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每一次权力更迭,美国外交政策都会有所调整,但都会保持某种平衡,避免大的变动。右翼势力丢掉权力后,为了扭转国内弱势处境,反而更易铤而走险,在外部寻找未来在国内争权夺利的筹码。经过右翼政府对华负面舆论包装后,台湾就成了右翼势力方便的选择。

由于欧盟领导人和卢森堡外相拒绝会见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蓬佩奥不得不于1月12日临时宣布取消欧洲之行。而本该启程前往台湾访问的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克拉夫特(Kelly Craft)也被迫叫停。



2020年8月11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访问捷克,期间曾力挺捷克政客访问台湾。(AP)

蓬佩奥方面给出的理由是为了推进和拜登(Joe Biden)团队的权力交接。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完全是为了掩饰被拒之外门的尴尬。难道之前蓬佩奥就没有想到这一需要?更何况这两个外访安排都是蓬佩奥在国会山暴动之后宣布的。

这再次反映出,克拉夫特访台安排,很有可能就是蓬佩奥临时起意的安排,目的就是在特朗普(Donald Trump)被否定的时候,伺机为自己的“反共”、“抗华”符号再添上浓浓一笔,为个人谋取政治资本。这种外访安排也不是政府内部协调的结果,而是蓬佩奥一个人的政治秀。

或许台湾方面也毫无准备,事先可能缺乏沟通。虽然蔡英文政府一直寻求美国高层到访,但在白宫权力交接之际,这种在交权之前的仓促到访并无实际意义。但在明面上,台湾又不可能拒绝。

台湾应该认识到,如果美国右翼势力真正关心台湾,绝对不会在权力岌岌可危之际和丢权后仓促挺台。右翼这样做完全是通过夸大外部威胁来掩盖国内弱势地位。

另外,一直和蓬佩奥接洽、商讨交权事宜的拜登新政府提名国务卿布林肯(Tony Blinken)也有可能起了一定的作用。

虽然拜登和布林肯都认可“挺台”是两党共识,但这种共识绝非蓬佩奥利用台湾推动对华意识形态对抗。按照自由派传统说法,他们支持台湾完全是出于支持民主自由,而非抗华或“反共”。

但何为共识?从布林肯等人的表态看,就美台关系,他们还是支持回到过去民主党和共和党坚持的统一策略,也就是强调美国的“一中政策”,即《台湾关系法》(TRA)、三个美中联合公报以及美国对台六项承诺。这种传统就是共识。



2013年11月1日,时任副国安顾问布林肯(左三)和时任副总统拜登(左二)在白宫出席外事活动。(Reuters)

TRA、三个联合公报和国会其他涉台法案,都有一定的政策模糊性和政治操作空间。右翼旗帜鲜明地挺台,就是要消除这一战略模糊姿态,将民主党置于新的外交决策困境。如果拜登上台后稍有退缩或拒不执行国会法案要求,右翼势力便会在下一阶段的权力争夺过程中再打中国牌,攻击民主党政府对华示弱。

拜登新政府上台后,这种美台互访也会持续,但和右翼政府相比,民主党政府会更多地保持战略上的模糊姿态,并且考虑美中关系的大局。这也是过去两党的执政传统。

对于蓬佩奥取消的美台外交限制,拜登政府预计也会进行调整。

过去美国对台外交克制,并不是蓬佩奥所说的为了“安抚北京”,而是履行中美关系双边义务和国际关系责任。其中所涉文件或共识体现国家间的契约精神,并非美国哪个政党的承诺。蓬佩奥解除对台外交禁令,就是无视外交及国际关系准则和义务。

而且,蓬佩奥领导的美国国务院自身决策相矛盾。一方面,它声称对台湾主权地位不持立场,一方面又给予台湾只有主权实体才享受的待遇。

拜登新政府要想修复美国形象、清理特朗普政府留下的烂摊子,就应该遵守国际准则和规范,并且让美国的决策逻辑更加清晰。这种清晰化绝非对台政策的清晰化,而是美国对华战略定位的清晰化,也就是如何明确自身利益,认清中美关系的性质和台湾在中美双边关系中的分量。

而保持对台战略模糊有助于美国灵活处理对台关系,避免因为台湾问题而陷入不必要的危机,同时又能和中国游刃有余地开展地缘政治博弈。这是拜登新政府的最优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