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湖小舞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随着顶流明星易烊千玺在争议中宣布放弃“新的人生目标”、放弃“很多中戏学生的梦想”——报考国家话剧院,舆论由此引发的喧嚣逐渐归于沉寂。
争议的源头以这种“高风亮节”的姿态,放弃了本属于自己名正言顺努力而来的成果,一众为其据理力争的辩手们自然也就成了无源之水,忠心可嘉却无主可护,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进退两难之际,有人又想起了被易烊千玺们伤害的“小镇做题家”,前后不过十来天光景,地位陡然提升,从被人嘲讽的“撼树的蚍蜉”,一下提振至“新时代的奋斗者”,居高临下地嘲讽“小镇做题家”,却进而被冠之以“解构‘奋斗’”的大帽。
事实求是地说,日历牌要是往前翻上几十年,这个帽子足以让嘲讽“小镇做题家”的始作俑者吃不了兜着走,公然诋毁革命群众,最起码“反革命”的罪名是没跑了,少不了被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明眼人都知道,在“说服了”大部分人以后,只不过是回过头来安抚一番“小镇做题家”罢了,毕竟,易烊千玺名气再大,地位再尊崇,粉丝再多,社会依然离不开无处不在的“搬砖人”,或者“搬砖人”中的人上人“小镇做题家”,称不上基石,最起码也是各个环节少不了的“螺丝钉”,多少还是有点用处,自然要安抚一番。
但话说得再好听,摆得位置再高,“小镇做题家”也只不过是“笨拙而沉重,低头奋斗,负重坚韧,勇毅前行的普通中国青年”罢了。
不得不说,“普通”这个修饰性前缀定位精准、传神,且兼具难以言说的深刻内涵,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做再多的题,其中的绝大部分人孜孜追求的人生终点,可能也不及易烊千玺们的人生起点,有些东西,出生时没有,可能终其一生,也只是徒劳。
作为“小镇做题家”中的一员,我并不觉得贴个标签就伤害了自尊心,这个群体卑微却并不脆弱,认为嘲讽几句就能伤害到我们,这说明一些高高在上的群体确实自以为是,把“小镇做题家”想象成了他们一厢情愿认定的模样,压根他们就不了解“小镇做题家”的真实内心,自然逃不过自说自话,难以共鸣。
“小镇做题家”惧怕的并不是嘲讽,而是随时可以为易烊千玺们改变的规矩,板上钉钉的笔试却能够毫无缘由地取消,既定的面试流程却能危机公告肆意改变,连最终的录取名单也是依照名气次第而下,这样的戕害,又岂是几句嘲讽可以能比的?
当“小镇做题家”无题可做时,才是真正的悲哀,这等于直接掐断了他们的人生逆袭路径,失去了用安身立命的“做题”与易烊千玺们掰手腕的资本,让知识失去了价值,这才是真正的“结构奋斗,侵蚀根基”,而绝非高高在上的冷嘲热讽。
国家话剧院锚定了易烊千玺的招聘,其实还透露出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那就是本身拥有了巨大资源加持的精英群体,如今却还想赢者通吃,一边享受着市场的滚滚红利,一边还想来锦上添花搞个“有编”身份,轻而易举获得“小镇做题家”呕心沥血还可能铩羽而归的人生沸点。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像年终走访慰问,数量有限的名额你是给家中摆着茅台五粮液的群体锦上添花,还是给年关难过的困难家庭雪中送炭?
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易烊千玺,哪怕是录得了编制身份,于他而言也不可能放弃市场,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这在他遭受争议之后,放弃是“编制”而非娱乐圈就可以佐证,他所谓的“考国家话剧院是很多中戏学生的梦想,作为应届毕业生的我也不例外”,“渴望进入中国话剧的神圣殿堂,进行更全面的提升和探索”,就是白天烧报纸,糊弄鬼而已。
“小镇做题家”不是什么“奋斗者”,就是一群为了尽可能吃口相对轻松且体面饱饭而努力活着的人而已,不矫情,也不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