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2月8日晚上大约七点多,在中国大陆风靡了几天的Clubhouse软件被中国的防火长城封了。在中国,不用VPN便无法访问该软件。而使用中国电话号码(以+86开头)也无法成功注册该软件。


试图登入clubhouse的人们在打开软件时,不断收到“error”这个提示,而正在clubhouse收听的人们则通过截屏记录下这一时候,纷纷发布在新浪微博上,很快就成为了热搜。但很快,clubhouse这个关键词在新浪微博上被屏蔽,用户无法搜索到。而在知乎,豆瓣等其他中国社交网站上发言,如果内容中含有clubhouse或者CH这些字母,便无法顺利发布,而会得到一个发言中有违规内容,需要进一步审查的回复。

Clubhouse被屏蔽是意料中的事情。这个软件因为1月31日晚上马斯克的直播而在互联网上被人们知道,当时,clubhouse上主流的聊天室主要是一些在各自行业中有名气的人,如instagram网红、硅谷投资人、创业者等来进行分享,但很快,当中国大陆的用户发现了这片还没有被审查和屏蔽的土地之后,许多政治类的话题在这里进行了讨论。

北京时间2月5日晚上,一个两岸三地青年们的自由讨论群在短时间内就聚集了近五千人,人们开始讨论言论自由,边疆问题,港台问题这些敏感的话题。青年们纷纷踊跃发言,虽然许多人的政治观点略有不同,但是一讲到音乐美食这些话题时,人们又很快认同了彼此。有不少人在听完这场马拉松讨论之后感叹,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和来自香港和台湾的青年平等且平静地讨论问题,他们也意识到了来自对岸的青年,可能本质上和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讨论渐渐深入,在和新疆有关的房间里,来自新疆的维吾尔族人、汉族人、和来自国外的人权律师、NGO工作人员分享了许多亲身经历,很多大陆人民第一次听到了维吾尔族人被迫和亲人分离,再也无法打通对方电话的故事。在一个讨论1989年天安门事件的群组里,有人讲述了自己的父母亲历那一场学生运动的经过。而在一个只让女性开麦的群组里,有人坦诚地分享了自己在工作中被性侵犯的经历,而许多有类似经历的女性都从这样的讲述中得到了慰藉。


Clubhouse被屏蔽是意料中的事情。

而被屏蔽之后,人们对言论自由的渴望并没有消失。Clubhouse的邀请码在大陆仍然可以卖出很不错的价钱,而许多人也开始在网上购买其他国家的手机号,或者通过谷歌生成虚拟的手机号,从而可以继续使用该软件。Clubhouse上的大陆人依然非常多,特别是那些和中国政治有关的房间,比如讨论中国、台湾和美国之间的政治关系的房间,或者是讨论互联网公司在中国实行的“996工作制”的房间。

这些大陆用户在一个名为“Clubhouse被屏蔽”的房间里讲述了自己艰难翻墙的经历,还说,过去的几天里,自己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也终于有一个安全的场所让他们讲述自己被上司性骚扰,或者因为在微博上发布的言论而被公安局叫去训诫的经历。他们说,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聚集在房间里,但是绝大多数对话都是温和、礼貌的,而同样的内容,如果在微博上发布,则会被“小粉红”们攻击地体无完肤。

2月9日上午,一个名为“胡锡进后援会,吐槽恨国党大会”的房间立刻吸引到了四千多人加入,其中不乏正在度过春节假期的大陆用户。人们频频使用胡锡进的金句,比如他针对疫情期间给人们提供经济援助时做的评论“都发钱就等于没发钱”,用看似表扬的话语进行讽刺,许多发言都非常一针见血,切中肯綮,讲出了胡锡进本人和《环球时报》言论中不合逻辑不合常理之处。绝大多数发言内容非常幽默风趣,但又将台湾问题、天安门事件等内容巧妙地夹在在其中,展示了网友们的口才和学识。这房间也吸引了艾未未等许多著名人士围观,甚至艾未未本人也应邀说了一段对胡锡进的“赞扬”。

讽刺的是,就在同一时间,胡锡进担任主编的《环球时报》发文章抨击clubhouse,并说该软件并不是“言论自由的天堂”。

但无论如何,clubhouse在中国政府的防火墙上开了一道口子,也将一些中国政府牢牢封锁着的信息渗透了进去,至于能够渗透地多么深入,又能够影响多少人的看法,我们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2021年2月9日,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主持例行记者会,部分内容如下。



路透社记者:美国一款语音聊天软件好像在中国大陆不能使用了。你是否掌握相关情况?

汪文斌:我不了解你提到的具体情况。

作为原则,我想强调的是,中国互联网是开放的,同时中国政府依法依规管理互联网。中方捍卫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反对外部势力干扰的决心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