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是可忍，孰不可忍？
“Dad, can I go with mom to the protest?!” （爸，我能跟我妈一起去抗议吗?！）女儿从房里对坐在外面客厅里看电视的老公大喊了几声。
上周，我们一家都看到了新闻里说Atlanta发生了枪杀案。过了几天，群里就有人说周末华人社区想要组织，反仇视暴力。
“嘘嘘，别这么大声！”我吓了一跳，赶紧跟女儿说，“你爸不同意我去呢！”
我的老公在大学工作，平时不太关顾政治和新闻。但大学里的科研人员，因为最近几年受到政局和中美关系的影响，对牵扯到华人的问题也特别敏感。老二是女儿，今年上11年级（高三），在学校里挺活跃，参加过一些社会活动（见上一篇《🔗黑命贵还是亚命贵》）。
老公好像听见我们在说话，从客厅走过来。“你要去哪？是不是在撺掇你妈上街？”老公摆出一副“家长”权威的样子。
我想，“坏了，这两个人是不是又要对峙了呢？”
最近几年，女儿在高中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经常有自己的看法。去年BLM “黑人命也是命”期间，女儿跟老公有多次冲突。有一段时间，闹起“冷战”，谁也不理谁，害的我经常要在双方打圆场，做Peace Maker (和平使者）。后来微信里有传耶鲁大学的学生们给父母的公开信，后来父母又做了回答的公开信。总之，辩论来辩论去的，其实就跟我们家一样。
“Dad, this is very important for mom! She told me how she felt about this! Why are you trying to stop her? ”(爸，这事对妈很重要！她跟我说了她的感受！你为什么要阻拦她呢？）
亚特兰大事发之后，我心里很难受很生气。我因为是在旅馆业工作，虽然不是按摩店，但也是要经常面对各色人等。Atlanta的枪杀案，好像是子弹直接打中了我自己的心一样，有好几天，我都感到喘不上来气，很沉重。
我曾试探性的跟老公商量一下，问问他是什么想法。我从来没有去过公众活动，但这一次，很想跟其他几个朋友和同事一起去参加活动。因为我们感到，这是我们华人妇女自己的事情，我们好像都跟这件事有关，我们也不能指望别人能帮我们伸冤，帮我们发声。
“你们懂什么？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太危险！” 老公叫起来，”我已经跟你妈说过了，她说她不去了，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But you didn’t tell me why, Dad!” （但你没跟我讲啊！）女儿提出质疑。
“你是要让你妈进监狱，被警察抓起来吗？” 老公补上了一句。
“How can she be arrested? This is too stupid. Everyone has the right to speak for themselves! This is America, Dad, not China!” （她怎么可能会被抓起呢？这太愚蠢了！每个人都有发声的权利！这是美国，不是那国！）女儿反驳说。
老公一听“Stupid”这个词，好像是被按到了穴位，立刻火冒三丈，两眼凶巴巴的，立刻让我想起这父女两在BLM时闹矛盾的情景。
“坏了，坏了， 这下要吵起来了！” 我感觉事态不妙，赶紧劝架。“OK, OK, 没问题，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是说非去不可。我只是跟二宝商量商量吗，家里有事商量一下不行吗？有话明天再说，今天她还要做功课呢，老公！别把家里搞成像战场一样！”
上次发生BLM的时候，也是女儿要跟同学们去上街，被老公一把拦截，死活不让出门。女儿现在仍然一提起此事，就愤愤不平。要是两人再吵起来，晚上就别睡觉了。这华一代跟华二代的鸿沟，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讲清楚的。
我心里恨我自己没主见，也胆小没出息，这么简单就被老公给shut down（打沉） 了呢？这要是哪天真有几个来欺负人的，被我撞到，我该怎么办呢？老公好像不太理解我的心情，还怪我胡思乱想。幸好，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和女同事，大家都经历了一年多的COVID疫情，华人如同是老鼠过街，夹着尾巴做人，有着共同的生存危机感。Atlanta这件事好像是个导火索，把大家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气都带了出来
2.前怕狼，后怕虎
第二天正好是周五，群里在讨论准备活动的事情，是不是周末就要去上街。吃完晚饭，老公看我一直坐沙发上打微信，一板正经地又提起此事，“别乱看了，都是鼓动人的，什么上街不上街的，肯定有人后面指点。这种事，你应该早知道了，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没有政治影响才怪呢！”
女儿大概昨晚还没服气，直接就接茬讲话，“Dad, are you spreading conspiracy theory here?! You are still living in your past trauma! Let her make a decision herself, why are you always trying to control mom and me!” （爸，你是不是在宣传阴谋论了吧？！你还生活在你过去的心理阴影里呢！让妈自己做决定不行吗？你为什么总想来控制我和我妈呢？）
下一句是直接丢给我的，“You said you want to discuss this tonight! Mom!” （你说你要商量这事呢，妈！） 这下可好，家庭会议是不可避免的了。
“那咱们可别吵架啊，每个人说清楚自己的意见，每个人发言，不能权威制的哈！” 我看了眼老公，希望能为女儿打抱不平，让她也有机会说出心里话。
“OK, fine with me! You can start first, mom!” (那可以，你就先说吧！妈！）
我瞪了瞪眼睛，没想到，自己倒变成第一发言人了。“那我得准备一下哈！我脑子里一大堆念头，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你就说吧！还准备个什么啊？”老公同意我先发言。
