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苹果日报》逃不过被迫停刊？港府断金流的十面埋伏
图／美联社facebook
【2021. 6. 21 香港】
香港《苹果日报》逃不过被迫停刊？港府断金流的十面埋伏
「可能几天之内，《苹果日报》就要被迫停刊。」香港《苹果日报》在上周经历了被国安法搜查的抄家危机之后，尽管紧急加印了50万份报纸、继续照常营运来做为反抗，但壹传媒公司的困境在政府的步步进逼之下仍未见一线曙光，黎智英的美籍重臣助手—— Mark Simon ——在21日就向《路透社》坦承，报社资金陷入干涸，无论是员工支薪或印刷成本都捉襟见肘，最快在最近几天《苹果日报》就得被迫停刊。
▌前情提要：〈50万份报纸的反击：香港苹果日报的「七一抄家危机」？ 〉
香港《苹果日报》在6月17日遭到港警突袭搜查，壹传媒行政总裁张剑虹在内等5名公司高层被拘捕，公司资产被冻结1,800万港元、报社部分电脑设备也被「涉嫌国安法罪名」而扣押。一时陷入出刊危机的《苹果》，旋即赶工加印50万份报纸，在18日如期发行，也受到众多香港支持者的买报热潮，以此寄望《苹果》可以不畏压迫继续营运下去。
17日陷入出刊危机的《苹果》，赶工加印50万份报纸，在18日如期发行，也受到众多香港支持者的买报热潮，以此寄望《苹果》可以不畏压迫继续营运下去。图／欧新社
黎智英的美国籍助手、同时也是长期协助指挥壹传媒台湾与海外资产的 Mark Simon，在21日《路透社》的专访中坦承，集团的资金确实陷入危机，
「本来我们认为还可以撑到这个月底，但现在情况愈来愈困难，基本上停刊是几天内的事了。」
Simon指出的致命问题，是香港苹果日报已经无法从其他银行管道取得资金，有合作的供应商想将资金存入苹果的公司帐户，都被银行给拒绝，连苹果自己也无法查看确认银行帐户的实际情况。如果近期都还无法解冻的话，Simon认为接下来《苹果日报》发不出700多名员工的薪资，付不了印刷厂的费用，停刊就是迟早的事。
在《路透社》的专访揭露之前，《彭博社》在19日先是透过不具名的知情人士指出，苹果的资金目前只足够正常运作几个星期，董事已有考虑是否透过台湾业务来管理线上捐款，以及透过GoFundMe.com 集资平台或PayPal 第三方支付来筹措资金。 《彭博社》也指出，在银行被迫无法和苹果日报正常交易的情形下，难保供应商也会跟着断绝与苹果的合作，因此现正也在检查确认印刷厂的纸张与墨水存量，确保近期还可能保持运作的底线。
根据Simon透露的消息，目前公司董事将于21日开会商议，香港《苹果》的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本来我们认为还可以撑到这个月底，但现在情况愈来愈困难，基本上停刊是几天内的事了。」 图／美联社
现今壹传媒的资金状况如何？根据壹传媒有限公司今年5月26日公告，表示在2021年3月31日，集团中未经审核银行及现金结余仍有为5.21亿港元（约台币19亿），并且依然相对乐观地表示：
管理层认为自2021年4月1日起至少18个月，本集团现有营运资金将保持足够而无须黎先生提供额外资金。
根据《众新闻》报导，经济分析师罗家聪也指出，这次遭冻结的1,800万港元并不是《苹果日报》的全部资产，虽然现有的几亿港元资本并不算高，不过只要「keep住卖报纸、有广告，理论上不是被人搞，都还可以运作得下去。」只是未料这个乐观分析，过没几天就在公司对外的风声之中陷入愁云惨雾。
