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颜星悦

编辑/计巍




12月10日中午,丁真在仁康古街一家民宿内,一边吃面条一边开记者见面会(摄影/史航)

距离丁真走红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丁真向高小平诉说,他担心家里的牛没有人放,出来很久了,有时候也想回到原来的世界。高小平告诉丁真,“你是回不去了”。

虽然感到无奈,作为丁真眼下生活里两位最“贴身”的老师,理塘县文旅体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杜冬和副总经理高小平,不得不继续“砍断”丁真和他原本那种高原牧民生活的联系,带着他走向完全未知的世界。

在杜冬看来,即便眼下在丁真的背后有一只来自政府和企业的强大的“保护之手”,但这道裂痕带来的痛苦,丁真自己也不得不去面对。

在理塘,有太多人把太多希望放在丁真身上。尽管杜冬正在用100%的时间和精力扑在丁真身上,但他发现,丁真正走在一条他掌控不了的道路上。

在过去的一周里,丁真的时间表被打乱了。高小平承认,公司原本给丁真定的“上午拍摄,下午学习,晚上休息”的时间表已经无法保证。

“政府有好多牌要他打,脱贫攻坚的,为家乡做贡献的;公司也有很多牌:他的未来,他的前途,他的多种可能性;家里也有很多牌,孝不孝顺?对家里怎么样?陪家人的时间……”在所有的“牌”里,杜冬期待着一张至关重要但仍在成长中的“王牌”——丁真本人的意愿,“现在的僵局不可能有破局的一天,丁真本人必须自己站出来。”

丁真要一直被保护下去吗?

深一度:你觉得丁真背后的“保护之手”什么时候可以放下?

杜冬:我是希望能放就尽量放,但是目前放不了。我比较相信丁真本人的力量。我们自己可能会被这些流量冲垮,比如你给我这些流量,无数网友喊我“老公”,我马上就飘了,要去海南买游艇。丁真有做这些事情吗?他没有。他知不知道他红成这样了?他知道的。我相信丁真有某些内在的品质。

深一度:你是因为什么而相信?丁真原本只是一个藏区牧民家的孩子。

杜冬:我只能说从我跟他的相处来看,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他有这种内心里的东西在。第二个是牧民的性格,就像他们忍耐风雪一样,他们能忍耐很多东西。他有他的特长,他经历很多大自然的严酷,经历一些漫长的等待,这些东西教他忍耐。

我也希望丁真他真实的个性逐渐更多地浮现出来。我见过很多藏族的孩子,在父母面前一个样子,在朋友面前一个样子。我们不希望做丁真的“父母”,我们希望让他真实的个性能够呈现出来。

深一度:对于丁真来说,他是不是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生活环境?

杜冬:目前还没有。

深一度:但是他没办法问他父母我要不要去接拍摄,他没办法这样做吧?

杜冬:他有我们,我们扮演了一些父母的角色。但长此以往是不可能的,这个路是没有人走过的路。我也没看过任何之前的明星、网红是丁真这样的。这个东西很像《楚门的世界》,《楚门的世界》是被保护的,但是丁真前面的路要怎么走,我们的保护是有限的。因为我们不是什么都能搞定,还是要相信他本人的这种文化,他本人积淀的个性,他内心的力量。

深一度:你有没有一个预期,丁真的“保护之手”什么时候慢慢抽离?

杜冬:这不是我的预期,这是一个函数。它取决于很多的因素。我们的想法,丁真本人的想法,大局的变化,学习的快慢,但真的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但我是希望第一步,至少是第一步,丁真要分清楚他作为社会人和作为自己的区别,要画一条线,目前我觉得这条线还很重要。

深一度:你怎么要求他做这一点?具体怎么做?

杜冬:比方说他会知道,有时候他去“营业”,去拍照,大伙儿喜欢他,这没有问题。但他必须有自己的空间和自己的时间,与他自己的朋友相处,把自己的事情能干起来,不要什么都搞成一场表演,他必须有自己的东西。就比方说,他想打游戏,就打游戏,不会有人跟你说,这个东西不好,不要这样子。不然,他会崩掉的。

我们这一个月正在尝试建立一套他的时间表,让他规律起来,不然他会出问题的。但这个时间表还是会有波动,因为好多东西力量过大了,它们同时涌进来,处理不了这个问题。其实我们自己的时间表都不行了,我现在做梦全做这个事,一会儿上热搜了,赶紧看看怎么办,一会儿是合作出问题了。

深一度:他现在作为国企员工的工作职责是个旅游大使,是吧?

