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市内免税城，图片/图虫
来源：21金融圈 记者：高江虹，实习生,马静
编辑：曹金良
3月18日，因深圳罗湖区要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免税城引发的股票市场波动还未平息，深圳市前海管理局官方公号的一则资讯又透露，中免将在前海综保区建设亚太免税品中心仓和调拨中心、粤港澳大湾区免税及高端旅游消费中心在内的“一仓两中心”。
一时间，免税相关概念股又是一阵躁动，尤其是深圳相关企业。其实进入3月以来，深圳市频频和免税概念挂钩，向免税抛媚眼，似乎透露出深圳市政府在免税业务方面的“野心”。
当深圳摩拳擦掌发力免税，相距不远的海南会受何影响？
01
等待政策落地
3月16日，深圳罗湖区政府发布的《罗湖区产业发展“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中提出要打造跨境消费中心，加快推进国贸免税城项目，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免税城。深圳罗湖区政府的“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很快引起了市场反应，包括中免、王府井在内的多只概念股拉升，尤其是深圳国贸免税城的开发商—深圳物业A强势涨停。
挑动市场心弦波动是“市内免税店”这一概念。
据了解，深圳罗湖区政府的“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提出，要积极争取市内免税政策落地，支持有条件的龙头企业申请免税品经营资质，高标准建设“两店三税五平台”，“两店”：集“离境市内免税店+市内外汇商品免税店”功能于一体。“三税”：构建涵盖“免税+有税+保税”的“三税融合”新商业模式，构建以免税业务为核心引擎，有税业务、保税业务协同发展的商业生态圈。“五平台”：全球高端商品销售平台、国际品牌新品中国首发平台、国货精品展示平台、自主品牌推介平台、民族传统文化传播平台，打造成为品质保真、环境一流、购物便捷，集免税购物、科技体验、文化艺术、特色餐饮等于一体的国际一流免税城。
联系此前前海管理局与深免集团签订的合作协议，双方欲共同建设离境市内免税店、外汇商品免税店在内的“三店两平台一中心”。深圳市盐田区政府官网一则跟免税相关的消息还提到“盐田区积极融入深港口岸经济带，抢抓财政部同意深圳在市内建设免税店的机遇，加快沙头角口岸重建，打造国际一流的免税购物中心，尽早建成大湾区首个免税消费标杆项目。”
“市内免税店”落地深圳市呼之欲出？
记者向多位业内人士求证，均统一表示“中央政策尚未下来，市内免税店落地还需要等待”。“增设市内免税店并不是首次被提起，但具体允许哪里建、 谁运营、 购买资格这种具体政策还没有出台。”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
“虽然大家都很期待，但市内免税店的政策体系涉及许多方面，落地节奏会比较慢。”据杰西卡的秘密CEO王猛介绍，开设免税店必须报备中央政府批准才可以实施。有关部门提出要设立市内免税店，但市内免税店所面临的销售对象、额度、运营模式等方面需要进行详细地政策设计和改革。
一位券商从业人士认为，北京、上海此前都提过市内免税店政策，预计未来政策会同一时间发布，另外国际客流尚未恢复，还需时日。
“从整体趋势看，政策在松动，而且越来越明显。”中国旅游研究院国际研究所所长杨劲松表示，各地都在努力争取市内免税店政策落地，去年王府井集团获免税运营牌照让市场看到了希望。不过，他强调，之所以政策落地这么慢，主要在于目前市内免税店还带有一种“实验性质”，政府希望实验的范围和复杂性能把控好，一旦快速放开，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哄而上”的情况。
02
深圳发力免税业务
虽然市内免税店落地深圳还需要等待政策落地，但目前释放的资讯明确显示了深圳正围绕“免税”这一增长极抓紧布局。
3月18日，深圳市前海管理局宣布正式启动深港商贸物流小镇建设，中免国际等都将入驻。中免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彭辉在致辞中表示，中免集团将依托前海的政策和区位优势，在前海综保区建设“一仓两中心”，即亚太免税品中心仓和调拨中心、粤港澳大湾区免税及高端旅游消费中心，在不断深化深港合作前提下，争取政策创新和突破，促进免税品及其他高端商业旅游消费行业在前海及深圳的聚集和发展。
深免集团和前海管理局签署的合作协议中也包括建设免税产业链综合运维平台、全球高端商品销售平台在内的“两平台”以及全球免税品调拨中心，进一步引导跨境电商及免税品资源集聚前海，优化升级生产、分配、流通、消费体系，打造粤港澳大湾区免税购物中心。
王猛认为，市内免税店业务还需要等待政策批准，但跨境电商和包括物流仓在内的免税配套设施建设会先行一步。他特别提到，尤其是前海片区，靠近香港，且具有明显政策优势，在免税物流、跨境电商建设等方面比较有利。