《苹果日报》17日遭到突袭搜查的同时，香港保安局也在同日引用《香港国安法》，控告与该报相关的三间公司「勾结外国或境外势力危害国家安全罪」，并且冻结其资产。当中，涉及的三家公司分别是：苹果日报有限公司、苹果印刷有限公司、AD Internet Limited，其遭冻结的金额为1,800万，为期两年。
经济分析师罗家聪也指出，这次遭冻结的1,800万港元并不是《苹果日报》的全部资产，只要「keep住卖报纸、有广告，理论上不是被人搞，都还可以运作得下去。」只是未料这个乐观分析，过没几天就在公司对外的风声之中陷入愁云惨雾。图为香港市民排队购买《苹果日报》。图／美联社
资产遭冻结，这三间公司在七家银行的帐户也即刻被禁止处理相关资产，包括转帐、融资等服务。此外，警方警告不得在未经保安局的许可下处理「罪行相关财产」，同时也警告任何人、公司、子公司如若协助运作，亦有可能会触犯《国安法》。换言之，壹传媒以及其附属公司都不得为这三间公司提供财政支援，否则皆属违法。
此举进而影响《苹果》内部周转，甚至可能出现欠薪员工的问题。 《苹果》已在19日召开董事会，初步决定去信保安局申请许可，透过寻求解冻部分资产，避免欠薪问题，若申请失败，预计将上诉高等法院。唯目前距离《苹果》六月下旬的固定发薪日已经不足10天，如果最终未能成功发薪，《苹果》或将触犯劳工法例。
对此，劳工局副局长何启明指出，「冻结资金」与「欠薪」是两个层次的问题——即便公司资金被冻结，但《苹果日报》作为雇主有责任承担问题、保障员工支薪。
根据《立场新闻》报导，香港职工会联盟总干事蒙兆达认为何启明的说法「漠视员工生计问题」，并且指出此案未经法庭审讯，是保安局为了执行政治任务所导致的欠薪局面：「保安局完全没想过员工生计问题，令雇主被逼违法雇佣条例。」他表示，以往处理的欠薪案例多是公司经营不善所致，「从没见过雇主因为政治原因被冻结资金，进而欠薪的个案。」他直指，即便保安局发出冻结令，也不能罔顾员工生计。
香港职工会联盟总干事蒙兆达认为何启明的说法「漠视员工生计问题」，并且指出此案未经法庭审讯，是保安局为了执行政治任务所导致的欠薪局面：「保安局完全没想过员工生计问题，令雇主被逼违法雇佣条例。」 图／美联社
不过关键也在于，处境被动的《苹果》可以如何处理，以及最终决策权又回到哪一方身上？ 《苹果日报》报导，蒙兆达表示在现行法律保障之下，员工若被欠薪超过一个月即可以到劳工处追讨薪金。按照程序，劳工处届时或许只能向保安局寻求解冻资金、处理欠薪问题。然而矛盾之处就在于，「如果到那个时候可以解冻资金，那为何现在无法解冻？」
另一边，壹工会则表示可以理解公司难处，且相信公司无意欠薪，毕竟此次事件并非一般的劳资问题。目前，工会仅能促请保安局批准解冻申请，并且持续跟进最新进度。
此外，18日遭到警方逮捕的五名《苹果》高层，其中壹传媒营运总裁周达权、苹果动新闻总监张志伟、以及《苹果日报》副社长陈沛敏，在被拘留近40小时后，均获准保释，现已释放。
不过壹传媒行政总裁张剑虹、《苹果日报》总编辑罗伟光，则依然还押中。两人虽已于19日在香港西九龙裁判法院提堂，且根据张剑虹、罗伟光的律师指出，两人将会辞去苹果日报的所有职务，不再直接或间接参与媒体职务作为保释条件。然而，法官依然拒绝两人的保释要求，将两人还押，并将此案押后至8月13日再讯。两人现仍被关押在荔枝角收押所。张剑虹、罗伟光提堂当日，得到保释的陈沛敏等三人均有到场旁听。陈沛敏也于散场时接受媒体采访，表示暂时不会辞职，也会让报纸继续如常出版运作。
壹传媒行政总裁张剑虹、《苹果日报》总编辑罗伟光，依然还押中。图为张剑虹在荔枝角收押所。图／欧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