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北京一个课外培训项目,旨在纠正男孩被认为“缺乏男子气概”的现状。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香港——中国政府官员认为,男孩变得越来越女性化,希望他们坚强起来。
为了解决学者和新闻媒体所称的“男性气质危机”,教育部建议聘请更多的体育教师,并重新设计中小学体育课程,从而强调“阳刚之气”,也就是男性特质。
该计划是对一名高官呼吁“防止男性青少年女性化”的回应,于上周发布。它没有列出时间表和其他细节,但在网上引起了强烈抗议,目前仍在社交媒体上引发激烈讨论。在流行微博客平台微博上,一个相关话题标签已被浏览了15亿次。
一些社交媒体用户表示支持这一提议,其中一人写道:“很难想象一个娘娘腔的男孩在外敌入侵时保卫国家。”但也有人认为,这表明性别歧视和长期的性别刻板印象。
就连官方新闻媒体似乎也在质疑教育部的这项提议。官方媒体中央电视台周六在其微博上写道:“教育不只是培养‘男人’‘女人’,更应注重培养人的担当和责任感。”
央视还对“阳刚”的含义做了宽泛的解读,写道:“男性在风度、气概、体魄等方面表现出刚强之气,是一种美,但阳刚之气并不等于简单的‘行为男性化’。”
2019年,厦门的体育课。 HECTOR RETAMAL/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近年来,随着中国寻求加强军事力量,并着手解决计划生育政策下娇生惯养的孩子(大多是男孩),一种更加严格的男子气概观念出现了。电视审查人员对流行男歌星的耳洞进行模糊处理。打扮光鲜的演员被公开嘲笑为“小鲜肉”,家长们让男孩参加军训,希望他们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教育部这一计划是对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常务委员会委员斯泽夫5月一项提议的回应。他的提案名为《关于防止青少年女性化的提案》,他说应该“大大增加”男性体育老师,在学校里增加“男性化的影响”。
在一份声明中,斯泽夫说,女教师在幼儿园和小学的盛行,以及流行文化中“奶油小生”的流行,使得男孩“柔弱、自卑、胆怯”。他还感叹男孩们不再希望成为战争英雄,并警告这种趋势可能会危及中华民族。
去年,官方新闻机构新华社报道了体育教师的性别比例失衡,以及吸引男性进入这个目前以女性为主的低薪酬职业的困难。过去,官方新闻媒体还曾指责电子游戏、手淫和缺乏锻炼导致许多年轻男性不适合参军。
深圳18岁的高中生马克·马(Mark Ma,音)表示,他欢迎体育教育的改革,但不认为这会对培养男子气概产生太大影响。
“初中阶段的体育教育肯定需要提高,因为很多人不关心这个。他们只关心学习,”他说。“我记得很多同学上体育课的时候都坐在一边做作业。”
10月,中国滨州的足球训练。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他还说,他不觉得“体育老师在学校里很受重视,(但是)一些新政策利好福利可以吸引更多人才做这一行”。
至于培养男孩的“阳刚之气”,他说,“我认为主要是应该增强体力,他们说的‘阳刚之气’是什么意思不太明确。”他还说,“我觉得很重要还来自于家庭的培养和日常习惯。而且我个人觉得这个体育课对于他这个指标的完成作用没那么大。”
虽然教育部的新计划并没有明确提出对男孩和女孩进行区别对待,但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健康和性教育专家刘文利这样的教育工作者看到了一定的风险。刘文利说,即使是“男性青少年女性化”的提法,也可能造成更多学生因性别表达、身份或性取向而受到欺凌。
她在微博上写道:“教育者不能一边号召防止校园欺凌,一边又在培育校园欺凌的土壤。”
虽然一些中国的中学会根据体能将学生分开,还有一些学校允许学生自选体育课程,但小学阶段的体育课大多是所有人在一起上的。然而,越来越多的官员认为,体育课可以解决男孩软弱的问题。
研究包容性体育的大学研究员李春晓周四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表示,创造一个包容性的环境很重要。“过分强调男性特征、女性特征或身体缺陷实际上是不利于这个融合的,”他说。“它其实会有一个标签的一个作用,或者说会造成某一个刻板印象。”
李春晓说,体育教师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培养全面发展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