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环球时报微信公众号
杂交水稻之父,中国工程院院士,“共和国勋章”获得者袁隆平,于5月22日13时7分,在长沙溘然长逝,享年91岁。这位让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吃饱”的科学家,在辞世的这天,群众自发走上街头,在雨中为这位伟人送别。
而就在袁隆平院士去世的几分钟前,中国肝胆外科之父、中国科学院院士吴孟超逝世,享年99岁。
这些人民科学家,终其一生,为了中国人民的温饱、健康、文教等等事业奋斗,今日之中国人享有安定祥和生活,正赖于如此的国之脊梁。
然而,遍观世界,这种平和生活显然不是理所当然,地球的很多角落,战火纷飞,妻离子散,朝不保夕竟是常态。比如之前一周处在激烈冲突下的巴勒斯坦人民。
当地时间昨天凌晨,持续十天的最新一轮巴以冲突,终于告一段落,哈马斯与以色列达成了停火协议。
根据巴以双方公布的数字,截至20日晚,冲突已致以方12人死亡、300余人受伤,巴方有232人死亡、1900余人受伤(另有说法巴方有包括63名儿童在内的253人死亡,受伤达8000多人)。
比伤亡数字更加冷冰冰的,可能是相关各方的表态:
以色列方面称,以色列在近期对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中取得了“巨大成就”;
而按哈马斯的说法,以色列宣布停火体现了“巴勒斯坦人民的胜利”和内塔尼亚胡的失败;
此次冲突的“调停国”埃及,则反复强调自己作为中东地区“不可或缺的调停人”的地位;
连此前明显拉偏架,接连4次阻拦联合国相关声明的美国,也来邀功……
5月18日,拜登:谁再问巴以问题我开车撞谁!
好好好,你们都赢了,你们都有功;那谁输了,谁遭罪呢?
唯有巴勒斯坦人民。
更可怕的是,他们受到的关注少得可怜。
曾几何时,“巴以冲突”是中东头号问题,新闻联播国际热点的常客。但自2011年阿拉伯之春爆发,中东各处接连爆雷后,“巴以冲突”的话题逐渐沉寂,即便是上次懂王正式承认整个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引起的波动也比许多专家预测的要小得多。
实际上,巴以之间的冲突从未断绝,但如今越来越称不上双边的“斗殴”,而是单向的“殴打”。这种“碾压局”对看客来说实在缺乏吸引力,而且大多数人觉得,如此局面,优势一方还至于往死里打那样残忍吗?这就更加缺乏“看点”了。
这名未成年巴勒斯坦少女被以色列逮捕入狱
但如此还是高估了以色列的下限,更无法想象如何能将屠杀表现得如此“正义凌然”,将侵略蚕食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用先进武器屠杀上百妇孺,悍然轰炸国际媒体大楼。
甚至将屠杀包裹上一层“暖心”且“文明”的外衣:给巴勒斯坦平民打电话说,我要炸了你家,快点滚蛋;组织以色列儿童给炸弹写上对黎巴嫩儿童(以色列以来袭的火箭弹中有几枚来自黎巴嫩南部为由进行“反击”)的“诚挚祝福”。
甚至加沙地带唯一的新冠检测实验室和最大的图书馆都在以色列的轰炸下化为齑粉。
如此,和平、健康、快乐的生活,对巴勒斯坦人民来说是何等的奢望?
可是,当我们深入观察巴以问题,就会体验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很多人总将巴以冲突看做是民族、宗教之间“势不两立”的争斗,是两个意识形态阵营的博弈,巴勒斯坦不过是其中输家的代价。
但实际上,巴以问题,压根不是什么意识形态之争,也无关什么“大阿拉伯主义”的“大义”,从始至终,它都是一个再现实不过的人各为己、冷酷无情的国际政治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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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祸端,当然得从1947年联合国大会通过的181号决议说起。
决议规定:英国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于1948年8月结束,其后在巴勒斯坦建立阿拉伯国和犹太国;阿拉伯国家面积11000多平方公里,包括北部的加利利、约旦河以西地区和加沙地区;犹太国家面积14000多平方公里;耶路撒冷全城为联合国全面托管下的独立主体。
当时还没正式建国的犹太群体接受这个方案,但整个阿拉伯世界都强烈反对:
因为犹太人被驱逐出巴勒斯坦地区已经有2000余年,而当地的阿拉伯人在此生活已近1300年,何况犹太人的苦难并非阿拉伯人造成,要找你们应该去找残害你们最多的欧洲算账啊,怎能牺牲阿拉伯的利益给你复国?
