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和平的背后,却存在着另一种黑暗的生存之道,无论外界如何变幻,那里的人都在一种“密闭的结界”中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拉皮条。
每年,因性交易催生的人口贩卖会产生百亿美元的利润,受害人数高达数百万,而特拉斯卡拉州就是性贩卖产业中最大的人口贩卖圣地,州内60个城市中有35个涉及着人口贩卖活动。其中,Tenancingo小镇则成了全州蓬勃发展的卖淫和人口贩卖产业链的核心。
在这个人口仅有一万多人的小镇上,有多达3000人从事着皮条客行业,5000多人直接参与了人口贩卖活动,是美国纽约嫖客们最大的供应商。2011年,美国移民海关处曾逮捕过32名性贩子,其中有26名都来自Tenancingo镇。
图注:Tenancingo小镇
每年光靠逼迫女性从事卖淫交易,镇上的人就能赚到数十亿美元的利润,五颜六色的豪宅看起来就像婚礼上华丽的蛋糕,连墓地的装修都奢华得像个宫殿……这些都是靠强迫妇女卖淫换来的最直观的利润。
图:Tenancingo镇上,做性贩卖生意的家庭发家后建造的豪宅
最早发现这份有利可图的生意要追溯到1970年,工业化的浪潮让当时镇上许多工厂倒闭,多数失业的人到处游荡,去哪找工作成了每个人都在担心的问题。
因为当地流行着强迫婚姻、“绑架新娘”(当地一种习俗,男性会绑架没有结婚意愿的女性,带到山上强奸并带在身边,等到女方家长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后,再进行提亲等流程)的传统,外加大男子主义和厌女风气在墨西哥一直盛行……在贫穷的加剧下,那里的人们发现了一条来钱最快的道路,即:拐卖女人。
在他们眼中,这些女性反正早晚也会被不认识的人带走强奸,不如被自己卖到大城市,还有钱赚。
种种社会风气的催化为该镇成为后来的“性贩卖之都”提供了完美的培养皿。
这些贩卖者最典型的作案手法,就是借谈恋爱的名义对女孩进行绑架。
他们先去特拉斯卡拉州以外的地方寻找那些年轻并且家境贫穷的女孩,然后用甜言蜜语对她们展开猛烈追求,等到女生和自己确定恋爱关系,再说服她们和自己回老家Tenancingo镇与父母见面。
等女生一到达小镇,就是噩梦真正的开始。
Karla Jacinto就是被这种套路给带到Tenancingo镇的。
当时,12岁的她在墨西哥城遇到了一名男生,仅仅是一场短暂的搭讪,Karla就觉得遇到了一生最了解自己的人。
图:Karla Jacinto
那个男人告诉她,自己从小就被父母殴打,他是如何遭到虐待,如何逃出来后自强不息、独立生活……
悲惨的身世让Karla迅速产生了共情,想到自己在5岁那年被强奸和虐待经历,让她更加感同身受,放下一切与这个男人回到了Tenancingo。
刚到家,那个男人就向她求婚,还带Karla见了自己的父母和亲戚,甚至规划好了两人的婚礼和未来。
三个月后,那个男人就露出了真面目,“他开始强迫我卖淫,我激烈地反抗,可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他用棍棒和电缆狠狠地抽打我,甚至用烧红的烙铁来烫我的皮肤。”
图:Karla Jacinto
以后的每一天,Karla都在性虐和殴打中度过。直到4年后,16岁的她被解救的那天,自己一共接待了超过四万名男性,平均每天都要接待二三十人,哪怕怀孕都不能停,孕期8个月的时候,Karla还被逼着继续接客。孩子生下来,就被皮条客的家人抢走了,直到被解救,她都没见过自己的女儿。
洗脑也是每个皮条客必备的技能,被囚禁期间,Karla甚至见过家境富裕的女性过来卖淫,当问她们为什么会做这行时,得到的也只是一句喃喃的回答:“为了爱!”