杜冬:现在是“两重身份”,我觉得这一块没有分得很清楚。

深一度:你看四川电视台的人过来了,马上开演唱会,这不是一种作为明星的表现吗?

杜冬:很难的,真的很难的。将心比心地说,我能不能hold住这个场面?我hold不住,会出很多问题的。

深一度:所以,他将来的发展计划,即是明星也是旅游大使?

杜冬:我们不能决定他的未来。我们正在扫清他的路障,打开一些窗户,让一些阳光进来,一些风进来,当然也可能会进来雨和暴风,但是我们尝试让这些在掌控范围内,这样他可以学到一些东西。比如,你想学习潜水,你将先要在游泳池里学习潜水,你不能直接去海里学习潜水,你会死掉。

深一度:他现在似乎更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杜冬:他某种程度上还是在游泳池里,他所遇到的问题、困难、挑战和机遇,50%都在我们头上,不在他身上。但我们有时候的确不知道怎么做选择。

深一度:他最近会有困惑吗?

其他工作人员:其实看不出来,他就是觉得要做一些工作。

深一度:他每天大概是什么时间休息?

杜冬:还是能保证休息的,没有太赶他。休息都没保证的话,就太可怕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经常一起吃早饭,我不要他感觉被我们当工具一样,因为我很忙,高老师也很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但我们尽量能保证跟他一块干点儿什么,让他感觉不那么孤单,不那么被当“工具人”使用。



丁真的记者招待会上,他的左边为高小平,右边为杜冬(摄影/史航)



丁真是谁的丁真?

深一度:你有告诉他关于那封《我也姓丁》的信的事情吗?

杜冬:没有,他可能听不懂。他想看的话他自己能看到,我不会主动给他看。因为我觉跟他解释那些观点太难了。丁真在那里面就是一个“人形靶牌”,我以小马珍珠的身份回复了那条微博,那些怨言其实跟丁真没有关系。

深一度:你担心他以后要自己面对这些事吗?

杜冬:我会担心,但怎么办呢,男子汉嘛,总要走这一步吧。

深一度:你开始慢慢教他一些面对媒体的方法了吗?

杜冬:我会的,可能都不需要我告诉他,我不专业,我可以教他英语,我可以教他文学。但我不是最适合的人。他现在的时机很特殊,高老师、土登、我不得不承担这个东西,但是可能以后有比我们更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更好。

深一度:丁真现在有很多老师吗?

杜冬:就我们三个,我、高老师,还有土登——丁真的藏语老师兼助理,土登本身汉语教育非常好,他是学藏医出身的,教育背景非常好。为什么我们这三个教他呢?还是想营造一种家庭式的氛围,不要搞的太过,不然压力很大的。我们可能会逐渐找到一些本地的,和他关系比较好的,甚至是亲戚来教他,这样也挺好的。

但同时也要让他慢慢熟悉公司的环境。也跟他讲讲公司绩效、制度,他必须要慢慢习惯这样。但你不要那么快,太快的话真的会抑郁。

深一度:他自己对什么感兴趣呢?

杜冬:我刚刚跟他聊天说,你饿不饿?你要吃什么?我们吃火锅不?他摇头。那你想吃什么?他想想,说想吃面,这是他“真实的意志”。然后我跟他确认一下说,你不要客气,火锅我们也可以吃快一点,没事的哦。他说不,他要吃面条。

深一度:但这个还是很表层的兴趣。

杜冬:但这对他来说挺重要的,他的个人偏好他可能今后会逐渐表现出来——他想做什么活动,他不想做什么活动。他很有韧性的,他的个人意志正在开始“发作”了。丁真作为一个牧民的孩子,形成个人意志是不容易的,牧民的群体意识是比较强的。他是认为他做这些是为了家乡,为了家人,为此他在撑着自己做这些工作。

深一度:你能描述一下现在丁真的一天是怎样的吗?

杜冬:我们曾经有一段时间成功建立了一个制度——早上拍摄,下午培训,晚上休息,但有时候不能保证。比如说,北京来的团队,有时候能拍出对他非常好的东西,对他本身也很有提升,但也因此不能保证下午的培训。怎么办?现在就是说我们也很痛苦,因为我们很多时候也不具备进行选择的能力了。

深一度:你们不能决定丁真的日常吗?

杜冬:他的日常通常是被不同的力量一起组织的。有市场的力量——我们三个;有公益组织的力量;还有政府,政府对丁真也有他们的目标,他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他的家乡,代表了他的背景文化。所以,他在“忍受”着多种身份。

深一度:你对他的期望是什么?

