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杭州市阿里巴巴总部前的标识。（2019年11月18日）



一份最新的调查报告指出，中国科技巨头阿里巴巴向企业用户提供可以自动识别维吾尔人的软件工具。阿里巴巴表示，这项功能只用于测试。另一方面，在中国通信设备公司华为被曝正在测试可以帮助警方识别监控维吾尔人的软件之后，华为海外高官辞职。

总部在美国的监控行业研究和出版机构IPVM星期三发布报告说，他们发现，阿里巴巴的云盾内容安全系统在人脸识别接口本地化部署指南中介绍了如何使用其软件检测图像和视频中的维吾尔人。

IPVM存档的网页显示，阿里云盾人脸识别技术可以检测多种人脸属性，包括是否佩戴眼镜，是否微笑，是否是亚洲人，是否是少数民族。而在少数民族属性中，指南特别在后面的括号中注明“维族”。

IPVM的报告说，这个内置于云盾系统中的技术将允许购买了这项服务的网站平台对含有维吾尔人面孔的照片或视频进行标记或设置提醒。比如，如果一位维吾尔人在网上做直播，阿里云的人工智能将能自动识别出维吾尔人面孔，对视频进行标记，网络平台可以在视频吸引更多关注前对其进行审查或删除操作。

IPVM的研究人员唐纳德·梅耶（Donald Maye）对美国之音表示，目前尚不清楚阿里巴巴的客户是否或如何使用这个工具，但是他说：“将其置于更大的背景来看，令人不安的是，我们知道这些技术得到中国政府的支持。因此它反映的是中国使用这类视频监控和技术的更广泛的普遍性和几乎常态化。”

他还说：“我认为，（阿里巴巴）这个例子中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全球最大的企业之一，但是却在其网站上公开推出这种软件。”

阿里巴巴被认为是中国最大、全球第四大云计算供应商，并在纽约和香港的证券交易所交易。IPVM说，识别维吾尔人的技术没有在阿里巴巴的英文和全球网站上提及，表明这个功能很可能只用于中国客户。

近年来中国政府对待维吾尔等少数族裔的做法引发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中国当局据信将近百万维吾尔人拘押在“再教育营”，进行强迫劳动，并通过人脸识别等技术在对新疆少数民族实施广泛的监控。人权组织谴责北京当局对维吾尔人进行“种族灭绝”。

北京方面否认相关指控，称没有强迫任何人进入他们所称的职业教育中心，并表示在新疆的政策有助于提升就业，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

阿里巴巴不是第一家被曝出开发自动识别维吾尔人技术的中国公司。IPVM在星期三的报告中说，他们发现中国另一家云服务提供商金山云（Kingsoft Cloud）也提供可以识别维吾尔人的面部识别技术。金山云今年5月在纳斯纳克上市。IPVM上周在另一份报告中说，华为在其云端系统中已经测试了一款由中国人脸识别公司旷视科技开发的软件，让监控摄像头可以在人群中识别维吾尔人，并自动向警方发出提醒。去年11月，海康威视被曝出销售可自动识别维吾尔人的监控设备。

在有关华为参与测试识别维吾尔人的人工智能软件的报道曝光之后，华为丹麦主管市场传播的高级副总裁汤米·兹威基（Tommy Zwicky）表示已辞去相关职务。他对媒体表示，他辞职就是“因为维吾尔人问题被处理的方式”。

华为英国媒体传播主管爱德华·布鲁斯特（Edward Brewster）本周二也表示将于下个月离开华为。不过他在领英（LinkedIn）上发布的离职声明中没有提到人脸识别软件问题。

在此之前，一直为华为智能手机代言的法国足球明星安东尼·格里兹曼（Antoine Griezmann）宣布终止与华为的合作。

IPVM表示，上述公司在被联系和收到合作媒体的置评请求后都删除了相关信息。阿里巴巴的相关网页目前已不可访问，显示“十分抱歉，此内容正在更新中，请稍后访问。”

阿里巴巴在给媒体的声明中说，软件只用于测试。“提到种族是指在探索我们的技术能力时，在测试环境中使用的一种特点或动能。它从未在测试环境之外使用过。”

金山云在一份声明中说，相关软件工具从未出售，并不能区分维吾尔人。声明表示，软件工具中“基于任何种族的标签都是不合适的，与金山云的政策和价值观不符”，已把“具有误导性的产品”移除，并将进行充分的审核。

华为针对相关报道也表示，软件只是测试，没有用于任何现实应用当中，华为仅提供用于测试的通用产品。旷视科技则表示，该公司的产品关注个人的安全，而不是监控任何特定的群体。

IPVM的梅耶表示，即便是所谓的“测试”，也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他说：“开发这种软件涉及很多思考。要派人员去做这个项目。不会是某个人随便打了个维吾尔这个词，突然就去开发软件。这是需要规划，需要思考的，需要行动的。尤其是，这是产品，是产品的一个功能。”

最新的发现可能将令阿里巴巴和其他数家中国公司一样面临国际社会的压力。

过去一年多来，美国政府将已数十个参与中国政府侵犯新疆维吾尔等穆斯林少数族裔人权的中国实体列入制裁名单，其中包括视频监控设备制造商海康威视、人工智能企业科大讯飞和旷视科技。

今年11月，特朗普总统又签发行政令，禁止美国人投资被美国国防部列为与中国军方有关联的中国公司，目前的名单包括华为、海康威视和中芯国际等35家中国企业。包括纳斯达克在内的美国和欧洲多家指数公司都宣布将把涉及到的中国公司从其指数中剔除。

本月早些时候，美国国会共和党参议员鲁比奥（Marco Rubio）和民主党参议员麦戈文（Jim McGovern）致信英特尔和英伟达，要求提供有关向中国公司出售芯片的信息。有报道称，这两家公司出售的芯片被用于监控维吾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