以巴勒斯坦阿拉伯人(以下统称“巴勒斯坦人”)视角来看:181号决议等于将此前原有的犹太人聚居区(19世纪末犹太复国主义兴起后,大量犹太人“回”到巴勒斯坦地区购买土地建立)扩大8倍,占当地人口多数的阿拉伯土著聚居区缩水一半,这就是帝国主义强加给阿拉伯民族的枷锁!
与此同时,大批犹太复国主义恐怖分子开始对当地巴勒斯坦人进行无差别屠杀,导致大量巴勒斯坦人流亡,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民族对立骤然加剧,并开始触发冲突。
在这个背景下,181号决议根本无法落实,英国当局则在1948年5月14日宣布提前终止巴勒斯坦地区的委任统治,从这个是非之地“跑路”。同日,犹太复国主义者们单方面宣布建立以色列国。
阿拉伯人愤怒了,第二天,埃及、外约旦、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沙特等一众阿拉伯国家,就以给“阿拉伯兄弟”出头之名,组成联军进入巴勒斯坦地区,双方战争正式打响。
当时阿拉伯联军无论是兵力还是重火力、装甲部队和空军都数倍于以色列,如果是单纯的硬碰硬,以色列注定亡国。
开战第三日以色列就伤亡惨重,眼看顶不住时,美国通过安理会提交议案,要求双方临时停火,这得到了苏联、英国的支持,慑于大国压力,阿拉伯国家联军被迫答应停火4周,这给了以色列喘息之机。
之后以色列进行总动员,美国也紧急向以提供大量先进军火,于是从1948年7月9日开始,以色列撕毁协议开始反攻。
紧接着,阿拉伯联军控制区不断被以色列攻克,到1949年3月,以色列已经彻底控制了181号决议的全部犹太国土地,还多占领了6700多平方公里,4/5的巴勒斯坦地区被以色列占领。
看起来,这是一次阿拉伯“兄弟团”对垒列强支持下的犹太人的“两个阵营”的较量,而前者不敌后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以色列完胜固然有其内部团结和美国强力支持等因素,可也许更重要的因素是,所谓的阿拉伯“联军”,表面擎着赶跑犹太入侵者和解放巴勒斯坦的大旗,实则各自为战、各怀鬼胎,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来抢地盘而已。
所谓“大阿拉伯主义”,在现代国家时代,可以说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们看看满口“大阿拉伯主义”者当时都干了些什么。
战争中掠取巴勒斯坦“国土”者不仅以色列,阿拉伯联军方的埃及控制了加沙地带,外约旦(即后来的约旦)则占领了约旦河西岸地区和东耶路撒冷。
战后,两国并没有将自己控制的土地交给当地巴勒斯坦人管理,更别说助巴勒斯坦建国了,相反,两国是想将自己的占领区直接据为己有。
埃及占领了加沙地带后,看上了当地陆路海运交通便利的优势,先是建立起军事管理,然后在1959年干脆宣布将加沙并入埃及版图。
当时埃及纳赛尔政府正大搞“阿拉伯主义”,在他看来,这个主义意味着什么?不是什么阿拉伯弟兄亲如一家,而是要从国家范畴上让所有阿拉伯语地区统一在“一个国家”之下。
谁是这个国家,纳赛尔这儿当然是埃及。所以,巴勒斯坦搞什么独立建国?直接合并,岂不美哉?
