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凤英黄梅戏《女驸马》珍贵视频)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想必99%的中国人,
都听过这曲传唱60多年不衰,
已成绝响的黄梅调。
但你知道吗,
黄梅戏本是一个地方小戏,
而她,就是将它唱响九州的人,
她仿若“仙女下凡”,惊艳了全中国,
可她这一生,
却凄苦到三次都差点死去,
并且在她艺术生涯最辉煌时,
遭到人间最惨绝人寰的对待!
她,就是严凤英。
1930年4月13日,
在安徽省桐城县一家小店里,
她呱呱坠地了,
家人给她起名为严鸿六,
盼望她能一生鸿运,
可她出生没多久,
就面临着“失去双亲”的凄寒。
她两三岁时父母离异,
母亲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
几个月后,
父亲又为躲避抓壮丁远走他乡,
她只好和爷爷奶奶一起,
回到老家罗家岭,
过起了没爹没娘的生活。
她打猪草、放牛,
而“失去双亲”的日子里,
家乡的黄梅调,
成为伴她成长的唯一慰藉。
当地有个戏班子专唱黄梅调,
一到晚上,
她就躲在戏台子后听得如痴如醉。
但那个时代,
唱戏是被人看不起的行当,
而唱戏人当中最下贱的,
莫过于唱黄梅调,
被统治者视为“花鼓淫戏”,
即便如此,
黄梅调仍成了她一生的执着!
10来岁时,
她偷偷拜了当地一位老艺人严云高为师,
每天压低嗓门偷偷学唱,
曾和她一起学唱的人回忆说:
“她非常聪明,我们至少要学3遍,
她学一遍就会了。”
然而正是这份聪慧,
给年幼的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1943年,
严云高在练潭村组织演出《二龙山》,
13岁的她第一次登台唱戏,
引来底下观众一片叫好,
可是,
她演出的事被严家族人知道了,
各种污言秽语随之而来:
“严家老坟头出气喽,
让13岁的黄花闺女出来乱跑,
还敢唱黄梅调!”
严家祠堂派人来抓她,
要按族法将她捆起来丢进河里淹死,
严云高生怕她遭到毒手,
让她连夜逃走:
“快跑!逃的越远越好!”
于是,只有14岁的她,
孤身一人踏上了流浪之路。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黄梅戏班子,
打杂烧水,脏活累活抢着干,
生怕班主不留她。
可战乱年代,
黄梅调艺人就更加悲惨,
“这碗饭,来是一盆火,去是一堆灰,
丝棉包穷骨,到老讨饭坯,
莫看年轻台上红,像盆火,
死了芦席一卷,乱坟岗上一埋,
比灰还轻。”
而不怕苦不怕死的她,
孤身固执前行着,
像石缝里挤出的小草,
在风吹雨打下迸发着强大的生命力!
数九寒天冷得厉害,
她只有一件单衣,
就抱着一只狗取暖;
没有人肯教她唱戏,
她就将老前辈在台上的举动,
全都记在心里,
等晚上大家都睡着了,
就偷偷爬起来练到黎明;
她不敢计较角色大小,
为了得到上台机会,
她一再向老艺人们下跪磕头,
求来一些丫鬟的角色,
借来一朵绒花戴上演一两场。
拼了命的努力下,
她终于熬出头了!
1946年,
她出演了《小辞店》中的“柳凤英”,
这次演出十分成功,
闻名一方的她,从此改名“严凤英”,
此后只要一挂
“严凤英主演《小辞店》”的戏牌,
准会场场爆满。
(黄梅戏《小辞店》视频)
这年她不过16岁,
可爆红后随之而来的,
却是一次次凌辱和摧残,
她被迫一次次离开钟爱的舞台......
一个国民党的军官看上她的美貌,
借口要认干女儿,
拎着手枪把她掳回家中,
逼迫她做姨太太,
她不愿就此屈从,
就披散头发,裹着被单装疯,
军官被她闹得很难堪,
恼怒的军官用枪顶着她的眉心吼道:
“老子开恩放了你,你滚到安庆去!
