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考编的事件，今天继续发酵。


易烊千玺、胡先煦相继发声，但争议并没有平息。


关于两人的热搜，一度顶上榜首。



不过，比起这场考编风波，鱼叔这些天更加关注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在明星们的漫天热搜下，已经渐渐消失在舆论视野。


这就是「烂尾楼」问题。



前不久，一对年轻夫妇的故事登上热搜。


他们在买了房子后，一直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看房的过程。


一面介绍房子的进展，一面畅想未来的装修计划。


女孩子的表情，尤为让人印象深刻，——总是洋溢着幸福的憧憬。



但自从发现工地停工后，两个人的神情都变了。


不少人直说，女孩子眼里的光消失了。



他们的经历，是每个平凡的我们都可能会遇到的。


怀揣买房的梦，节衣缩食，经历各种焦虑与不安。


只为最后得到一个能够抵挡生活和命运狂风暴雨的避风港。


然而，这个小小的梦想，居然如此轻易地被粉碎了。



这不是孤立的案例。


近来，许多地方都曝出烂尾楼的新闻。


长期无法解决的矛盾，逼得受害业主们采取了各种自救方式。


有的直接断供停贷。


而由此点燃的金融问题，将无法估量。



还有的业主直接把家搬进了毛坯烂尾楼。


即便楼里无水无电，没有电梯。



他们该如何在烂尾楼里生存下去呢？


实际上，这样的现象并非今天才有。


鱼叔特地找来一部十年前的央视节目。


在这档节目中，我们可以看到烂尾楼住户的辛酸与无奈。



2012年时，央视的《看见》栏目，曾做过一次烂尾楼的专题报道。


这座烂尾楼位于海口，站在楼顶可以一览海岸线，被人们称为「海景烂尾楼」。


楼盘建于1994年，次年开发商潜逃。


这一烂，就烂了17年。


当时还有媒体这么形容——「面朝大海，烂尾而生」。



如今，里面竟然还住着三十多户人家。


他们不是业主，而是租客。


住得最久的有十多年，短的也有一年多。



整个楼盘，都是原始毛坯房。


所有墙面都裸露着建筑最初的样貌，地上散落着各种建筑废料。


楼道一片黑暗。



没有门窗，只有视野广阔的「空气落地窗」。


没有电梯，没有扶手，爬个楼能体验徒手攀岩的刺激。


没有煤气、没有电，厨房做饭全靠最原始的人工生火。


至于厕所，干脆就是一个坑。



住得高了，也不会有「高处不胜寒」的快感。


还要担忧边上没有围栏带来的潜在危险。


尤其对有小孩的家庭，更是提心吊胆。



除了水泥墙壁，烂尾楼里什么都没有。


想住，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生活问题。


没水，自己拉水管。


没电，自己拉电线。


就连门窗，也是自己从楼下一层层搬上来装上。



可虽说是门窗，其实也就是个遮挡物。


要么就是扯一张窗帘，要么就是垒一堵砖墙。


只要看上去像个窗，就够了。



41岁的屈存光，已经在这住了两年。


介绍起家里的物件时，他总是满脸笑容，还带着些得意：


「都是捡的。」



衣柜，是别人置换新家具时丢在垃圾堆的。


一整套，里面还放着衣服。


当时屈存光立马就喊女儿下来，一起把柜子搬了回去。



电视柜，也是人家搬家不要的。


媳妇喊他一起拉回去。



还有一棵发财树，是别人送的。


寓意着发财。



说起这些往事，屈存光把兴奋写在了脸上。


「没有买过，哪有买过」


在他看来，住在这里不值得自己把钱花在置办家具上。



捡东西用的，不止屈存光一个人。


62岁的姜照春也会经常捡东西回来用。


她向节目组展示她的鞋。


鞋是自己缝的，鞋底是海边捡的。



虽然烂尾楼环境糟糕，但租客们都不太在意。


之所以能一直有稳定的租户，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租金便宜。


绝大多数租客的租金，只要每个月180块。



还有更便宜的。


有人回忆过去，刚搬来时只要50块。


还有的人住得不久，也不过120块一个月。



极低的房租，是这群租客选择住在烂尾楼的重要原因。


但，这不是全部。



住在烂尾楼的人们，有一点是相似的——


支撑他们住下去的，是对生活的渴望。


屈存光想赚钱回去盖房子。


他告诉节目组，在老家，盖不起房子会被笑话。


带着这样的执念，他才来到海口。


为赚钱，也为避开那些闲言碎语。



屈存光有一辆货车和一辆摩托车。


货车拉不到活的时候，他就跑摩托车载客，即黑摩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四个轮子不转，两个轮子就得转，要不然，全家人饿肚子。」