埃及关心的无非是“国界”的扩大,对于实际的“阿拉伯兄弟”是什么态度呢?埃及当局没有给予加沙的巴勒斯坦难民安置和埃及身份,竟然和“敌人”以色列当局一样,只给这些巴勒斯坦人二等公民身份。
至于外约旦王国这边,他们同样打算将约旦河西岸和东耶路撒冷变为自己国家版图的一部分,理由是英国殖民占领之前,外约旦王国和整个巴勒斯坦地区曾经长期属于一个整体。
和以色列停火后不久,1950年4月,外约旦当局就忙不迭地宣布将约旦河西岸和东耶路撒冷并入版图,连国名也顺势改为了约旦哈希姆王国。
埃及、约旦当局早就把所谓给阿拉伯兄弟“伸张正义”的“初心”抛到九霄云外,完全沉浸在自己领土扩张的喜悦中了。
“亲兄弟明算账”,埃及、约旦觉得自己出兵流血了,获得一些土地“补偿”有何不妥,什么你的我的?只是,我拿你的,顺理成章;你拿我的,头给打掉。
由此可见,从一开始,巴勒斯坦人就被本民族“兄弟”给卖了, 都是现代国家啦,所谓的大阿拉伯民族主义和穆斯林兄弟情谊,从来都只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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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中东和远东地区分别出现了一个影响深远的世界历史名词:巴勒斯坦难民和新中国。
只是,后者是一个民族摆脱帝国主义的压迫,前者是一个族群深重苦难的开始。
大批因战争失去家园的巴勒斯坦人,如潮水般涌入约旦、黎巴嫩、埃及等国。
而当时的埃及和约旦政府在拿走了本属巴勒斯坦的领土后,却拒不承认当地的巴勒斯坦居民为本国公民,这就人为制造了更多新的难民。
巴勒斯坦难民在教育和工作上一直受到限制,即便是当地出生的第二代、第三代后裔,也很难获得所在国公民身份,祖孙三代都顶着难民的标签!
这种二等公民待遇让巴勒斯坦难民极度不满,他们认为自己无法在“异国土地”上生根,想过好日子还得有自己的武装,打回老家去。
于是,难民们开始组建游击队,成立了多个武装组织(统称“巴解组织”),并在各地巴勒斯坦难民营招收生力军,再利用所在国领土为跳板,频频越线袭击以色列军队。
起初,阿拉伯国家大力援助这些巴解组织,给钱、给枪,毕竟花点钱就能让“别人”冲在打击以色列最前线,很“合算”。但他们很快发现,巴解组织游击队的跨境袭击给以色列造成的损失都很有限,自己的本土却反而会“受牵连”遭到以方的超规格打击。
在约旦的巴解组织
随着双方冲突不断增多,积小仇为大恨,就进一步把整个阿拉伯世界“拉下了水”,最终促成了1967年又一次中东战争的爆发。
但此时的以军已经得到美国的彻底强化,先发制人发起进攻,战争仅仅持续了6日,阿拉伯联军兵败如山倒,整场战争完全变成一边倒的虐杀,阿方伤亡、被俘及失踪高达6万人,以色列仅仅阵亡不到千人。
埃及、约旦在第一次中东战争中从巴勒斯坦拿到的“新领土”,几天内也全部丢失,埃及和叙利亚甚至还倒被偷家,埃及西奈半岛和叙利亚戈兰高地被以色列占领。
至此,以色列不仅将包括约旦河西岸、东耶路撒冷及加沙地带在内的全部巴勒斯坦地区占领,还顺势抢走了埃、叙共计6.5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而阿拉伯世界面临的战败后果还不只表面上的领土面积这么简单,因为这次战争又进一步造成了100多万巴勒斯坦人流离失所沦为难民,涌入到埃及、约旦、叙利亚、黎巴嫩腹地。
这导致当地的治安逐渐恶化,当地居民和巴勒斯坦难民的矛盾冲突也在逐步加剧,而巴解组织则在不断扩大,甚至开始独立招募和训练成员,运营自己内部的所谓“司法系统”,几乎成为国中之国,这在约旦尤为严重。
约旦在第三次中东战争后就彻底丧失了和以色列对抗的决心,并开始率先同以色列和谈,时任约旦国王的侯赛因·本·塔拉勒对于国内巴解组织和大量涌入的巴勒斯坦难民问题愈发不满。
侯赛因国王对于埃及纳赛尔那套“泛阿拉伯主义”一直嗤之以鼻,他认为约旦特殊的位置和弱小国力,必须在地缘政治中找到平衡点,需要美国的财政支持,那就得和以色列保持和平,当然表面上“与阿拉伯穆斯林兄弟站在一起”这个绝对的政治正确不能丢。
所以,他对于约旦河西岸和东耶路撒冷的丢失倒很看得开,觉得那本来就是第一次中东战争顺势摘的桃子,有固然好,没了也不至于太可惜。
但是,本土跟以色列的瓜葛就另当别论了。
1968年3月,约旦巴解组织盘踞的卡拉梅据点被以军越界攻击,导致约旦军队被迫介入和以军对抗,战役的结果是以军败退,但巴勒斯坦人的军营也被全部摧毁,约旦军队损失惨重。
此战后,巴解组织大造声势,极力提高自己的名望,扩大势力。
约旦发现自己风头完全被抢去,好像功劳全是巴解组织的,约旦军方认为:没自己的重火力支持能打退以色列?而且如果巴解组织再这么搞下去,以色列大军杀来夺取约旦河东岸的约旦土地怎么办?