“好好好，我就是想呢，如果这要是遇到我，或者我周围的人被欺负了，该怎么办呢？谁也保不准不出事啊！我天天在外面上班，这COVID一来，实在是忍气吞声的已经有一年多了！”
“你又不是做按摩，揉脚的！”老公不耐烦地打断我，“你上班的地方是正经的商业，没问题！哎呀，别整天瞎想！忍一忍，就过去了。别没事找事啊！”
“Dad, can you let her finish first, please!? The Chinese woman killed was a Spa owner. Her place was just in a normal business place！How do you know we won’t get hurt？What can guarantee we won’t have a problem?”（爸，你能不能让她先说完呢？那个被杀的华女，她是店主，而且她的店就在一般的商业区！你怎么就能保证我们不会遇到危险，不会有问题呢？) 女儿帮我反驳，跟我站边，让我特别感动，毕竟是女儿啊，知道女性心里的感受。
“I saw some of my friends were bullied at school too. They felt so bad! I can get hurt too, how do you know this won’t happen to us? Everyone thinks they are somehow special!” (我就看到我的朋友在学校被欺负了，他们很伤心！我也可能会被欺负啊！你怎么就知道这事不会发生在我们头上呢？每个人都觉得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侥幸心理）。
“别急别急，先等我把话讲完哪！” 我接着女儿的话茬，想缓和一下紧张情绪。“我是说呢，这些人呢，也死的太惨。那你说，我们就都躲着，别只声，那人家想杀就杀，这样就解决问题了吗？”
“Yes, mom! Dad just knows how to keep quiet, he doesn’t know what else he can do!”（对呀，妈！爸就知道不出声，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哎呀，你就别气他了，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们在国内长大的，谁也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该咋办呢！在国内不就是这样吗？什么都得忍着！我们没学会别的本事啊！我们那些皇帝之类的，也没教给我们其他的啊！一吱声，就会杀头的！” 我赶紧替老公圆场。
老公不甘心，反问，“那你们还要干什么，上街有用吗？！让别人以为你们是去闹事的，谁听你们啊！人家说，这一帮人，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胡闹！有没有种族歧视，自己都不知道，肯定是被利用的！”
“Who said we are being used by others! Again, don’t spread the conspiracy theory, Dad!”（谁说有人挑拨我们？你不要宣传阴谋论哈！）女儿毫不犹豫地反击。
3.男子汉大丈夫
“好了好了，大家不是说，要发言吗，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是说啊，这天下总有个公理吧？人家明明就是端着枪上来，砰砰砰，给你几枪，看着你家的店叫Asian Spa，看着你是亚裔女性，不敢出声，那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种族歧视’的呢？”
“另外呢，这里最气人的是，这个警察局的，好像还在帮这个男的传话似的。怎么做了警察，反倒为杀人的人辩护，这不是歧视是什么？要是这些被杀的是有钱有势的白人，这个警察能这么干吗，不就是冲着我们不敢发声吗？”
“更有甚者，这些媒体也是讨厌，好像还为这个人辩护似的，说他是什么虔诚的基督教徒，还是什么Love God and Gun。这样的基督徒还是基督徒吗，还叫虔诚吗？好像反倒是因为这些按摩店，这些亚裔女性，这个杀人犯才有精神问题。这么一来，看起来变成是他在申张正义，反倒是我们有错了！那你说这气人不气人，不是歧视是什么呢？不就是看着我们不敢发声吗？你们这些大男人，在家厉害，一到外面，就没声了！就‘哑裔’了！”我一生气，把心里憋了好几天没敢讲的话也都发泄出来了。
“I think that’s exactly right, that’s exactly how I feel too, Mom!” 女儿加入同盟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If you keep quiet and pretend you didn’t see anything, and don’t do anything, then, they think they can do whatever they want, and people like you just don’t make any noise!” (如果你就假装没看见，没声音，什么都不做，那别人不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是女儿理解我的感受。
“我们去发声，至少可以要求警察和法庭判案，给个公正吧。否则，人家想判你是什么就是什么，警察跟法官都可能穿一个裤筒说话，想说这个跟种族歧视无关，那就是无关。到最后，还没准是这个杀人犯有理了呢? 那死了的八个人也太倒霉，太冤了吧？不但被杀了，还被看成是妓女或是去嫖妓的，被人看不起。你说哪个女的谁想干这种事啊，不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做的吗？去干这种事，本来就是被男人欺负，这倒好，还来个上枪带子弹的，想杀就杀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越说越生气。好像心中感受到了这几个被残杀的妇女的冤屈一样。“那要是别人对我们也这样，该咋办呢？也躲家里，不出声吗？人家说，你们华人女的被奸污被杀，你们男的都躲哪去了？”