除了以恋爱名义进行诱惑,他们还会选择更加直接粗暴的方式威胁女性就范。
Miguel Rugerio17岁那年遇到了一位帅气迷人的男生,在经过一阵甜蜜的许诺后,Miguel跟着他回到了所谓的老家。和其他人遭遇的一样,那些男人承诺的未来统统不存在,Miguel被卖到了墨西哥城当了妓女。
曾经,她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那个男人一直在警告她“敢反抗就杀了你妹妹”后,Miguel只能乖乖听他的话。在此之前,她曾亲眼见到这帮人是如何把一个女人怀里的宝宝给抢走的,那个宝宝才一岁半啊,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去接客,很难想象孩子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为了保证家人的安全,她们只能拼命地接客,从最开始的每天接待十几人到一天四五十人。
Sandra也没能逃过这种甜言蜜语。
出生在贫民窟的她有16个兄弟姐妹,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Sandra开始在镇上一家鞋厂打工,直到19岁那年遇到了同岁的Alfredo。
当时,Alfredo问Sandra愿不愿意去他哥哥的手机店上班,不光轻松,每个月比在鞋厂赚的还多。
图:Sandra
心动的Sandra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份工作,才干了一个星期Alfredo就对她表白了,说自己特别喜欢她,让她一定要跟自己回去见见父母,他家特别近,公交30分钟就能到。
就这样,从没离开过老家的Sandra就跟着Alfredo上了大巴,结果这趟车开了整整八个小时,到达了真正的目的地Tenancingo。
一到地方,Alfredo就强奸了她,软禁几天后,还把她卖到了墨西哥城。
在那里,Sandra被迫换上了高跟鞋和短裙,在专人的看守下来到了红灯区的妓女街接客。
每个客人收取150比索(约8美金),每次15分钟,每天最少接待30人。
为了赚更多的钱,即便Sandra来例假都不许她休息,Alfredo在她的阴道处塞一块带酒精的海绵,就让她赶紧出去接客……
后来,Alfredo决定带着Sandra她们去纽约发展,因为那里的嫖资是墨西哥的好几倍,拉丁裔客户都是15分钟收35美金,如果遇到说英语的,还能涨到45美金。
如此高的回报率也让其他皮条客眼红,为了利益最大化,他们开始将一众被骗来的女孩偷渡到美国,特别是纽约皇后区,那里几乎成为了Tenancingo人的发展根据地。
在纽约的街头和地铁,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分发小卡片,只要你拨打上面的号码,就有人将女孩送到你面前,哪怕你在异地,都能有人带着女孩及时上门。
随着多年来的发展,一条以卖淫为主的人口贩卖产业链逐渐完善。有人负责寻找目标,有人负责关押和卖淫,等到确定女孩被彻底控制住后,再联系蛇头进行偷渡,到了纽约,还会有专门的人负责接应。
根据统计,平均每年都有两万名受害者被贩卖到美国各个地区,如此大的人口流失,当地警方也起到了不少作用。
换句话说,Tenancingo的警方就是整个贩卖网络中的保护伞。
2019年10月,《福克斯新闻》就曾派出记者前往Tenancingo镇拍摄人口贩卖的纪录片。当他们的车刚刚进入城镇,就被市政警察的卡车堵住了。
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对他们喊话:“你们在这里不受欢迎,必须赶紧离开!”就连街上的路人都敲着玻璃质问记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后来释放的纪录片中,相关人士透露,这些警察早就是那些贩卖者的秘密监护人了。
从政府部门到平头百姓都对丧心病狂的强迫卖淫处于保护状态,这一现象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让人无法接受。
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还在后头,在Tenancingo镇,这里的人甚至会举办“皮条客狂欢节”,庆祝方式就像墨西哥传统节日一样进行游行。
每年2月,无数皮条客都会从美国返回Tenancingo镇参加为他们举办的狂欢节游行活动。
那天,整个城镇就像过年一样,整个街道被花环布置的热闹又华丽,还有供人们玩乐的旋转木马。而皮条客们则穿着各种奇装异服,带着手底下的妓女们上街游行。
有的皮条客为了炫耀自己的掌控权,甚至在游行队里都对女孩进行鞭打。
除了宣示主权,这更是一次炫富的好机会,你拥有的女孩越多,她们越是服从、穿的衣服越是漂亮,越能证明你在外面挣了大钱。
原本违法犯罪的行业,在当地就像一个正常的工作被对待。
狂欢游行也起到了很大的宣传作用,那些还在上学的孩子们看着“衣锦还乡”的大人盖了好房子,开了好车,人群中被感染的他们也对皮条客这一行业有了自己的向往。
2010年,特拉斯卡拉大学对这里350名男孩做了一项调查问卷,16%的人表示自己长大后想当皮条客,44%的说至少听过一个朋友告诉他们长大想当皮条客。
甚至形成了以家庭为单位特征的网络链,你的父亲、叔叔、堂兄弟都是皮条客,那些孩子们也都在说:“长大后,我要成为皮条客!”
如今,Tenancingo镇的强迫卖淫已经逐渐成了一种默认的生存法则,在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从单一的皮条客生意变成了家族企业。有的孩子甚至不知道这一行业的真正意义,但是他们知道,只要做了这行,钱、房子、车子就都不缺了。
图:Tenancingo镇街头
几十年的发展中,无论妇女还是儿童都对“强迫卖淫”这一行为完全正常化,连警察都选择站在自己这边,更加坚定了他们这种想法的合理性。
这样世世代代延续的罪恶,不知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