他会把每天的收入量化成具体物件。


比如跑一趟摩的赚了8块。


他会乐呵呵地告诉节目组：


「够买把青菜了，晚上喝青菜汤。」



屈存光收入并不高，一天下来只要五六十块。


但他身上有着北方人的爽朗与乐观。


说到住的烂尾楼，和家里都是捡来的家具，他从不嫌弃。


只是轻飘飘一句：


「楼就楼嘛，这怎么了」



豁达的心态，让这个河南汉子身上透着股韧劲。


条件不好，却从不说苦。


赚钱不多，却从不哭穷。


居无定所，却无比开朗。


他在自己的名片上印的名字是「去 发 光」。


如他所说，自己想做的，无非就是努力赚钱，好好生活。



57岁的邓昌树，是这里住得最久的一个。


他的目的，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得好点。


对于赚钱，他会计较。


比如他做了快10年散工。


曾经有单位想跟他签正式合同。


他不干。


因为正式工要交社保，那样的话自己到手的工资就少了。


于是，还有三年就能退休的他，至今没有社保，也没有退休金。



没有长工的安稳，而选择了散工的略微高薪。


邓昌树倒也怡然自得。


别人说起他，都说他总是乐呵呵的。



不过，比起赚钱，最让他开心的事，是老伴的到来。


他说老伴能在这烂尾楼里给自己做顿饭，就是自己盼了15年的美好生活。


厨房昏暗，菜不丰盛。


但两人的寒暄之间，透着老夫老妻的温馨。



邓昌树是最早来海南打工的人之一。


海南开放之初，他带着淘金梦来到海南。


可惜，他没成功。


只好带着对家人的念想，留了下来。


住在烂尾楼，但心里惦记的全是远方的家人。



同样带着淘金梦的还有70岁的黄怡发。


当年他抛弃银行的铁饭碗，下海经商。


如果成功，至少能赚2亿多。


没想到自己被骗，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回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他发出爽朗的笑声，随之说道：


「来错了也没有办法，没有后悔药」



他就是90年代那股下海潮中渺小的一粒沙，无声无息。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黄怡发是烂尾楼租客中唯一的本地人。


之所以坚持住在这里，更多的是他内心的不服输，对生活的不认命。


黄怡发依然有着发大财的梦。


只不过，他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买彩票上。


每天一次，2块钱。


但从没中过奖，每周都要经历一次暴富梦碎的失望。



不光自己买，他还干起了「猜彩票」的副业。


靠给别人发自己猜的信息，一个月也能赚一千几百块钱。


有时，也会直接换成食物。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无一例外，大家都有着各自的目标和追求。


于他们而言，烂尾楼只是住所而不是家。


这里寄托的，依然是他们对理想生活的渴望与无奈。




虽然这档节目采访的是租户。


但他们与今天住在烂尾楼的业主，是何其的相似——


都是经历了一个梦碎的人生，走投无路，才住进这一无所有的烂尾楼。



《风柜来的人》


很多人都是用尽一生积蓄，甚至「掏空6个钱包」来买房。


最终，钱没了，房子也没拿到。


再加上疫情的打击，成了压倒他们身上最后的稻草，只得住进这些烂尾楼。



比如前几年，昆明有30户居民住进烂尾楼。


有业主曾在半夜惊醒，发现有7、8条野狗围攻他。



再比如，不久前的西安「易合坊」。


近300名业主入住复工无望的烂尾楼。


在没水没电没电梯的毛坯房中，展开艰难自救。



楼层高的，一天要上下爬四五趟。


楼梯间没灯，还一片狼藉。


走到后面，只剩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为什么明知是烂尾楼还要住进去受苦？


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买房已经让他们承担太大压力。


再加上当下疫情引起的收入减少，雪上加霜。


这些业主搬进烂尾楼，实属无奈之举。


「烂就烂吧，先住着，实在没有办法了」



有个业主告诉记者，自己当前入不敷出的生活：


每月工资2800，银行还贷2500，女儿每个礼拜200……


这一系列开支算下来，已经没有多少剩余。


而这样的业主，不是孤例。


最可悲的是，他们接下去的几十年都要为「空气」还贷。



对于有孩子的家庭，住在烂尾楼更是灾难。


孩子做作业，必须要用手机照亮。


小区里的「游玩设备」，只有沙子、水坑。



虽然孩子们尚小，还没有对这份艰苦有所意识。


但他们的天真，反倒让大人更加难过。



电视剧《蜗居》有句台词：


「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地雷，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和平年代更是如此。」


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淳朴的。


奋斗一辈子，只是想奋斗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屋子。


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



可是，种种原因造成的烂尾楼，彻底摧毁了这个平凡之梦。


鱼叔希望，这个问题可以尽早得到解决。


让他们重新拿回本应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


这个愿景，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