杜冬:从他的市场以及个人的角度,他应该成为一个更有魅力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单薄的人偶。但这是我们的想法。他个人的想法呢,可能是想更稳定一点,更舒服一点,给家里人挣更多的钱,但是又更平静一点。

所以他现在的情况是被几种力量所撕扯,不说撕扯吧,被同时定位的。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什么都不能错过,就是这样的原因。这种东西本身是不可能有破局的一天,丁真本人必须站出来。

深一度:嗯,他要有自己的想法。

杜冬:对,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意志。我一直很警惕我自己对他的一些想法——我希望他这样希望他那样,但是我的想法不是他的想法,我不能代替他的想法,他必须有自己的想法。他要是哪天不想代表政府,也不想代表公司,也不想代表文化,就想回去做牧民,也可以啊。

深一度:你是希望他去尝试更多,曝光更多?

杜冬:我希望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我们的压力在于,我们希望不要耽误他。现在我们多少扮演某种监护人的角色,这样的话,我们就有责任,我们的责任是双方的责任,第一个是对丁真的责任:不要把这个天选之子,最后搞得默默无闻了。第二个是,理塘的机遇,不要被我们错付了。双重压力在我们身上。



12月7日上午,理塘格萨尔王广场,四川省理塘县“交银心希望”先天性心脏病儿童救助活动上,丁真用藏语祝福孩子们早日康复。一开始丁真说话的声音很小,杜冬让他大点声音,丁真害羞地笑了一阵子,大声重复了一遍(摄影/颜星悦)



丁真正在离开他的世界

深一度:我看丁真今天没有上热搜,粉丝最近涨的速度也慢了一点,你担心吗?

杜冬:我觉得是丁真要尽快定型了。但他个人意愿还没有成长起来。但是我们必须要让他思考,培养他思考,就像我今天问丁真想吃什么东西,其实我也可以指定,吃火锅,一块去。但我还是得问他,就从小事开始。

有时候我跟他说,有些演出,是上级派的演出,我们不能不演,但是你要是不想演了,你给我做个手势。

他有好多牌要打,脱贫攻坚的,为家乡做贡献的;公司也有很多牌,你的未来,你的前途,你的可能性,我给你的教育,机会成本;家里也有很多牌,孝不孝顺?对家里怎么样?陪家人的时间等等。但丁真自己只有一张牌——丁真本人,这张是王牌,无论是家人给他期待,政府给他期待,我给他期待,都不如他自己想要的。

深一度:但个人意志的培养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杜冬:需要一定的时间。我挺希望大家能够持续地关注他,不作为偶像,不作为什么名人,只作为一个普通人,看看他在5年之后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跟你讲一个有意思的事,我觉得胡波还挺有思想的,那个拍丁真的摄影师。有人采访他,问他给丁真带来了什么?他说带来了一点伤痕。

我觉得很对。这不仅是个伤痕,这是一个裂痕。和过去的自己,啪,断开的一个大裂痕。那我也好,高老师也好,土登也好,我们还想辅导他,那就是在把他和他原本的生活的联系进一步地砍断。真的是这样子的。

高小平:我都在给他做工作。丁真说,家里面的牛又没有人放了,我现在出来这么久了。我说,你给家里面人说,你出来是挣钱的,不是出来玩的。他说,他想过回去原来的那个世界。我说,我是过来人,哥哥跟你说是回不去的。你回去以后,你村民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那个环境已经变了,但他还想不到这些。我拿朱之文的例子给他讲,他不知道谁是朱之文,哎。

深一度:这种断裂对他来说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高小平:现在他还没有痛苦,因为我们保护得很好,没有去让他直面那种……

杜冬:他肯定会痛苦的,任何该经历的痛苦是跑不了的。

深一度:所以,现在也是在尝试让他感受到更多的东西?

杜冬:我们在想办法来保持平衡——他自己的账号不要搞臭了,他的工作形象不要搞糟糕了,理塘旅游不要被我们搞砸了。然后,他自己的心态要保持平稳,政府的需求他需要满足……

高小平:热度不能降太低,降低了就……

杜冬:你不能完全按照市场规则来啊。

深一度:按照市场规则,他现在应该去参加个真人秀之类的吧?

杜冬:对啊。

高小平:至少挣个快钱。

深一度:现在的工作重心完全在他身上吗?

杜冬:百分百在他身上,我只能专注干一件事。

深一度:丁真现在的确给理塘带来了很多名气,你打算怎么把理塘这个热度保持下去?

杜冬:丁真带来很多机会,这种机会是我们以前梦寐以求的,比方说以前我想找个车企合作,可能我们找各种内部关系,品牌都不一定跟你玩。我说理塘,他们说哪里是理塘?

