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 年,日本作家村松梢风根据在上海的所见所闻,出版了专著《魔都》,这是“魔都”一词首次出现。

如今,近一个世纪过去,我们依然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汇来形容这座东方都市的五光十色和不可思议。

“ GDP 稳居国内第一 ”、

“连续三年成为国内最具人才吸引力城市”、

“坐拥最多咖啡馆的城市”、

“蝉联全球第三国际金融中心”......

无论是在国内还是放眼全球,方方面面,上海都宛如一颗不可忽视的明珠。它绚烂、夺目,当之无愧为先锋的源头,速度的验证者。

但今天,一条更想通过四个植根于土壤的朴素故事,为大家提供解读这座城市的另一视角。

高耸云端的表象之下,接地气、真拼搏才是底色。



“ 用力抓住每一丝机遇,

这样的人生才不算白过”

@ Sue,

上海第一批外企白领 & 前美国独资公司高管,62 岁

1990 年,对“上海小囡” Sue 来说是极其不寻常的一年。

Sue 至今仍清晰记得,那年盛夏的某个午后,她翻到某外资企业在《新民晚报》上刊登“计划协调专员”招聘广告时,内心抑制不住的雀跃与兴奋。

彼时,Sue 就职于上海的一家机关单位,守着一份分配来的工作,兢兢业业干了八年。为了能为全家人挣得一个更好的未来,她始终保持着加速奔跑的状态。



1990 年的上海街头

改革开放后,伴随第一批外商入驻上海和劳动改革制度的完成,外企白领由国家用工转为企业用工,收入大幅度提升。

Sue 的机会来了。

放弃兜底的铁饭碗、每天往返于市区和偏远的闵行,对于已有家庭且当了妈妈的一般女性而言,显然不是最万全的选择。但 Sue 确信,停在原地的人生更万万不是自己想要的,抓住它才能看见更多可能。

在外企的近 30 年,是 Sue 飞速成长的一段岁月。上司细致严谨,对业务要求极高。同事们经常会因工作的事情争吵,但从来都对事不对人。

这种速度的获得并非没有代价。常年的操劳,让斑点、眼角纹、泛白的双鬓提前爬上曾经的少女面庞。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从未后悔当时的“孤注一掷”。

打破铁饭碗,意味着从此置身危机四伏的丛林,随时都有跌落谷底的危险;

但这恰恰意味着另一扇窗的打开,用力挑战过、超越过,这样的人生才不算白过。

“既然选择成为航运人,

就要全力以赴对得起这份骄傲”

周老师,大学教授 & 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工作人员,53 岁




周老师带学生们航行实习时拍下的海


决定开启上海某高校航运类博士生涯的那刻,周老师的人生志向就正式和那抹深海蓝融为一体了。

说得更准确些,其实自 2004 年拿到硕士学位,他已迫不及待留校成了一名航运专业教师。

航运虽只能算作精细耕耘的小众行业,其重要性却不容小觑。



上海港

要知道,全球约有 80% ~ 90% 的货物贸易都需通过航运来完成。如果将世界比作心脏,船舶就是动脉;如若没有海上航线的存在,地球上有一半人会挨饿,另一半会受冻。

每每想到这,周教授由衷对自己的工作又增了几分使命感和敬畏之心。

“上课时真是不敢不认真啊。一节课对自己而言,只是小小的百分之一;但对于大多数听课的学生来说,那节课确是百分之百的唯一”。

在教授实务课程时,他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那句,“在国际贸易与航运领域,大家一定要忠实履行合同、认真操作。国与国之间的贸易马虎不得,少犯一次错,就相当于为国家多积累了一笔财富”。

繁重的校内课程之外,周教授仍辗转于上海国际航运研究中心的各项事务。“ 风风火火,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

但如同惯性般,他的能量值似乎永远都拉至满格——

“忙点好哇,忙碌就意味着希望!”

“ 既然选择成为航运人,这一生,就必须做一些对航运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来对得起这份骄傲。”

“ 干一行钻一行,

希望更多外卖小哥能走上专业化道路 ”

@ 宋增光,外卖员,37 岁

7 年前,为了能和妻子团聚,刚进入而立之年的宋增光从老家盐城来到上海谋生,成为了一名外卖小哥。

7 年后,他身披绶带,出现在人民大会堂现场,郑重接下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成为首次获此殊荣的外卖骑手。



“都是在路上跑,都是送货的”。起初,做过货运司机的宋增光心想,车子只是一下子从四轮变成两轮,差别能大到哪去。

正式接单后才发现,作为骑手,工作并不仅是机械地去餐厅取餐,然后送到客户手中。熟悉操作软件、合理规划送餐路线、如何和客户巧妙沟通,每一步都有讲究。

也曾在暴汗天乘坐观光电梯被拒,一口气爬完十几层楼,“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点头哈腰说尽好话、为了躲开玩手机的路人把自己摔得“人仰马翻”,更是数不清有多少回。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日后成为最熟悉片区的骑手。

短短 8 个月过后,宋增光干出了声色,从一名普通的外卖小哥,被破格提拔为凯旋路配送站站长,管理来自五湖四海的 21 位外卖骑手。今年 3 月,他又被升为一名物流基层管理者,负责骑手和站长的培训工作。

宋增光憨厚地笑称,以前一穷二白,就是想有份工作踏踏实实干着,没想到还真的被自己做出了成绩。

如今,又一颗种子在宋增光心中悄然种下——

好好干,得让更多来沪的年轻人,都能在骑手这份工作中获得稳定的收入和价值。

“要做,就做自己的品牌”

@ Sherri,创业者,26 岁


“既然平时想看的展都在上海,不如就把上海作为毕业后的第一站吧。”

2016 年大四结课后,Sherri 仅凭几张网络效果图,便在来上海的第一天租下一套此前从未谋面的老房子,正式开启沪漂生涯。



常年混迹于各大社交平台,自媒体运营也积累了一定经验,Sherri 很顺利地进入一家当下炙手可热的互联网独角兽公司,开始了第一份职场工作。

半年多的 996 时光里,她把所有的激情和精力都倾注在手头的营销工作,见证了很多新品牌从 0 到 1 的质变过程。而今,有些品牌甚至还登上了天猫同品类的 TOP 榜。

既然别人能做品牌,为什么我不能?

Sherri 太想在这座诺大的城市,拼出一个自己说得算的未来了。

2020 年,她自创了一个以色彩搭配和创意品味为特色的生活方式品牌。疫情当头,半年的店面流水仍破了百万,恍若梦中。



Sherri 给自己定下的工作安排


只有这个尚满 27 岁、甚至有些轻度社交障碍的女孩自己知道,藏匿于所谓爆棚运气的背后,是在每次和陌生人进行线上商业谈判前的咬紧牙关、反复演练;顶着银行账户数字见底、可能凑不出房租的压力,预判市场趋势、修改工艺更新设计、和工厂斗智斗勇、拍照 p 图、撰写文案、后期营销......

每一个环节,她都亲力亲为扛下来了。

回公司上班,只专注于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不香吗? 被朋友问倒后,她也曾这样问自己。

下一秒她就顿悟了。疯狂的梦想,就是需要超出一般的艰辛才能匹配。

谈及未来,黑眼圈明显重了两重的 Sherri 眼里仍蓄满光:“要说我的梦想嘛,当然是希望以后穿的用的都来自自己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