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新闻是所有目前的保守派媒体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它属于福克斯娱乐集团,于1996年被新闻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创立,由共和党顾问罗杰·埃尔斯担任首席执行官。在当时新闻媒体普遍倾向于批判共和党政府的情况下,福克斯新闻以支持共和党政府的面貌出现,受到了保守派人士的一致推崇。
虽然比起1980年创办的CNN更年轻,但后来居上的福克斯新闻很快就在2002年击败了CNN,成为了全美收视率第一的新闻频道,直到今天亦是如此。福克斯手上握着诸多极为受欢迎的主持人,而其中最为知名的主持人便是肖恩·汉尼蒂。汉尼蒂此前就热衷于报导各种各样的阴谋论,曾质疑过奥巴马的出生地以及希拉里的健康状况。在特朗普于2016年总统大选出现在政坛之后,汉尼蒂秀开始大肆表扬特朗普,他也与特朗普保持私下的联络。
(图源:新闻截图)
几年以来,“肖恩·汉尼蒂秀”一直都是全美电视主要时间段收视率最高的节目,大约有300多万人都在观看汉尼蒂的表演。在疫情期间,汉尼蒂更是为特朗普说尽了赞许之词:“特朗普总统在2016年的所有承诺他都做到了,修墙,减税,能源独立。他还在新冠疫情发生10天后就发布了旅游禁令,拯救了无数条生命。”根据福布斯数据。汉尼蒂在2020年的总收入是4300万美元,是福克斯收入最高的明星。
同时,紧随“肖恩·汉尼蒂秀”的“塔克·卡尔森秀”也十分受到保守派人士的欢迎。卡尔森曾任CNN评论员,但自从2009年后就加入了福克斯新闻。卡尔森的言论具有极强的民族主义性质,尤其对移民非常憎恨。他曾大骂墨西哥移民让美国“更贫穷,更肮脏,更分裂”,并且对非法劳工也经常出言不逊。许多评论者都指责卡尔森的发言具有极强的白人至上主义以及种族主义性质,但卡尔森对这些都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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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卡尔森如同许多保守派媒体人一样将问题全都怪罪在中国头上,他也批评福奇医生以及疫情期间的居家令政策,还大言不逊地称呼BLM运动为“毒药”。在大选时,卡尔森更是热衷于报导选举阴谋论,声称佐治亚州出现了死人投票现象,但随后调查人员发现卡尔森提到的一些“死人”其实都还活着,令他闹出了大乌龙。
最近自拜登上台以来,福克斯新闻虽然在25-54岁的年龄段依然落后于CNN,但在其他年龄层仍然可以轻松击败CNN,保持着观看人数大约为393万的领头地位。而这个数字比看似极其受欢迎的CNN和MSNBC两家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收视率加起来还要多。2020年11月,福克斯新闻的观众总数超过了1000万,创下了其11月收视率的记录。
新兴保守派媒体,欲与福克斯“三分天下”?
不过,此前福克斯新闻却面临了一系列危机。尽管福克斯新闻是唯一一个未被特朗普批判为“假新闻”的主流媒体。但大选时福克斯新闻的一系列失误导致其受到了极端右翼的鄙夷。例如在开票亚利桑那州时,本应该支持特朗普的福克斯新闻,竟然率先宣布拜登赢得了该州。
此后,福克斯新闻更是承认了拜登当选美国总统。这导致许多信奉选举阴谋论的特朗普支持者们愤然抛弃了福克斯。特朗普对于福克斯新闻则是伤透了心,在推特上,特朗普大骂福克斯新闻“忘恩负义”,直称福克斯新闻“忘记了是什么让他们成功,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今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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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许多人认为福克斯新闻发生如此“低级错误”并非是无意,而是默多克方面开始想与特朗普“撇清关系”,倒向共和党建制派。之后,福克斯的局势变得更为紧张,甚至出现了“内战”现象。首先是主持人杰拉尔多·里维拉抨击其亲特朗普的同事杰西·沃特斯,指责其对选举舞弊的说法毫无根据。之后,卡尔森又开始质疑特朗普的律师西德尼·鲍威尔对选举舞弊没有证据。
哥伦比亚大学的右翼媒体研究学者妮可·海默表示:“目前有许多保守派人士都对福克斯新闻不满。”而这其中最为恼火的当属特朗普了。在2020年11月15日,对福克斯新闻失望的特朗普怒发推特提到:“许多更好的替代品都出现了,试试Newsmax和OAN吧!”