现在这种机会来了呀,但问题沉重地压在了我们还有政府的身上。我们能不能运营好丁真?政府能不能运营和利用好这些流量和资源?压力都很大。

现在就是,一束光照在理塘的身上了,但是我不希望最后留下来的是一些名气,我希望留下来的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丁真已经做得够多了,他把光照进来了。剩下的事情应该由我们做。

深一度:现在他就没办法做到上午拍摄,下午学习,晚上休息是吧?

杜冬:学习最近就是学歌了,没有办法给他学习。昨天时差岛团队也来了,把他拉到格聂(雪山)去,又在那里住了一晚,今早又拉回来。

深一度:他回到格聂应该是很高兴吧?

高小平:应该是,我今天还没碰到他。现在又要参加四川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又要唱歌,今天唱下午加晚上,他好像学三首歌吧。

深一度:我听说他要唱《马背上的理塘》,《洁白的仙鹤》?

高小平:还有《理塘赞》。

深一度:这种演唱会他是第一次去对吧,他对这件事消化得怎么样?

高小平:他还在学,时刻地学。昨天下午我教他两首诗,他学完以后,又立刻开始听歌,听那个《马背上的理塘》。

深一度:丁真还有音乐老师吗?

高小平:那个只是暂时的,要是能长期给我们配个音乐老师,我还真的挺感谢的。他还想学画画。可是画画没办法上舞台。

深一度:所以很难达到个人意志和他未来发展的一个平衡?

高小平:对,哪个偶像的专业是画画嘛,只能说是业余爱好嘛。

深一度:你觉得他是个偶像吗?

高小平:本来不是偶像,但是我感觉现在有点类似了。因为我不搞饭圈化的,我曾经还发过声明,不搞饭圈化。但是粉丝骂我,因为丁真如果要持续火下去,他需要饭圈,你只要搞好了就行了,他需要一个粉丝群来关心他爱护他。

只有那种死忠粉才会买他的周边文创,才会到他这个地方来打卡。我觉得有点像TF boys,大家从12岁就开始追,到现在都已经20岁了。某种程度上,丁真像TF boys,是种养成型偶像。所以我们一开始讲,走养成系。

杜冬:不过这就是我们这么一讲,能不能做起来是个问题。

深一度:养成系是要怎么养成的?

杜东:养成系是这样的,粉丝会关注他的成长过程,会比较宽容。比如学个东西,学会了很好玩;学砸了,考试考砸了,也很好玩。粉丝们就看着他的人生的转变,这是一个几乎完美的《楚门的世界》的样本。你看他,年轻,帅气,没有阅历。19岁,正是什么都可以去尝试的年纪。让大家看他的人生嘛,就算以后有挫折、污蔑,这也是“养成”的一部分。我也会跟他一起蹦出来,不会让他一个人经历这一切。

高小平:上次有个人推荐一个网红团队公司,我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种网红好low的,就突然耍个牛粪,突然变个脸什么的。

深一度:设想中明年理塘的夏天是什么样?

杜冬:时间已经很紧了。理塘有几个需要解决的地方:住宿怎么办?交通怎么办?硬件怎么办?卫生间怎么办?讲解员怎么办?什么人来运营格聂的旅游产品?我很担心。

高小平:我们公司人其实都忧心忡忡。

杜冬:我想呼吁一点,理塘现在最最缺的东西是人才,什么人才都缺,旅游方面的人才,服务方面的人才。很多事都需要人做,公关服务怎么做?怎么搞宣传?财务怎么做?我要怎么花这个钱?怎么对接资源?比如说,古镇的卫生间有的用大理石铺地,可这是藏区,又没有地热,地面一结冰,很危险。我都想把我的古镇的居民带出去培训一下。

我希望能把理塘搞成一个试点,国家旅游的试点,这种情况可能理塘从来没有经历过,我希望不要明年出问题。

高小平:我甚至担心元旦可能就会有问题了。

杜冬:它是个系统工程。我还要呼吁各地援藏的省份,赶紧给我们提供原材料,这里缺各种材料。不要再搞一个大理石卫生间出来了,哭都哭不出来了。

深一度:后面的旅游如果没做好,会不会给丁真带来反作用?

杜冬:不会反作用的,理塘旅游和丁真是两个问题,网友们聪明着呢。他们可能会骂高老师和我,不会骂丁真。



丁真在参加公益活动



小马未来跑去哪里?

深一度:你刚说到讲解员,丁真明年会去讲解吗?

