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指出,新时期的中美关系将呈现出“竞争+接触+对抗”的新形态。
这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评估。
就在拜登进入白宫展开施政,签署一系列推翻前总统特朗普成果的政令的时候,二战以来最铁杆的盟友英国作出一项决定,将很快递交一份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协定(CPTPP)的申请。
英国国际贸易大臣伊丽莎白·特拉斯(Elizabeth Truss)在美国政府换届当天提出这一设想,并将计划加入的这个自由贸易区称为“世界上最具活力的贸易区之一”,并将该协定视为该国新独立贸易政策的重要支柱。
1月21日,拜登在其就职演说中,向中方释放了有意改善美中关系的信号。(AP)
日媒《产经新闻》刊发东洋学园大学教授樱田淳的一篇题为《应把同英国的合作作为另一个轴》,强调日本政府应该将英国当作日美同盟基轴之外的另一个轴,欢迎其加入印太框架的盟国合作。
无论是英国希望加入CPTPP,还是日本舆论提议接纳英国,都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西方整体的战略动向的局部,或者称之为突出的现象。
在印度-太平洋地区,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协定显然比CPTPP涵括了更广大地区贸易,然而英国寻求加入的不是RCEP,而是体量小得多的CPTPP,足见其认为这一协定更符合其战略需求,且更有前景。
日本政府尚未就英国的意愿作出表态,但这不是英国首次表达加入印太的意愿。
在此之前,英国宣布其伊丽莎白女王号航空母舰(HMS Queen Elizabeth)将在今年进入西太平洋,与日本及盟国展开军事活动。日本政府对此表示欢迎。
可以预见,一旦英国政府正式提交加入CPTPP的政策文件,日本应该会张开双臂迎接。
不过,英国不是全部,日本的野望是更多西方国家,特别是其外交政策的基轴——美国,在拜登的带领下,重新加入并领导该协定。
这是日本当初改变想法,积极参与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谈判的重要原因,在特朗普政府退出后,仍苦心维系,达成CPTPP,其根本目的,就是期待有朝一日,美国政府“变天”后,能够“回炉”,将安倍晋三和奥巴马(Barack Obama)共同力推的TPP继续发扬光大。
日本的积极性如此之高,其背后的逻辑与其鼓吹“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战略”,如出一辙。
CPTPP的前身TPP是美日联手打造的一个地缘经济工具,而“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战略”是包含面更广的地缘战略工具。在奥巴马任期,“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愿景没有打动他,因此安倍晋三退而求其次,先达成TPP再说。
哪知道特朗普上任之后立即退出TPP,幸好,其长期推动的印太概念及印太战略被新政府接受,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日本政府仍然不放弃TPP,与其他伙伴一起将这一协定以“CPTPP”名义维持住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安倍晋三是有“远见”的。
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首要目标是“修复和接触”,双轨并行,与西方传统盟友加强同盟关系,并将其积极扩大到印度-太平洋地区,以民主为纽带,形成新的跨大西洋和跨印度-太平洋相整合的盟友与伙伴体系,并寻求改善在特朗普任期急遽滑坡的美中关系,恢复部分建设性接触内容,实现双边关系的“阶段性战略缓和”,为其内外政策目标服务。
这将是拜登政府的第一步行动。
作为行动的一部分,拜登誓言在第一年召开全球民主峰会,将是一个重要节点。
然而,回归CPTPP,并广招盟友“加入”,将其打造成与RCEP分庭抗礼的高标准的跨区域贸易协定,是拜登政府迟早的目标。
在拜登任期,与中国的“接触”一面将重新彰显,但同时也会加强竞争一面,并在重要领域进行对抗,对于后者来说,美国领导下的全球民主联盟是一个工具,CPTPP(未来名称可能变化)是另一个工具。
最终,美国和西方——包括计划经济、军事重返印太的英国及目前军事重返印太的德国、法国等老欧洲国家的意愿,将趋于“合流”,在印太的经济和战略联盟上找到“交集”。
可能最具悬念的是,拜登政府如何协调其推动的全球民主联盟和CPTPP与特朗普任期最主要的外交“遗毒”之一的“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战略”的关系。
从稍早前已经对外透露的讯息看,拜登政府有意将“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战略,变更为“和平繁荣”的印度-太平洋战略。
对于中方来说,无论其名称怎么变,该战略都无改其性质:对抗和遏制中国的地缘权力和影响力的一个关键战略工具。
相比较特朗普注重“单干”和交易的风格,拜登将价值观、民主制度当作外交工具,强调盟友合作,并采取经济、贸易、技术的传统竞争方式,与中国周旋,“围猎”中国,从中长期看,可能更具威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