一、不许你唱戏!
二、不许你嫁人!
两条犯一条,老子毙了你!滚!”
她逃脱了军官的魔掌,
可她的悲惨境遇,
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四处漂泊寻找到另一个黄梅戏班,
刚刚稳定下来,在青阳一带演出时,
她却被一个当地豪强看上,
强行带回家关起来,
豪强对她不断地折磨虐待,
她走投无路,只能以死相抗!
她怀着一腔悲愤吞金自杀,
豪强怕事情闹大,
只好匆忙将她扔了出去,
幸好得一位大妈相救,
将她送进医院,她才捡回一条命。
之后她沿着长江流浪到南京,
一路沿途乞讨,
最后在一家歌厅做歌女,
她就这样在污泥浊水中苦苦挣扎,
直到新中国成立,
她终于迎来了光明!
1950年,家乡的剧团请她回乡唱戏,
她收到消息欣喜若狂,
在外漂泊6年,吃尽了苦头,
受尽了折磨,如今终于可以回家,
回到心爱的黄梅戏舞台,
她满脸泪水:“回家,多好啊!”
她在家乡重新唱响黄梅调,
而这时,爱情也悄然来临。
在团里一次会议上,
她对安庆军区文艺骨干王兆乾一见钟情,
她喜欢王兆乾的才华,
曾写诗给王兆乾大胆表白:
不了解我的人把我看得比纸还轻
只有你不爱这些虚名
我是一无所取之人
为什么能博得你这样的爱情
因此我感到惭愧万分
但是又为此感到无比的荣幸
告诉你,爱人,
我誓以一切来回答你不移的爱心
王兆乾被她的热情爽朗所打动,
1951年两人步入婚姻殿堂,
可惜,因为性格和观念不合,
这段婚姻仅维持了两年,
到最后儿子王小亚出生时,
王兆乾都没有出现,
只是发来一封电报,祝母子平安。
和王兆乾离婚后,
她报着感恩之心,在1954年,
和曾帮助她回乡的甘律之结婚了,
甘律之温文尔雅,很有修养,
在他的照顾下,
她的事业翻开了崭新辉煌的一页!
甘律之
1954年11月,
她随安徽省赴华东观摩演出团,
来到上海演出,
她唱的黄梅戏剧目《打猪草》,
一下子轰动了全上海,
这是黄梅戏,
第一次真正走出地域的界限!
接下来她的成就更加夺目耀眼,
她带着黄梅戏走出了安庆,
走向上海,走向全中国乃至全世界!
1954年她出演了《天仙配》中“七仙女”,
在“七仙女”与“董永”,
生离死别的那场戏中,
她把“七仙女”复杂的感情,
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后来回忆说:“每逢演到这里,
我总是止不住内心的悲痛,
大哭起来,一直哭到卸完妆,
自己劝自己:‘这是演戏啊!’
但总是不行。”
她用真挚感情塑造的艺术形象,
深入人心,至今仍有人认为:
严凤英是七仙女,七仙女就是严凤英。
第二年《天仙配》被拍成电影,
在全国上映,
创造了当时中国大陆票房的最高记录,
有的观众甚至看过十八场,
黄梅戏就这样从一个地方小戏,
被她唱响九州,
成了全国皆知的剧种!
她也凭出神入化的表演,
和自成一派的唱腔,
被誉为一代“黄梅戏宗师”。
可此时事业如日中天的她,
婚姻却再一次结出“苦果”。
当时甘律之在做生意,
但越来越做不下去,
成了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
安徽省的领导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要黄梅戏还是要资本家?
你是一面旗帜,
旗帜当然得干干净净的。”
在挚爱的黄梅戏和婚姻面前,
她选择了黄梅戏,
忍痛与甘律之离婚了。
之后,她一心一意为黄梅戏,
主演了《女附马》《牛郎织女》
《柳树井》《粉墨春秋》
《三盖衣》《夫妻关灯》等60多个剧目,
轰动了全中国,惊艳了全世界!