那么,特朗普提到的这两家媒体又是什么来头呢?1998年,前任调查记者克里斯托弗·鲁迪在一群投资者的支持下创立了Newsmax.com。在刚创立后,他们就开始猛烈抨击时任总统克林顿的种种政策,很快成为了较为知名的保守派网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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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特朗普当政前,Newsmax充其量只能算是保守派媒体阵营的一员小将,受到福克斯新闻的多方面打压。但随着特朗普上任后,Newsmax尤其是在特朗普支持者中间变得更加出名。鲁迪本身就是特朗普的长期知己,他们关系甚好,鲁迪同时也是特朗普在佛罗里达州的海湖庄园的俱乐部成员。特朗普非正式顾问罗杰·斯通更是指出,鲁迪早在2012年就成为了特朗普的推动者。
2020年总统大选期间,由于对福克斯新闻感到不满,大量特朗普支持者选择了转战Newsmax。此前,这个网站只能吸引大约五万多名听众。但随着选举结果出炉以及Newsmax对特朗普选举阴谋论的大肆宣扬,逐渐有100多万人涌入了Newsmax。
2020年11月后,Newsmax的观看流量开始激增。12月,Newsmax首次在晚上7-8点的黄金时间收视率超过了福克斯,成为Newsmax在与福克斯的战斗中首次胜出的案例。在此之后,更有传言传出特朗普在卸任后将收购Newsmax,并将其改名为“特朗普电视台”。不过最终鲁迪还是站出来澄清,表示Newsmax不可能被收购。
而相比于福克斯新闻或是Newsmax,另一个最近较为流行的保守派媒体“One American News”属于一个更为新兴的保守派媒体。2013年,罗伯特·赫林创办了这个付费新闻频道,持有极为强烈的保守立场。
OAN早在2015年就盯上了特朗普这条“大鱼”,直播了特朗普的选举集会,直称自己是“特朗普最大的支持者之一”。而特朗普也对OAN表忠心的态度赞赏有加,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夸赞OAN,称其为“好新闻,而不是假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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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OAN的名气并不大,但OAN最引以为豪的,便是拥有一名非常知名的保守派记者——香奈儿·里昂。此人以亲特朗普著称,被认为是“特朗普最喜爱的记者”。2019年,里昂加入了OAN,并于2020年被任命为OAN的首席白宫联络人。在白宫新闻发布会上,里昂经常会问一些有利于特朗普的问题。特朗普称赞里昂对拜登的报道“令人难以置信”,并督促其他媒体向她学习。
新冠疫情爆发后,里昂坚信新冠病毒为人造病毒。在大选期间,里昂也支持“匿名者Q”阴谋论,认为Q是真实存在的。她同时也认为选举存在舞弊,尤其是邮寄选票出现了问题。在2020年11月,特朗普还引用了一份里昂写的新闻报告,为自己的选举阴谋论撑腰。
目前而言,大部分保守派美国人依然选择从福克斯新闻方面获取信息。但是如今随着Newsmax或是OAN这样的新兴保守派媒体出现,越来越多年轻保守派人士也被这些媒体所吸引。NBC新闻前共和党顾问,政治分析师迈克·墨菲对此表示:“保守派媒体已经从此前的一家独大陷入了目前的积极竞争。”
不过,尽管Newsmax与OAN来势汹汹,但随着拜登上任也出现了颓势。并且,其数据也依然无法和老牌保守派媒体福克斯新闻相比。例如,自成立以来,Newsmax平均吸引了22万观众,而福克斯新闻却依然坐拥着250万名观众,这是Newsmax等平台迄今无法企及的庞大数字。福克斯新闻在2020年收获了29亿美元的收入,然而Newsmax仅为2600万美元,OAN也只有4800万美元。
当然,上述只是一些较为知名的保守派电视媒体。在传统纸媒方面,比较知名的保守派媒体有《华盛顿时报》。有趣的是,该报纸并非美国人创办,而是在1982年由韩国统一教教主文鲜明创建。统一教持有强烈的反共立场,由于实力雄厚,很快就发展到了美国。而文鲜明自称自己受到了“神的旨意”,随后也移居美国,在创办了《华盛顿时报》的同时也在美国招揽了大批信徒。
