乎参加了墨西哥的每一场重大自然灾害,而他们也已经抵达迈阿密。

然而,他们28日抵达后,政府却一直在迟缓地走流程,并没有迅速批准授权他们进入现场的申请。



29日接受采访时,救援队无奈表示,他们仍然没能进入现场:“我们只是想帮忙。”

每耽误一分钟,就意味着失联民众的生还希望减少了一分。

在政府迟缓地审批中,他们“正在死去”。

此外,已经进入现场的救援队,救援效率也遭到了质疑。

根据佛罗里达州的官方说法,这是该州历史上除了飓风灾难外派出救援规模最大的一次,有至少370名最专业的救援人员参加了组织救援。

这些队伍采取12小时轮班制,每工作45分钟后休息一次,24小时不停歇。



可是他们的救援速度,却让人心生疑惑。

根据佛州政府的说法:

“移走一根钢筋就有可能导致其他钢筋倒塌,砸到瓦砾下的幸存者或者救援人员。”

“这是一座12层的大楼,救援需要时间。”

“建筑本身也有司法鉴定的价值,需要被保存好,以便后续对于倒塌原因进行调查。”



他们将抗议救援迟缓的受害者家属亲自带到现场参观,在他们身处现场时,还有一名救援人员坠落入7米深的一处废墟。

政府希望借此向受害者家属证明政府和救援队已经尽力,希望悲痛的家属能够给予理解。



诚然,坍塌的公寓楼是直落式坍塌,是所有搜救中最艰难的之一。

与地震坍塌不一样,直落式坍塌几乎没有生存的空间留给幸存者。

在废墟中搜索不仅要挪走一整层藕断丝连的混凝土板,还要处理破碎的混凝土。

这些材料大部分都需要徒手挖开,每挪走一块材料,就会有其他材料坠落下来。



救援队很不容易,只要尽力,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只是……在流传的视频中,救援人员的工作状态,却令人惊讶。

一个一个抛着砖头,简直像是在嬉戏玩闹一样……

这是救援?



这次救援,让人想起了另一个事件。

2019年10月12日,新奥尔良市一个18层的酒店发生垮塌事故,造成3人死亡。



与这次坍塌一样,救援工作极为困难,缓慢而艰难地进行。

于是,最后一名遇难者的遗体,是在2020年8月,整整10个月后,才被搜寻出来……?????

与缓慢的救援速度相对应的是,在事件发生后,一名幸存的建筑工人接受采访,声称建筑材料以次充好、施工不规范。

11月,美国移民部门就以没有工作签证为理由,将其驱逐出境……



有时做事十分迅速,有时做事却敷衍磨洋工:背后理由,似乎也值得分析。

对于救援队来说,救出人当然是重要的。但救援时,也要有更多考虑。

在这种直落式坍塌中,如果想要大规模快速救援,必须要动用大型机械移开巨大建筑材料。

但在移开过程中,谁都不能保证,这是否会对废墟下的幸存者造成伤害。



诚然,如果慢慢救援,幸存者必然会死去——可对于救援队来说,这是天灾,并不需要他们负责任。

可一旦因为救援行动,导致幸存者伤残,说不定就会官司缠身,自证清白需要付出精力。

这种情况下,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更为保守、缓慢的方式。



而另一方面,建筑物仍然处于不稳定状态,贸然行动,对于救援队自己来说也有很大危险。

911事件的惨案中,建筑坍塌产生了各类有毒粉尘:混凝土粒、玻璃纤维、石棉…

第一批进入的救援人员冲进去,在剧毒环境中没日没夜地工作。

“当时我们看到聚集在场外的受害者家属,看到他们殷切的眼神,就觉得我们不能休息,我们得为了他们继续工作下去。”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一批救援队员因此患上了各种各样的肺部疾病: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病、睡眠呼吸暂停…

截止到2018年,有超过2000人因为疾病去世。

然而这一批救援人员的牺牲却不被承认——政府拒绝支付医疗费。



他们奋力抗争了十年,政府才在2011年扭扭捏捏地建立了医疗费用基金会。

然而在2019年,美国政府又宣布:由于需要资助的911救护人员实在太多,他们从此以后将只会赔付医疗费的30%。

救援人员愤怒地表示,他们感觉自己是在打两场战斗,一场是与病魔的,另一场是与政府的。



救援队是生命的拯救者,也许习惯了中国速度的我们,很难理解他们的“有条不紊”。

可是在美国,多重因素叠加下……救援人员选择保守,很正常。

这也许并不是某一个政府官员、某一个人的道德问题,而是整个美国的体制下,自然而然做出的选择。



只是,那些在黑暗废墟之下,无比幸运地获得了一个生存空间、本来也许可以活下来的人……

就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与煎熬中,慢慢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