“市内免税什么时候放，放到什么程度，充满了未知，深圳要做好准备，可能过程会漫长。”前述不具名的免税业人士也认为，政府会灵活运营已有的制度，先发展跨境电商以及相关物流业务。
如果市内免税店还处于想象空间，扩大口岸免税业务却是深圳扩张免税版图切实可操作的部分，而这块业务，中免和深免都有布局。
深圳罗湖区政府的“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中提出将依托罗湖、文锦渡、莲塘三大口岸，优化口岸消费环境，重点发展海外精品优品消费、保税展销体验消费、国货精品展示等业务，建设免税购物区，优化口岸免税店品牌布局，支持国货精品进入口岸免税店，丰富口岸免税商品种类，形成以全球商品为主、国货精品为辅的跨境消费商圈，促进海外消费回流，打造成为集休闲购物、旅游文化于一体的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平台。深圳盐田区政府也提出将全力推进沙头角深港国际旅游消费合作区建设，积极推进“一核四区”建设，重点打造0.73平方公里沙头角跨境免税消费核。
从政策层面来看，免税业务是深圳为建设国际消费中心的重要一极。从中央层面的十四五规划到广东省以及深圳的十四五规划，均提出要支持深圳建设成为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并鼓励发展免税业务。
前述不具名的免税业界人士认为，深圳自身的经济实力，高收入人群增多，并且积极引进高校，吸引年轻优质人才，这都是高消费的储备力量，所以深圳有优质的客群基础来发展免税业。
中山大学港澳珠三角研究中心教授郑天祥认为，建设国际消费中心是最高层面的政策设计。目前，粤港澳大湾区超7000万人，其中中产阶级就占据了一半以上，可以将其看作是全球的消费中心之一，这是一个明显的优势。他进一步提出，在国家发展内循环经济的背景下，深圳发展免税、邮轮旅游等各个产业能够满足当地人民的消费需求。“先抓住这个机遇，发展，未来再扩展到外循环。”
杨劲松认为，广深地区向来是“免税重镇”，中免、深免等企业在机场、口岸等运营已久，并且依托于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深圳发展免税业能从中受益。
03
对海南免税业影响几何？
当深圳向免税业务发力，对目前大力发展离岛免税的海南有何影响？
王猛认为，由于前往海南和深圳的目标客群不一样，深圳如果落地市内免税店，更有可能承载前往港澳的消费客流，而非海南客流。
一位券商人士也认为，影响不大，“由于广东离香港比较近，本地消费群体会更倾向于去港澳购物。”
谈及深圳建设国际消费中心以及免税业务对香港的影响，郑天祥认为，有竞争就有合作，深圳和香港完全可以协作起来。在他看来，香港是最大的优势就是具有“全球买、全球卖”，作为一个自由港，它具有通达和成熟的全球供应网络，应该和深圳结合起来，为内地服务。
但也有一些专家表示了相反的观点。
“海南自由贸易港免税购物的国内市场将被显著分流，海南免税购物天堂的道路会更加艰难一些。”海南大学旅游学院副院长谢祥项坦承，深圳的免税消费客群和海南确实有所不同，且国内对免税消费的潜在需求是巨大的。
但他强调，实际上，海南未来所面临的竞争是全方位的，不仅是深圳，还将包括岛内竞争、国内竞争和国际竞争的多重强有力的竞争压力和全面挑战，没有深度的、系统的、持续的改革开放，是不能成功的。在他看来，区域竞争与发展一定不是一个领域的单项竞争，一定是全域领域的综合竞争。海南要在“免税购物+旅游”、“免税购物+康养”、“免税购物+医疗”等方面加快高质量的整合、聚合、融合。
“深圳的市内免税店等业务一旦成型，有可能对海南造成‘替代性’冲击，也有可能是互补效应，但冲击性可能会大一些。”杨劲松认为，相较之下，海南的交通限制比较明显，消费者可能会更倾向前往深圳。不过，海南也在改善不足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创新，包括引入更多市场经营主体、快速推动免税店落地等，目前竞争还算良性。
“由于海南经济发展水平比较低，国家会优先支持海南发展。“郑天祥认为，从政策层面看，国家肯定是要先支持海南发展。他认为，在当前全球因疫情导致邮轮旅游停滞的情况下，广深可以抓住机遇，发展境内邮轮旅游，将广深这片广阔的消费市场和海南对接起来，达到互利共赢的效果。
“大湾区离海南较近，抢点海南的光芒大有可能，但更多的海南在地位上的下降，而非免税消费数据的下降。”前述免税业界人士，建设国际消费中心是国家层面从发展国内大循环的政策出发的，由于目前基本只有海南一个国际消费中心，因此很多消费都会释放在海南，但未来一定是分散的。但从数据上，海南还会保持高增长，增速可能会逐渐放慢，深圳也会有高增长。因为伴随国民消费水平提高，对高端产品的需求不断增长，整体的消费市场是非常广阔的。
不过，她同时强调到，国际消费中心建设成功之后，有一个变化不能忽视：以往是旅游引导消费，但消费中心的意义可能是要反向拉动旅游的，当决策的过程变了，去海南和去港澳的客流可能不再自动分流。从这个角度看，深圳免税业或许对海南会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