女驸马剧照
《牛郎织女》剧照
尤其《天仙配》《女附马》
《牛郎织女》三部黄梅戏电影,
犹如三座艺术丰碑,
使黄梅戏跨出国门,享誉东南亚。
一次越南主席胡志明来中国,
她表演了《天仙配》,
胡志明顿时喜欢上黄梅戏,
还亲切地叫她为“七仙女”。
而这时的她不光事业辉煌,
经历了两次失败婚姻的她,
终于收获了一生中最美好的爱情。
1956年,她在排演《王金凤》时,
认识了导演王冠亚,并与其结婚。
严凤英和王冠亚
她是个浪漫的人,
每天她下班回家后,
就守在三楼窗口,
等丈夫回家吃饭,
而王冠亚个性温和体贴,
对王小亚视如己出。
无论事业还是家庭,
这都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评剧演员新凤霞曾回忆说:
“冠亚老实,对凤英俯首贴耳,
体贴万分,是个模范丈夫,
自和凤英结婚以来,
没有给她带来一点痛苦。”
美满的婚姻生活,
令她渐渐淡忘了曾受过的苦痛,
她们还有了爱情的结晶,
两个可爱的孩子。
然而,
“又谁知花正红时寒风起,
再要回头难上难!”
《牛郎织女》的这两句唱词,
竟成了她最后凄惨命运的写照!
1966年,正在巡回演出的她得到通知,
马上回合肥,
参加那场“触及每个人灵魂”的“大革命”,
可没想到,她刚回来不久,
一顶顶“大帽子”就扣在她身上,
说她是“文艺黑色人物”,
“反革命黑干将”,
还把她在旧社会遭受的凌辱,
演绎成了骇人听闻的“桃色事件”,
这些所谓的“私生活”秘闻,
像一把把尖刀,无情地向她刺来。
造反派的谩骂声不时在她的耳边响起:
“主要罪恶根源是,
谁叫你长得那么漂亮?!”
“谁叫你唱‘淫词’黄梅调的?!”
“那些国民党军官虽说枪毙了,
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讲,
他们受了你黄梅调的害!
你要不是女的,
长得不漂亮,不在台上唱戏,
他们想得起来侮辱你、迫害你吗?!”
讹诈、逼供、抄家、体罚随之而来,
但她坚强地寻求着生路,
可更加严酷的迫害来临了。
因为她经常出省演出,
到北京开政协会、文代会,
换了全国粮票,她的胃不好,
每次都剩一些,就积累了下来,
可那些人却说她她想“叛国投敌”,
准备全国粮票好跑。
1968年4月5日,
她被指控为“现行反革命”,
造反派勒令她认罪,
她据理反驳僵持到晚上,
他们说:
“你要抓紧时间交代你的罪行!
星期一上午就来拿你的认罪书!
否则就要砸烂你的狗头。”
4月7日晚,她伏在桌上,
反复写她对自己”罪名的反驳,
临近天亮,她没有继续往下写了,
她用自己的生命,
进行最后的抗争,
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服下了大量安眠药,
在留下的信中写道,
“我严凤英是热爱党热爱毛主席的,
我不反党,不反毛主席!
我生是毛主席的人,
死是毛主席的鬼……”
她的丈夫王冠亚发现后,
马上找团里领导求救,
可小将们闻讯赶来,
王冠亚哀求他们马上送她到医院,
可他们置之不理,
还把王冠亚关在门外,
对着在死亡线上痛苦挣扎的她,
进行床前批斗,
他们怒斥她“自杀是背叛行为”,
讲她“会表演,不要再做戏了”!
可怜的她这时眼不能睁,
口不能言,呼吸急促,泪流满面。
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她脸色发青,口吐白沫,
这伙人才扬长而去。
王冠亚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又因是“自杀叛党”,
没有单位介绍信,被医院拒绝接收,
最后终于拿到领导开出的介绍信,
好不容易她被送进医院,
却放在内科走廊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时正是倒春寒,
她只穿了薄薄的单衣,
王冠亚央求护士长给她找张病床,
可那些人竟不同意!