于是,约旦决心要对境内的巴勒斯坦武装人员进行管控,尤其是要解除难民营中的武器,以便进行登记管理,防止其闹出事端连累约旦。
在约旦的巴解武装
这却引起了反效果,巴解组织中的一些派别昏了头,竟然滋生出推翻约旦国王,在约旦夺块地盘的离谱想法。至此,侯赛因国王认为巴解组织已经对自己统治构成直接威胁,远甚于以色列人。
1970年9月15日,约旦军队开入首都安曼两处巴勒斯坦难民营,试图解除营内武装,侯赛因国王和巴解组织彻底反目成仇。这时候叙利亚军队宣布支持巴解组织,伊拉克军队也来为巴解组织壮声势。
局面就这样演化成约旦军队和叙利亚、巴解组织武装的“阿拉伯内战”。
结果,叙军和巴解组织大败,伊拉克军队见势不妙掉头就跑,这时候,纳赛尔看到阿拉伯世界已经四分五裂,赶紧出面斡旋(老调停了),在9月27日,约旦军队和巴解组织同意停火(第二天纳赛尔心脏病发作去世),到10月13日,双方达成协议,多数巴解组织成员同意解除武装,服从约军的管理,同时约旦政府给予大量巴勒斯坦难民约旦公民身份。
被约军摧毁的叙军坦克
只有少数顽固的巴解组织派别拒绝妥协,但他们也无法再在约旦立足,于是在1971年末大量进入黎巴嫩,并重复着在约旦的举动。
结果,黎巴嫩也陷入混乱的深渊,再加上黎巴嫩和约旦不同,该国有一半人口是基督徒,宗教格局上并非穆斯林绝对优势。
1975年,黎巴嫩内战爆发,基督教马龙派、巴解组织游击队、泛阿拉伯主义者、极端穆斯林团队、左翼武装在这片土地上混战15年之久。
1975年的贝鲁特
闹到如此地步,尽管支持巴勒斯坦仍是阿拉伯乃至整个穆斯林世界的政治正确,但实质性的支持越来越少,之后爆发的第四次中东战争已经跟巴勒斯坦没有什么关系了。
至于解放整个巴勒斯坦地区、驱逐以色列犹太复国主义势力这事,阿拉伯各国领导人早早就从内心放弃了,巴勒斯坦人实质上已经是孤家寡人,但是,就这么被逐出家园,谁能甘心。
但巴勒斯坦内部,也不过是整个阿拉伯世界的投影,同样没有什么“大义”能团结各种力量,而陷入各自为战,内斗重重的困局。
3
目前的巴勒斯坦内部武装,派别林立,其中最大的两支分别是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简称“法塔赫”),以及伊斯兰抵抗运动(简称“哈马斯”)。
法塔赫标志(左)、哈马斯标志
法塔赫的创始人,是著名的亚西尔·阿拉法特。
1929年出生的他在青年时期就信奉阿拉伯民族主义,曾直接参加过1948年和1956年两次中东战争。此后,他就意识到依靠“外人”的武装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在1959年就在科威特秘密创立法塔赫,于1969年成为巴解组织的一部分,并在之后的岁月中逐渐成为了巴解组织最大的派别。
然而法塔赫的态度,始终充斥着对现实的妥协。
最初,巴解组织的宗旨是不承认以色列;但为了获得埃及和约旦等国的支持,竟改称自己要解放的领土仅限“犹太人控制的巴勒斯坦”,换言之,巴解组织一开始本身就放弃了约旦河西岸、加沙地带。
而在经历了和其他阿拉伯国家冲突后,阿拉法特清楚地认识到武力消灭以色列已没有可能性,因此在1974年2月,法塔赫等派别提出了分阶段实现建国目标的方针,主张首先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建立民族权力机构,同时强调对整个巴勒斯坦拥有主权。
阿拉法特的核心思想是“斗争要讲究策略,一手拿枪、一手拿橄榄枝”,但这也开始让巴解组织内部出现分歧,尤其是在于不宣传“消灭以色列”,还讲和平这一方面,部分激进成员反应极大。
但广大巴勒斯坦民众内心渴求的还是能有个起码的容身之所,阿拉法特力排众议,在1982年,阿拉伯首脑会议通过《非斯宣言》后,法塔赫默认以色列存在,提出“两个国家并存”的解决方案。
1988年10月,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发表《独立宣言》,承认联合国大会181号决议,事实上认可了以色列的合法存在。当年12月,阿拉法特明确表示“接受以色列作为一个国家在中东的存在”。1993年9月,巴解组织与以色列相互承认,最终走上与以色列政治谈判的道路.
