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拜登选择卡马拉·哈里斯担任副总统候选人时,拜登的亲信们担心,这位曾经在民主党初选中与拜登针锋相对的竞争者、看起来野心勃勃的女性,究竟能和拜登形成怎样的合作关系。
但当哈里斯作为拜登的副手工作了首个100天后,这种疑虑已被新的展望所取代。
美联社指出,如今哈里斯已经成为拜登推进议程时最有力的支持者。
她与拜登建立了一种在同事们看来比过去任何一位总统和副总统都更为紧密的关系。
近期白宫更是将宣传口径中政府的称呼修改为“拜登-哈里斯政府”,由于过去通常只用总统的名字指代当届政府,这种变化让一些媒体高呼“前所未有”。
美国副总统通常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角色,所承担的更多是战略意义——为总统争取他自己争取不到的选民。
但如今的迹象看来,哈里斯希望成为如同她的前辈——蒙代尔和切尼一般的“总统真正的合作伙伴”,在历史功劳簿里拥有她的一席之地。
“让拜登信任我”
早在哈里斯被提名为拜登的竞选搭档时,就有拜登的顾问担忧,作为一名非裔和南亚裔混血女性候选人,哈里斯的锋芒和个人特色会盖过平平无奇的“资深公务员”拜登。
哈里斯应早已有所意会。
近日,美国政治新闻媒体Politico对十余位哈里斯身边工作人员的采访总结道,在过去的100天里,哈里斯的工作重心很明确:获得拜登的信任。
一位不愿具名的哈里斯亲信说,“她不想做一个工作轻松的总统副手,而是希望积极参与美国政府的决策。一切职权来自拜登的授予——而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拜登对她的信任。”
副总统办公厅主任福罗诺伊说,由于新冠疫情,两人在新政府的首个100天内没有频繁旅行,有足够的时间在一起磨合,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和信任“在每一次会议中稳步增长”。他们还经常一起吃饭。
由于哈里斯的世界观与拜登多有不同,拜登非常看重哈里斯的建议。白宫助手们表示,拜登在关键问题上总会询问哈里斯的意见,而哈里斯也愿意听候总统的安排。
助手还表示,针对上个月审理的弗洛伊德被警察“跪杀”一案,拜登多次与曾任检察官的哈里斯讨论案情。
宣布判决后,拜登致电弗洛伊德家人表示安慰,通话的内容几乎是哈里斯过去办案后谈及受害者家属的风格。
拜登似乎也有意培养这种信任。
据美国NBC新闻网报道,曾任拜登-哈里斯过渡团队顾问的摩尔说,拜登给副总统的工作“定了调”,让她参与了每一个他的决策,为此形成了一种工作习惯。
解决拜登丢来的“烫手山芋”
自拜登当选美国总统以来,美国南部边境迎来了2015年以来最大规模的移民潮。
今年3月,美墨边境非法移民总数达17.2万人,同比增加71%,其中无人陪伴的未成年人总数近1.9万人。这些未成年移民与亲人长时间分离,生存状况堪忧,还面临着感染新冠的风险。边境出现的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使刚上台不久的拜登政府备受指责。
今年3月,哈里斯被拜登授权处理墨西哥和中美洲三角国家的非法移民问题。
按照计划,她将代表美国政府,与墨西哥、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展开合作,共同解决美国边境无证移民儿童激增危机,并通过边境军事化协议,最大程度上遏制这些国家移民涌入美国。
作为美国社会的一项主要矛盾,边境管控和移民接纳的问题在美国各界激辩数十年,仍没有标准答案,如今被“击鼓传花”到了哈里斯手中。不久后,共和党人便指责哈里斯,称她在接手移民问题后至今没有去过边境。
对此,白宫助手们不得不多次向媒体澄清:哈里斯不直接负责美墨边境的局势,而是通过外交途径从“根本”上减少中美洲的移民来源——她阅读简报了解事实,与墨西哥和危地马拉总统视频会晤,和多个民间团体和宗教领袖对话,并准备访问中美洲国家。
有人担忧,由于移民问题过于敏感,若哈里斯处理不好,将给她的政治生涯带来负面影响——而哈里斯的野心显然不止于副总统。
但前美国国防部长、白宫办公厅主任帕内塔说,这是白宫政治博弈的一部分,也是“让哈里斯证明自己的机会”。 与此同时,哈里斯肩上的任务越来越多。
被授权处理移民问题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哈里斯参与了网络宽带建设项目和就业计划的实施;到访疫苗接种中心,向公众呼吁积极接种疫苗;讨论枪支暴力问题;在弗洛伊德案审判后,发表了反对种族歧视的讲话。
戈德斯坦因指出,“做一个好的副总统”和“想成为总统”的行为模式通常是冲突的,如果一位副总统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很可能影响到他/她与总统“小圈子”的关系。
但哈里斯的另一名亲信、民主党策略官赛勒斯对NBC说:“人们总是希望确认副总统的政策重点是什么,但哈里斯的重点很明确:做最好的副总统,和拜登尽可能地站在一条战线。这就是她的第一要务。”
她会取代拜登吗?
3月底,白宫打破传统,在其官网上将“拜登政府”改成“拜登-哈里斯政府”,还列出相同规格的两人及伴侣照片。
由于过去通常用总统名字指代历届政府,这一变化被福克斯新闻称为“史无前例”,猜测拜登或将提升哈里斯在白宫中的地位。
而拜登作为美国史上最高龄的总统,有关其身体状况欠佳的新闻时有出现,不少好事者猜测,拜登在为哈里斯的“上位”铺路。
对此,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刁大明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解读道,不必将白宫称呼的改变演绎为拜登随时准备“交权”的阴谋论,拜登的做法来源于他对副总统一职的感同身受。
过去在奥巴马政府中,拜登作为“超级顾问”与总统合作无间,如今担任总统后也希望将这种氛围延续下去。
但无论如何,哈里斯的性别和族裔身份都早已引起传媒和公众对她政治前景的狂热猜想。
无论是取代拜登的职位,还是在四年后、甚至八年后竞选美国总统,她都有可能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入主白宫的非白人女性(奥巴马是黑白混血背景)。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今年发布的数据,2019年,拉丁裔和非白人群体在16岁以下的美国人中首次占多数;最多再过25年,非拉丁裔白人将不再是美国人口多数。越来越多的美国选民现在已无欧洲背景,而是亚非血统。
也许这正应了一种说法,“特拉华州的老白人”拜登选择哈里斯作为副手意在表示,他理解了时代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