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加拿大、墨西哥举行双边会晤并参加七国集团(G7)领导人峰会之后,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于3月12日同日本、澳大利亚和印度领导人举行了“四方安全对话”(Quad),强调要同日印澳三方重振盟邦和伙伴关系,致力于实现自由和开放的印太地区。此次峰会结束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和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便启程前往日韩访问,其中奥斯汀还会访问印度。接下来,拜登还将接待日本首相菅义伟到访以及筹备召开民主联盟峰会等非例行的国际峰会。

虽然美日印澳四方峰会和四位领导人在《华盛顿邮报》联合署名的文章都未直接针对中国,但白宫通过对此次峰会的包装释放的信息非常明确,这就是一次由美国主导的关于中国的四方峰会。包括3月14日布林肯和奥斯汀在该报的联合署名文章,直言他们此次亚洲之行就是要强化同盟友的关系以对抗中共。奥斯汀甚至发推说中国是“威胁”,此行就是同印太伙伴共同应对中国挑战。

首次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领导人峰会聚焦可合作议题:







不到3个月的时间,拜登政府应对国内疫情和推行疫苗接种的同时,似乎也在尝试重新整合西方联盟体系,并继续打造印太地区的利益联盟。这一系列的铺垫让本周中美夏威夷高层会晤显得尤为特别。之所以特别,是因为拜登政府明显是在试探着和中国打交道,逐渐由特朗普(Donald Trump)时期粗糙化的单边手法向以外交领导力为主导的多边联盟方向过渡,而且优先照顾了国内左右两翼及国外盟邦的感受。

在这种形势下,北京该如何应对?

首先要看拜登能否真的有效地重新整合或激活西方势力。拜登目前所推崇的内政优先、外交主导的对外方针,其实延续了奥巴马(Barack Obama)时期希拉里(Hillary Clinton)的外交剧本。当时的民主党政府在推行重返亚太或亚太再平衡的战略中非常重视价值观外交,但结果收效甚微。美国战略资源和重心的转移始终受到国内预算和盟邦间不同分歧的掣肘。尤其是日韩、美欧之间的分歧让民主党政府很难在一些和中国有关的地区和全球热点议题上站在同一阵线。


就目前来看,大体上还是会延续过去的价值观主导地位,但和奥巴马时期相比,拜登更新了两点认知:第一,美国的外交必须服务于内政工薪家庭利益;第二,特朗普时期对中国的定位也必须继承并延续下来。按照此次四方安全对话内容,拜登追求的是具体成果和解决方案,不光是奥巴马时期的务虚,反而更多延续了特朗普时期“互惠”、“成果为导向”的利益诉求。

多国领导人已经接种疫苗,有的选择辉瑞,有的选择中国疫苗:












而且,“四方安全对话”设立于2007年,期间有停顿,后来被重启和升级,也是出于应对中国挑战的需要。但就目前来看,该对话尚未完全机制化。此次四方峰会主要还是协调疫苗和基建议题,针对中国并无共同的解决方案,四国利益诉求也无法完全统一。比如,此次四方领导人峰会推动的疫苗方案,就是为了利用各方优势、共同应对疫情,从而为自己减轻负担。

虽然印度和中国近年边境摩擦频发,但在军事外交领域,印度依然坚持不结盟原则,不会盲目在军事安全上跟着美澳步伐走。日本也是如此。在东北亚,日本也要考虑自身周边利益。所以,四方安全对话不可能形成像北约那样的军事联盟。

布林肯和奥斯汀到访日韩就是“围绕中国”展现联合盟邦对华施压的形象。这种安排符合美国新总统上台后的对亚外交传统。但是,从历史经验来看,美国根本无法协调和平衡好同日韩的关系,也无法斡旋缓解两国在慰安妇、签征劳工和领土争端等问题上的分歧。加上韩国在半岛问题和经济交往等议题上对中国的倚重,美国很难通过整合日韩来制衡中国影响力。



2015年9月25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美期间和时任美国副总统拜登出席在美国国务院举行的欢迎午宴。(Reuters)

美国同欧洲及亚洲盟友的分歧是“因”,而非“果”。它们并非中国行为导致的,而是各方内部矛盾及背后利益驱动使然。但中国可以利用这种分歧把控好自己的节奏和布局。

布林肯和奥斯汀用“力量倍增器“(power multiplier)这个说法来形容同日韩等国际盟邦的重要性,其实还是霸权思维的体现,还是在强调美国的例外论。但拜登政府应该认识到,很多问题的源头并不在于中国,而在美国国内。多年来,因为经济预算和种族矛盾及党争持续恶化,导致美国政治和社会持续分裂,但立法者和决策者迟迟未能拿出有效解决方案。

一味地将问题追究于中国,其实是美国不自信的表现,也不见得奏效。奥巴马、特朗普都使用过这样的策略。拜登也不例外。作为一位执政合法性持续受到右翼势力质疑的人,拜登也不得不依照两党鲜有的共识以及一些民调结果做决策。

对于拜登新政府的这一处境,中国应该也有清醒的认识,保持自己的战略定位和耐心,至少会注重稳住双边关系,管控好分歧,避免民粹和极端势力绑架和牺牲双边关系及合作大局。而在手法上,中国可能会坚持双边外交、逐个突破的策略,应对美国的围堵,同时坚持多极外交和多边合作,在地区及国际事务中掌握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