1993年阿拉法特更与以色列总理拉宾签署《奥斯陆协议》,在美国与以色列的同意下组建巴勒斯坦政府,成为正式执政党,阿拉法特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政府首任主席。
然而法塔赫让以色列坐上谈判桌虽是一大胜利,但亦是他们声势跌落的开端,因为《奥斯陆协议》并未准许巴勒斯坦独立,反而合理化以色列对西岸与加沙的控制,以色列人由此大肆扩充在约旦河西岸的犹太人定居点。
而停止了武装斗争的法塔赫,此后逐渐开始赖美、以财源挹注,越来越多的巴勒斯坦人认为,这简直就是被以色列人收编。以色列人让出一小部分土地,却变本加厉用其他的形式对巴勒斯坦人进行更大的剥削和压迫。同时,还以各种手段阻止巴勒斯坦难民回国,这导致大量在黎巴嫩、埃及、叙利亚和约旦的巴勒斯坦人有家难回。
同时,法塔赫控制区的巴民众生活也十分艰难,同时法塔赫内部也不断滋生出腐败丑闻,对以态度到后来只剩下口头上的一点强硬,于是,法塔赫的支持率开始不断下跌。
法塔赫的软化,加上其无力阻止以色列在巴勒斯坦领土上的高压剥削,这导致了1987年巴勒斯坦大起义爆发。这期间,有一支名为加沙穆斯林兄弟会的队伍异军突起。
该组织原本只是一支聚焦于慈善、医疗、教育、妇女权益,并利用用伊斯兰教安抚破碎社会的公益组织。
但现实逼得他们转化为军事武装组织,领导人亚辛遂于同年秘密成立哈马斯,其基本主张为宗教重构国家与对抗犹太复国主义的原则,从此成为以色列的心腹大患。
哈马斯的立场和法塔赫截然相反,他们长期主张反对犹太人、反对犹太复国主义,拒绝承认以色列,主张对犹太人和以色列进行“圣战”,以消灭以色列,光复耶路撒冷为终极目标。
不过,亚辛倒也不是一个完全疯狂的宗教激进分子,他虽然主张“永不承认以色列”,但也提出在一定条件下可与以色列达成临时停火协议。
哈马斯的主张,立刻收获了巴勒斯坦人民的心。此后,哈马斯一直采取不对称作战,以低廉粗糙的武器对以色列进行长期的武装骚扰,一直持续至今,虽然从未给以色列造成多少实质性损坏,但也让以色列如鲠在喉。
至此,以色列同美国等西方国家决定大力扶持已“人畜无害”的法塔赫,其领导人阿拉法特及后来继任的阿巴斯成为得到“国际社会”认可的和谈对象,法塔赫与以色列达成多个和平协议。
于是法塔赫才得以从流亡状态回到被占领土,进而掌握了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从经济上讲,承认以色列的存在后,法塔赫大大改善了与西方国家的关系,获得了西方大量经济援助,以色列也把代收税款交给了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这让法塔赫政权得以维持至今。
所以,法塔赫明知自己的妥协和软弱是在丧失民心,可因为生存权都卡在以色列和西方手中,只能选择混日子苟活。
到了2004年阿拉法特去世后,法塔赫连最后一点领袖个人魅力的优势都丧失了,最终在2006年1月的巴勒斯坦立法选举中,哈马斯首次参选就获得了44.45%的选票,巴立法委的132个席位中拿下74个,成为执政党,而法塔赫及其盟友仅得到50个席位。
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当选巴勒斯坦总理。
哈马斯一上台就宣布废除各项对以和约,招致西方世界和以色列的制裁,同时哈尼亚还开始组建属于自己的武装部队,意图和阿巴斯分庭抗礼。
于是,2006年12月起,法塔赫和哈马斯正式决裂,双方爆发全面内战,可法塔赫却被哈马斯接连击败,最终在2007年6月被彻底赶出加沙地带,法塔赫仅能保有被犹太人定居点分割得支离破碎的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至此彻底分裂成两块领土、两个势力、两个政府。
哈马斯占领法塔赫领导人办公室
以色列也开始对加沙全面围困,用隔离墙将加沙围得水泄不通,而加沙渔民都只能在三海里内打鱼,越界击沉,同时建材都不能运进加沙,而以色列每次摧毁大量房屋后,加沙连起码的重建都做不到,无法从战争恢复。
食物、水源、药品、电力在加沙越来越短缺,加沙人失业率常年在50%左右徘徊,70%的居民完全依靠联合国救援勉强维生,加沙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世界最大露天监狱”。
哈马斯缺乏发展加沙地带经济、改善民生的能力,但为了维持统治和自保求生,又将有限资源投入到走私军火中,然后再遭到以色列打击,然后走私活动越发猖獗,无数加沙年轻人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只能将命交给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袭击,然后是封锁再加剧......