此前,华盛顿特区只有《华盛顿邮报》一家独大,新创办的《华盛顿时报》随后走了相反的右翼路线,持有强烈的保守主义与本土主义立场。它受到了时任总统老布什的鼓励,并在随后也得到了特朗普的支持。《华盛顿时报》以否认气候变化而知名,在报纸上经常刊登反驳气候问题的文章。因种族主义而备受争议的作家萨姆·佛朗西斯曾被聘为《华盛顿时报》的专栏作家。
同时,在冲击国会大厦事件过后,《华盛顿时报》发表了一篇来源不明的文章,声称他们用面部识别工具识别到两名暴徒是ANTIFA成员。随后该面部识别系统公司立刻发文指责《华盛顿时报》报道不实,令这篇报道最终被删除。不过,《华盛顿时报》的影响力并不像福克斯新闻那样强大。目前,《华盛顿时报》的发行量在全特区只能排第三,而《华盛顿邮报》排名第一。
保守派媒体有多强?间接引起了冲击国会事件
同时,一些保守派媒体人的影响力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刚刚去世的林博就曾令大批共和党人眼馋,许多共和党政客都渴望与其合作。在1992年,时任总统老布什就曾邀请过林博来白宫过夜。在克林顿击败老布什赢得选举后,老布什的战略分析师玛丽·玛塔琳也提到过:“在目前共和党四分五裂的情况下,能把我们还绑在一起的只剩拉什·林博了。”
几十年来,保守派主持人林博一直都是共和党方最有力的声音。1994年,他再次为共和党效力,在大型体育馆中为共和党候选人筹款,帮助共和党在克林顿执政后重整旗鼓,重新夺回众议院的多数席位。林博后来戏称自己是“全美国最危险的人”。
《拉什·林博:一个人的军队》一书作者泽福·夏菲茨这样评价林博:“他是能够把共和党紧密团结在一起的强力胶,他的作用要远大于共和党总统或者共和党的全国性组织。”而林博也曾提过自己的影响力究竟有多么可怕:“只有我提及的事情,才会真的被执行。”
同时,1月初发生的冲击国会事件的背后,也少不了这些保守派媒体人的推动。尽管许多保守派媒体普遍选择将重点放在攻击拜登与民主党人身上,而不是过多宣传毫无根据的选举阴谋论,但许多电台或电视节目保守派主持人则显得更为激进,不断向观众灌输选举出现舞弊的情况,间接导致了冲击国会大厦事件的发生。
例如,前福克斯新闻主持人,右翼电台明星格伦·贝克在1月4日的广播中曾经大肆宣扬:“是时候开战了!你们不该退缩,你们应该反击!”尽管贝克并没有直接鼓动他的听众们冲击国会大厦,但他的激进言论依然非常具有代表性,并被认为有诱导人们实施暴力行为的嫌疑。
同样发出类似言论的还有右翼电台主持人马克·莱文。坐拥1100万名听众的他,在圣诞节广播中大骂民主党“将窃取选票常态化”,并要求听众们“粉碎民主党的阴谋,好好教训他们一顿”。1月4日,辛辛那提主持人比尔·康宁汉姆对听众们说:“当成千上万张非法选票出现时,我们绝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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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国会敲定选举结果的日子即将来临,更为激进的言论也随之出现。1月5日,著名主持人丹·邦吉诺称:“民主党人制定了规则,保证了他们最后能如愿以偿。”最具煽动性的言论则发生在阴谋论网站上。例如在Infowars网站上,亲特朗普时事评论员尼克·弗恩特斯直接对听众们说是时候该“占领国会大厦了”。
不过有趣的是,在保守派媒体人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之后,保守派媒体也受到了相应的打击。据统计,1月6日特朗普支持者冲击国会大厦的那一天,反而成为了CNN历史上收视率最高的一天。在当天晚上的黄金时段,CNN的平均收看人数达到了820万人,几乎是当日福克斯新闻收视率的两倍。此后的一周内,福克斯的全天平均收看人数也低于CNN与MSNBC。
同时,也有许多人认为,未来诸如福克斯新闻等保守媒体,将很可能会随着拜登上任后出现下滑趋势。前电视台高管,现任霍夫斯塔大学传播学院院长马克·卢卡西维奇表示,在冲击国会大厦事件后,不仅特朗普本身名誉扫地,亲特朗普媒体也将备受打击。
而对于福克斯新闻来说,接下来也未必会继续一帆风顺。根据福克斯新闻的此前数据,人们也能发现在奥巴马担任总统后,相比小布什时期,福克斯的收视率开始急转直下。在特朗普上任后福克斯新闻的收视率又瞬间反弹。这也是为何有人评价“相比批判政府,福克斯很明显更擅长褒奖政府”。如今,随着美国再次经历两党更替,可以猜测未来的福克斯新闻的日子,不一定会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