杜冬:为什么不呢?不过他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讲解,我怀疑他可能时间真的不够。理塘对他还有更多的诉求,太多人把太多的希望放丁真身上了。没有办法,只能丁真有自己的主见。

高小平:丁真今天六点就爬起来拍摄了。

深一度:拍什么?

高小平:拍爬山啊。明天早上还要拍一个政府部门的视频。

深一度:从你个人角度上来看,你觉得丁真以后最适合做什么?

杜冬:最理想的是探险家。

深一度:探险家?

杜冬:我看他对唱歌、跳舞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没有那种要秀的欲望,没有要跟人拼到底那种气势,至少暂时没有。但他有一种韧性,有一种对自然的亲和力,还有一种求知的欲望,对运动也感兴趣,也足够细心。(这使得他)能去冒险,去探索新的世界,做一个探索先锋。他对外面的世界,海边甚至深海,或者高空,都可以去试试。看这个花是什么花,什么植物,什么样的动物,去看看世界中的一切都是怎样的存在。

这只是我对他的一个想法。做一个探险家,探索新的边疆。为什么我选择和时差岛合作,他们拍的东西就有探险的精神在里面。面对那种辽阔的自然,孤身一人前往的这种感觉,我觉得这种气质和丁真还蛮合的。

深一度:高老师你怎么想的?

高小平:我想的比较中规中矩——公益大使,原先我们不是有个联合国的什么合作,我觉得那些都可以去做,我觉得他应该是做一个大使。

深一度:做一个大使会不会很空洞?

杜冬:不会,藏区公益做的蛮多的。有两个也做得特别好,一个是藏羚羊和野生动物保护这一块,做得很好,藏北的熊已经开始攻击人,熊进人退,也做得很好。

还有一个是,我们藏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我觉得公益的东西也可以更加的广阔。为什么不能去支持藏族孩子的文创?为什么不能做一些有意思的个性化的展览?成为当代与传统的一种桥梁。

深一度:如果要做这种大使,丁真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吧?

高小平:还需要一群高手在他的身边。而且我觉得他要多去城市。我上次带他去成都,我都后悔那么早把他带回理塘了,应该在成都再多待几天,应该各种活动都去参加一下,之前我们定好要去参加GQ盛典,咱们丁真去到那个地方,可以结交一些和他一样级别的朋友,资源方他能够对接,他在理塘碰不到那些人,在上海就能碰到这些人。

我希望他能结交一些日后好联系的朋友,以丁真的流量和情况,人家也愿意和他进行一些小合作,做一些事情。比如我们没有专业的摄影团队,但是他在那里也许会遇到一个投资方,人家送你一个摄影团队也说不定对吧。你奋斗几十年可能都不止那一晚上认识的这一波人。

深一度:把这种社交的任务放到他身上,是不是太重了?

高小平:不是,社交先有个头,让他们都认识他,看到了,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我觉得这样是很不错的。如果你等他都熟悉了再去,可能那个时候的热度已经下来了。

深一度:现在做探险家是不是很难实现?是不是得放弃很多东西?

杜东:不会不会,探险家也是一种博主门类。

深一度:就是像贝爷那种,他一边探险一边做节目?

杜冬:贝爷他太专业了,丁真不需要当贝爷,丁真就像是一双眼睛去看世界,探索博主,探索它不光是要跳到河里去,不是这样。我到一个新的城市去尝试一种美味,这也是一种探索啊。

深一度:你觉得丁真以后有拍戏的可能吗?

杜冬:也有。看他自己喜欢不喜欢,我现在不给他设限。

深一度:现在有拍戏的邀请吗?

杜冬:剧本也有,但没有特别好的剧本。

深一度:有好的剧本的话,会让他去试试吗?

杜冬:为什么不呢?到时候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你知道那个“华农兄弟”吗?我觉得挺好玩的,也不low,可以考虑合作。还有一个“发明耿”,我觉得很酷啊,发明什么乱七八糟的,洗头机啊,太好玩了。丁真和发明家这种调性很搭的,那家伙在INS上好多粉丝的,可以让丁真去接触他的发明,探险一下。

也可以让他去接触很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核聚变发动机,坐坐坦克,这太酷了。直男的心就化了。没有一个偶像做这种事,这就是探索。

我为什么给他微博自我简介设置成“小马跑第一”,也是有探索精神在的,跑第一,对,去看更远的世界。

深一度:这个春节假期,“小马”要去哪里?

杜冬:这个春节没戏了,他还要直播什么的。但是他要愿意跑,我想带他去看海。直播完之后带他去海边,啥也不干,让他看看这就是大海,然后教他学游泳,他一个人不行,我带一群小孩去,一块儿学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