长久的围困让激进的哈马斯也开始妥协,他们清楚,现在连非对称战争可能都消耗不过以色列了,虽然自己不到100美元的廉价土制武器就能换掉以色列几万美元的高科技武器弹药......
于是,哈马斯在2017口径开始缓和,表示可以接受“以1967年边界为基础建立独立巴勒斯坦国”,同时放弃“消灭以色列”,普通犹太人不再是敌人,可是没有多大用处,因为现在不饶人的是对面的以色列了。
所以现在哈马斯向以色列寻求停火,可以色列依旧狂轰滥炸,更何况,双方民间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弥漫在社会的每个角落,妥协就意味着丢掉统治。
因此,斗争下去成为了巴勒斯坦人民唯一的执念,哪怕这斗争是自己头破血流换对方擦伤点皮都值得,今天哈马斯态度软化的结果就是法塔赫的昨天。
法塔赫和哈马斯的选择都是出于现实的考量,巴勒斯坦人民也在变得越来越现实。如今巴勒斯坦又出现了新的极端党派,他们亦如当年初创时的法塔赫、哈马斯,虽然目前力量尚弱,可假以时日,谁知道他们是否会发展成新的执政者呢?
美国和它的小伙伴们,总是喜欢拿“现有的国际秩序”出来说话。现代巴勒斯坦国家人民的苦难史,事实上正是这个“国际秩序”运行的一个再典型不过的范本:
观巴以问题中各方,有谁的表现不可理喻?以色列乘胜追击,阿拉伯国家顺手牵羊,难民想打回老家,巴解组织先战后降……似乎也说不出到底哪一个错了,都是为“自身利益”做出的现实选择,唯独是在这个国际秩序里,强者通吃,弱者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国际社会一个“超级玩家”入局之后,会希望让国际秩序变得有那么最起码的人性与温情,因为这毕竟是“人类社会”的国际关系......
5月7日,王毅外长于安理会:
要合作共赢,不要零和博弈;
要公平正义,不要霸凌霸道;
要聚焦行动,不要坐而论道;
要尊重多样,不要唯我独尊。
参考资料:
陈天社:《哈马斯、法塔赫“犹太—以色列观”的分歧》
沃轩:《中东巴以和谈分歧何在》
周琳娜:《权力建构主义视角下约旦在巴勒斯坦立场的转变1948—1988》
赵星华:《巴勒斯坦哈马斯组织转型研究》
衣昭杰:《难民营:黎巴嫩身上永远的痛》
吴颖:《六日战争后以色列耶路撒冷统治政策研究1967-1992》
地球知识局:《巴勒斯坦,其实已经内部分裂了》
卢克文工作室:《巴以冲突怎么回事》
20世纪研究所:《王的抉择-1970巴解组织在约旦的末日》
超级学爸:《真实的世界——以色列孩子看烟花,巴勒斯坦孩子正被炸》
地区安全研究:《死斗多年,法塔赫与哈马斯能否携手对抗以色列》
牛弹琴《巴以冲突进入第二周,五大赢家和五大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