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丹因为《五十公里桃花坞》引发全网吐槽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又一个熟悉的名字登上了热搜：蔡明。
那个扮演过机器人女友、毒舌老太太的蔡明，被网友发现在视频网站当虚拟主播。
在此之前，除了发烧友们，很少有人知道在名为「菜菜子Nanako」的银发包包头漫画少女形象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奶奶辈的火热灵魂。
有意思的是，当我们将目光投向宋丹丹和蔡明这两位称霸春晚舞台的祖师婆婆，会发现二者得到的评价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成了被年轻人指责、让职场人恨不得患上PTSD的「强势专制」大家长；
另一个则成了被疯狂追捧、感叹「对表演和舞台爱得纯粹」的新兴「二次元女神」。
曾经的喜剧女王，为什么活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宋丹丹自己大概也不会想到，因为一档综艺，她一时间竟然成了无数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对于已经被各路人马反复抨击的「《五十公里桃花坞》九分钟尴尬事件」，我们在此不再过多描述。
在这场「一个篝火晚会的提议引发的血案」之中，宋丹丹显然扮演了一个认真到有些执拗的话事人角色。
让人哭笑不得的后续是，新一期节目里，节目组拉上原班人马直接对「九分钟」进行了回顾，众人不得不再次面对此前的尴尬场景，最终达成表面上的「和谐」。
这一波神奇的操作，大概只有视频方赚得盆满钵满，成为最后赢家。
而千夫所指的宋丹丹真的「冤」吗？倒也未必。
只要关注过她的人不难发现，她这幅「强势大家长」做派并不是一天形成的。
宋丹丹，出身于业界公认的演艺「天花板」人艺。
在那个演员和明星还未完全等同的年代，她经历的是扎实的演技磨炼，接受的也是较真的老一辈熏陶。
后来，她从话剧演员投身戏剧表演，参演的作品几乎个个爆红。
中国第一部情景喜剧《我爱我家》里，宋丹丹饰演六岁小女孩的妈妈、大儿媳和平。
风靡一时的《家有儿女》里，她饰演离异再婚的刘梅，「下雨下雪下冰雹」三娃的妈。
在那些年与赵本山搭档的「白云黑土」组合里，她扮演的老太太形象更是经典得几乎无可撼动。
对于这样一位要资历有资历、要作品有作品的资深前辈来说，多年的演艺经历很容易让她对自己所认定的事物显得格外坚持。
这既可以被解读为「认真」「耿直」，也可以被渲染为「傲慢」。
这些年，宋丹丹早就在不同场合展现过自己的强势和直接。
例如她劝杨紫别当演员。
坊间早有传闻，宋丹丹当年对杨紫说过「闺女，咱长得不好看，以后别当演员。」杨紫本人也曾多次提起。
但有些话，自己说是自谦，旁人说就有些「火上浇油」的意味。
当记者一本正经地当面向宋丹丹求证时，她毫不避讳地回答：
我说千万别当演员，我说杨紫长得又不漂亮，我说我觉得她不行。
话里话外，丝毫没给曾经的「女儿」留面子。
而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巴图，宋丹丹的「毒舌」就更狠了。
参加《向往的生活》时，当着老熟人和无数镜头，她一起床就开始习惯性数落儿子：
我生了一个废物。怎么这么笨呢！
也许，只有汪苏泷看透了宋丹丹的这种表达方式：
她最损的那个人，或者她最骂那个人，可能是她最喜欢的那个人。
宋丹丹的「无差别攻击」，像极了身边随处可见的「中国式母亲」。她用「为你好」的态度，介入到几乎所有活动和讨论中。
热情，却少了点边界感。
与此同时，她的个人阅历，又决定了她不自觉地从更严苛的角度对待自己和身边人。
这种方式没有对错，只是稍显「不合时宜」。
与其说她的「大家长」做派是居高临下的PUA，不如说，是她过往生活经历塑造的一种必然。
而人们吐槽的，也未必是宋丹丹本人，而是发泄打工人对于职场上司的恐惧、子女对独断父母的排斥罢了。
与宋丹丹一步步进阶「德高望重老前辈」的发展路径相比，蔡明则显得随性很多。
这位在短视频平台上用「朝阳你蔡姨」当昵称的资深喜剧演员，似乎从来没有身为老前辈的架子，在各类段子里出演「三姑六婆」那是信手拈来，「老铁们双击666」的口播也说得很熟练。
前几年，她甚至还有一个名为「开心奶奶蔡明」的公众号，专门为孩子讲故事。