直至她呼吸苦难,奄奄一息,
那些人才一哄而散,
两位医生马上对她进行抢救,
但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1968年4月8日,
她永远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年仅38岁。
曾经惊艳世界的“仙女”,
就这样饱受摧残含冤而去,
可那些造反派还不肯放过她!
她死后有人揭发说她的自杀,
是因为一个披黑头巾的老太婆,
给她送来一封“密信”,
命令她自杀,
甚至有人说:“她肚里藏着发报机。”
于是他们借口“搞清死因”,
竟残忍干下最惨绝人寰的一幕:
她死后不到一小时,
剧团的一位军代表就赶来了,
对医生下达命令:
有人检举严凤英是国民党特务,
所以要挖开她的内脏,
检查她肚子里的特务工具。
医生不敢违抗,找来一把医用斧头,
当着众人的面把她衣服剥去,
劈开她的喉咙,
再左一刀右一刀断开她的胸骨,
然后掀开肚皮,接着,
医生翻遍五脏六腑,
找发报机和照相机,
可除了找到一百多片安眠药,
和因“斗争”她的五脏严重下垂外,
一无所获。
而看着已经惨不忍睹的她的遗体,
军代表竟说出无耻的话来:
“严凤英,我没看过你的戏,
也没看过你的电影,
今天你身上的什么我都看见了!”
最后缝合时,
为了撑起她的腹部,
竟将一些棉花、杂草塞了进去。
之后她自杀的噩耗传出,
各界人士义愤填膺,
一个追求真善美的艺术家,
为人民带来精神享受,
她到底何罪之有?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冷冰冰的八个字,
“畏罪自杀,死有余辜。”
但天日昭昭,沉冤终会得雪!
1978年5月23日,
在合肥江淮大戏院,
在那个她多次为人们演出的地方,
终于召开对她的平反昭雪大会。
一千多人的会场,
自始至终为悲哀、肃穆所笼罩,
著名书画艺术家赖少其,
为她赋诗《落花曲·吊严凤英》:
十年落花无数,
何来锦囊?亦无埋花处。
花在泪中难为土,
举起招魂幡,犹有伤心处。
春满江淮花起舞,
燕子已归来,君在九天碧落处。
朗诵中,全场一片唏嘘饮泣,
时隔十年,人们终于意识到了,
她是多么璀璨的明珠,
是艺术界的瑰宝,
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艺术天才,
她的过早逝去,对中国而言,
是多么巨大的损失!
3个月后,安徽省文化局在合肥,
为她举行了隆重的骨灰安放仪式。
而她去世后,王冠亚一直未再娶,
把余生精力用在给她写传上,
马兰主演的电视剧《严凤英》,
就是王冠亚编剧的。
马兰饰严凤英
一生凄苦的她若泉下有知,
应该也能感到些许安慰吧。
尘劫人间惊万千,
唯君一死最堪怜。
凄凉练好霓裳曲,
奔入蟾宫作散仙。
人间四月芳菲尽,
她是出尘的下凡“仙女”,
奈何在春意盎然时随风飘逝,
但她的美丽与才情仍在大地流转,
她为中国戏曲,
创造的一个又一个艺术奇迹,
将作为一个时代的典范永垂后世!
德国优才计划
黄梅戏 《女驸马》 永远的严凤英。尘劫人间惊万千,唯君一死最堪怜,凄凉练好霓裳曲,奔入蟾宫作散仙。人间四月芳菲尽,她是出尘的下凡“仙女”,奈何在春意盎然时随风飘逝,2021年4月8日,严凤英逝世53周年,缅怀!阅读她的不凡人生故事,请查阅4月8日德国优才计划微信公众号的发布。
彩虹万里,音容千秋,
今天2021年4月8日,
严凤英逝世53周年,
缅怀!
谢谢您的阅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