“Mom is right, I really don’t see how you can just hide and not to do anything. What’s the alternative then? Just keep quiet and let them do whatever they want? Then next time some guy will come and kill more people, maybe even us, and see if you are still going to keep quiet!”（妈妈是对的，我实在是看不出你怎么能就躲家里没任何反应。那还能做什么呢？就老实不发声，让他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吗？下一次，换其他人再来打几枪，杀更多的人，那你还是接着不吭声吗？)
女儿跟我抱团团结，老公连话都插不进来，急得直干瞪眼。
“好了好了，你们就知道瞎吵吵。那我问你们，即使是上街，又能起什么作用？再说了，这一个是疫情期间，一大堆人，不是自找麻烦吗？另外，要是有警察来了，或者是来个带枪的，给你们砰砰砰，扫射一顿，那你们往哪跑？别太冲动啦，跟别人一起胡闹！”
“We are going out to ask for justice and public support,and we can invite police to speak up and to protect us! You don’t know about any of this kind of things, Dad. You have not done any such events! But last time, I saw how my friends organized the events. I could have gone with them. It is just you forced me not to go!”（我们可以要求伸张正义和公众的支持, 我们还可以要求警察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来发言，并且来保护我们。你不知道这样的活动怎么做，爸！上一次，我看到我的朋友们怎么组织活动了。我本来可以跟他们一起去的。但是你非要强迫我不让我去！)
“是啊，老公，你老是怕这个，怕那个的。还是咱闺女更胆大，见过世面。要老是像你一样躲家里，那咱孩子怎么长大呢？“ 我接着女儿的话茬。
“You said you want me to apply to the Ivy Leagues, Dad! But Ivy Leagues are looking for people who truly care about justice and integrity, about other people’s suffering, and who can empathize with them. If I can’t even empathize with people who are like my mother, how can I empathize with others? How am I supposed to explain to colleges, that in situations like this, that my mom may be at risk just like those women killed, that I didn’t care and didn’t do anything about it?”（你说你想让我申请藤校，爸！但是藤校是想要能伸张正义和公理的人，想要能关心他人疾苦的人，想要能同情他人的人。如果我都不能同情那些跟我的妈妈相似的人，那我还能同情谁呢？我怎么跟大学解释，我在这种情况下，当我的妈妈也可能遇到类似威胁时，我都没有去关心，也没做任何事情？)
女儿不知道怎么把“藤校”这个话题抓出来了，但是，这个“藤校”二字真是见效。老公一听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两眼发光，开始感兴趣了。
4.人心都是肉长的
“Dad, do you know what justice and empathy mean in this case? It means you put yourself into victims’ shoes! It means, you ask the question, “What happens if this happens to myself or my own family!“ It means if we were killed like those women, then how we would feel, and what we want other people to do for us, since we are dead, and we can’t talk anymore. Or maybe we are just too weak, too powerless, and can’t speak up for ourselves!”（爸，你知道正义和同情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吗？同情心，就是把你自己放到受害人的角度。问问自己，“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头上，我的家人，我会怎样”。如果我们是那些被杀害的女性，我们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我们会希望别人怎样做。那我们被打死了，也不能发声了，或者如果是弱者，我们没能力发声，不敢发声，我们希望别人帮我们说什么？) 女儿反倒给她爸开导讲道理。
“哎呀，就是这么说的呢！” 我不禁点赞女儿。她把我心里想说的但是说不出来的，都总结出来了，还提到了理论高度。
老公从沙发上腾身而起，开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好像被触动了心弦。
“Does this make sense, Dad?” (我说的对吗，爸？) 女儿紧问了一句。
“这个正义感和同情心啊！”老公感叹到，“就是有的人缺了点儿！”