而她入驻B站当虚拟主播，也已经是2020年的事了。
看着如此接地气又新潮的「蔡姨」，我们很难想象，她出身于标准的书香门第。
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主任医师，蔡明自幼就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也比同龄人更早接触了文艺圈。
12岁那年，蔡明一举被选中成为电影《海霞》的小演员，从一个普通的小学生成了大明星。
等到初中毕业，蔡明决定放弃学业，这在旁人看来是离经叛道，但父母并没有横加干涉，她也顺利成了北京电影制片厂最小的演员。
原本按照北影的打算，蔡明是要被当成未来的「大青衣」来培养的，但在她29岁那年，她接触到了小品。
蔡明第一次演小品的搭档，是陈佩斯。对方称赞「她的喜剧就像是泉水一样咕咚咕咚地往外冒」。
正是这次合作，让蔡明的喜剧天分显露无疑，在三十而立的这一年，她义无反顾地转头扎进了喜剧行业。
从光鲜亮丽的女演员，到常常需要牺牲形象装傻的小品演员，蔡明的决定曾让很多人不解，但她却毫不在意。
在喜剧小品领域，蔡明如鱼得水，她总能抓到最时髦、最先锋的内容加以改编。
1996年春晚，她和郭达合作了《机器人趣话》。
她用半个月节食瘦出来的一尺六的腰围，不是身材焦虑，而是演员的自律。
哪怕在26年后的今天看来，「机器人女友」「人工智能」的设定也毫不落伍。
而当老搭档郭达因为高血压隐退春晚时，蔡明依然生机勃勃地活跃在舞台上。
她可以顶着一头卷发高冷地说一句「都是千年的狐狸，和我玩什么聊斋」，怼得潘长江哑口无言干瞪眼。
她可以在《吐槽大会》毫不留情地说：
郭德纲得叫我姑姑，郭麒麟、岳云鹏都要叫我奶奶，我倒要看看，今天这是哪个孙子？
就连平时妙语连珠的撒贝宁到了她面前，也只有老老实实听训的份：
这孩子小时候不这样啊。
她也「怼人」，但几乎都是在节目里；她的严格要求，只留给了自己。
老搭档潘长江曾这样评价她：
对艺术精益求精，是很执着，执着的可怕的一个人，一个为了春晚直播提前两个月练腹语，能天天都提着娃娃练习的人。
在追赶时代的节奏里，蔡明把「老艺术家」的架子抛在脑后，甚至比年轻人更潮、更有勇气。
她选择了一种更洒脱的方式融入时代，融入所有人。
当然，我们选择宋丹丹和蔡明加以比较，并非要上演「踩一捧一」的戏码。
这两位资深喜剧女演员各有自己的处世哲学，但她们在一件事上是共通的：不在乎外界的声音。
不论是「强势当妈」的宋丹丹也好，横跨二次元和三次元的蔡明也罢，她们都已经过了迎合旁人看法的年纪，达成了自洽。
这份内心的强大、豁达，才是最让人动容之处。
当千万网友蜂拥而至，对宋丹丹的表现给出尖锐评价时，她只做了一件事：为「王传君直接拒绝宋丹丹」的内容点赞。
她不解释，不叫屈，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对外界释放着信号：你当然可以反对我，只要你足够坚持。
很多人只看到了她一开始对李雪琴的误解，没看到她后来的回应。
可惜，咖位如宋丹丹，照样逃不过被误读和夸大的命运。
同样地，蔡明也不是没有被冒犯过。
2006年，55岁的蔡明一举登上《男人装》，烈焰红唇，大露背晚礼服，深V紧身裙，什么诱惑来什么。
成熟性感的造型在当时引来铺天盖地的嘲讽，几乎所有人都在质疑她「为老不尊」。
只有她在现场拍摄时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在无声回怼：姐有好身材，为什么不能露？
这些年，蔡明每每出场总是要被评头论足，她的妆发、造型和身材，都逃不过社交平台的放大镜。
她在乎吗？恐怕没有。
就像她在《吐槽大会》上用玩笑回应的那样：这就是我买菜穿的衣服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年龄、外界评价、处事方式，对这两个年过花甲的老牌女星来说，早就「不是事儿了」。
真实，鲜活，从容，就够了。
这些年，人们为「优雅老去」下了很多定义，定了很多框架。
哪怕中老年女星已经是人群中各方面的佼佼者，依然逃不过被拘束的命运。
行事老派，可能成了「妈味重」；
追赶新潮，可能成了「装嫩」。
幸好，宋丹丹和蔡明用截然不同的「老去」方式证明：
不必迎合，不必在乎，让自己满意就足够。
温柔对待自己，就是优雅；活得舒展自洽，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