“你看，我系主任给我找茬穿小鞋的时候，周围的那帮什么教授不教授的，都逃之夭夭，没一个来问问我怎样，没一个出来帮我说一句公道话，都怕得罪我老板！这帮人！真是，你掉火坑里，他们可能还在旁边叫好呢！真有困难的时候，没一个人出来！”老公愤愤不平地说，又把他上次受的窝囊气的事儿想起来了，至今还没吞下这个气。
我听着老公的话，立刻脑子里联想浮现出来，当时日本兵攻进南京的画面。一个一个的国人被残杀，那旁边的国人，一声不只，只知道往后躲。到最后，自己也被提出来，被同样杀掉。难怪日本兵一路打到广东，杀到南洋，反倒出一大堆汉奸走狗，跟他们一起杀自己的人。这也就是几十年前的事啊！这心里的伤疤，还隐隐作痛呢！
“是啊，老公！不可能人人都上藤校，但是，人人至少应该有点正义感和同情心吧？要不然，上藤校又有什么用呢？培养一帮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自私自利的精英，这不是更有问题吗？再说了，藤校不是说要培养未来的领袖吗？这要是未来领袖，连基本的正义感和同情心都没有，那这个社会的问题就更大了！”
“That’s right, Mom! That’s exactly right!” （你说的很对，妈！真对！） 女儿很赞同我的想法。
“Dad, when you were in trouble and weren’t treated fairly, you felt you were so hurt when nobody came out to help you and spoke up for fairness. Imagine those women being killed! They can’t even speak for themselves! Who are going to say something for them? They are just nobody and people think they are bad women. But maybe they are not, maybe they are just like working women like mom. The Chinese lady who owned the Spa, people said she may be just like a regular mom with a daughter like me, and with husband like you!”（爸！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遇到不公的时候，你觉得很心痛，因为没人帮你讲公道话，没人帮你要求公正。但你想想那些被杀的妇女！她们都死了，也讲不出话了！谁能为她们讲话呢？她们什么人也不是，甚至还有人把她们看成是娼妇。但是也许她们不是这样呢，也许她们就是像我妈一样的工作养家呢？那个按摩店的华人妇女，别人说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妈妈，也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和像你一样的丈夫！)
女儿跟老公这一问一答，真说到了我心里，我好像也能体会到这几个女性的痛苦和冤屈。人不但被杀，还要背个“娼妇”的黑锅。这公理上哪找啊？总不能让白人，黑人，和拉丁裔帮我们喊冤吧？
真没想到，女儿这么会说话，这么有理有据的，有情有感的，说的老公没话可讲，只是在沉默中走来走去，只是“嗯嗯”地点头。
想了半天，他还是有点不情愿的给女儿做了肯定，“好吧，二宝，你说的在理......”
“但是，你们要去的话，约法三章哈！”
5.长江后浪推前浪
“Yes, Dad, you got what I said? Thank you so much, I love you, Dad!”（真的，爸？你明白我说的啦？太感谢了，我爱你，爸！）女儿惊喜万分，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劝说，居然打动了老公的心。这个“Yes”真是得来不易，把上次BLM 跟老公吵架的事情，一抛脑后，谅解了她爸 。
“那你说你得注意什么呢？你妈可是胆小，没见过这种场面哈！”老公又摆开了一副“家长”的权威样子。
“嗨老公，别说我了，你也没去过这种地方啊！”我不禁回了他一句。
“Don’t worry, Dad, I can ask my friends, and tell you what to do!” （爸，你别担心，我可以问问我朋友，然后，告诉你们干什么！）女儿胸有成竹的说到，好像拍胸脯，把这件事就承当下来了。
原来女儿真是长大了，能做父母都没做到的事儿了。看来，这一次，还真是要靠女儿的本事了！
“那我得跟你们一起去！”老公一听，还是不放心。“出了事，咱一起担着，我给你们做掩护！”
“Really, Dad, you want to come with us? ”（真的爸？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女儿更是喜出望外，恨不得上去抱一抱她爹。
“二宝啊，你爸和我就靠你啦，出了事，被警察抓了，就靠你保释，请律师了！”我半开玩笑的说。“咱闺女长大了，现在要照顾老妈老爸了！”
“No problem, mom! You don’t have to worry about anything. Last time I saw how all my friends went. They didn’t have any problem. Don’t be a scaredy cat!”（没问题，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上次我看到我朋友都去上街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别像一只被吓坏了的猫一样！) 女儿开心地笑了。
“This is not China. It is America!”这里不是某国，是美国啊！
就这样，三人最终达成协议，我真是很为父女两高兴，总算是从BLM的矛盾中，走到了今天的统一。我心中的沉重，也觉得轻松了一些。我们能为死者伸冤，是不是她们的家人和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呢？
我觉得女儿讲的特别的到位。她上不上藤校不要紧，我心里感到最大的安慰的是，女儿比我们还显得更冷静成熟，心里有主见，更有正义感和同情心！女儿真是长大成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