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依


向往的生活》作为慢综艺领域的标杆,前5季在各种颇具地方特色的乡村展现当地风俗的同时,与都市快节奏和诸多快综艺高频率的笑点和包袱不同,而收获了不少的人气。


然而这样的一个综艺在第6季却是争议不断,收视和口碑可谓是“翻了车”。


其中最大的批评声就是“不真实”。


这一点却在一个人的到来,使得节目风评得到了大量改观。


这个人是谁?


他就是许知远


许知远是北大毕业的高才生,自称知识分子,无疑具有较高的洞见和审视力。


想当年,韩寒入选《时代周刊》年度百人榜之后,他就曾撰文《庸众的胜利》,对韩寒的“公共知识分子形象”进行批判。


许知远很真实,《向往的生活》抓住了这个要点,利用人们之前对许知远的感观,对这种“综艺异端”的把握,造就了又一个综艺潮流。


他正是凭借着广泛的见识和渊博的学问,之前就在《吐槽大会》上狠狠火了一把。


人们开始对这个外表看上去油腻的中年人重新审视,他们逐渐发现,这个习惯穿着人字拖的男人,内心有着与外表不一样的纯粹和洒脱。


为什么向往的生活不再真实?


是他改变了《向往的生活》,还是他原本就如此?


(1)《向往的生活》是如何越来越不真实了


这一季的《向往的生活》因为无聊而上了热搜。


结果我一看,却是实实在在的反向营销。


以慢综艺和治愈系为标签,以反向而有争议的标题带动热度,不过这也是如今娱乐综艺的老一套了。


不过争议之声却没有消弭,最多的争议声是,这一季的《向往的生活》太无聊,太假了。


假在哪呢?


这一季,蘑菇屋搬到了海南。


节目组也打出口号,想要蘑菇屋的家人们成为地地道道的海边渔民


想做渔民,必要的当然是出海打渔了。


于是节目组便安排了当地的渔民来帮助他们打渔。


然而黄磊给渔夫波哥打电话所定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的8点半。






不仅时间晚得离谱,就连他们打捞的渔网,也是渔夫提前一天放置好的。


对于蘑菇屋的嘉宾们,他们只需要到点去收取就行。


你要问嘉宾们前一天在干什么?


忙着戏水,吃饭,闲聊,看风景。


这对于真正的渔民来说,是不可想像的。


渔民一般晚上10点左右要开始撒网,12点才能结束,然后眯一会儿,凌晨3点左右收网,收网后开船回来。


回来要捡虾,收拾鱼,整理网线,还要加上蒸氧泵。再把鱼收拾好抬上车,运到集市卖。


基本上是忙一个晚上,加一个早晨的。


让明星体验渔民的生活本来无可厚非,《向往的生活》就算再加以修饰,再怎么营销,也逃不脱它作为综艺的本质。


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季的《往生》,当时的嘉宾还真的是要去劳动换所得的。


依稀还记得,当时的蘑菇屋也是为了收玉米,汗流浃背。



虽然跟真正的种植农民还是有所区别,剧组已经给予了嘉宾们不必考量的市场环境,并拿出了优于市场数倍的物换物的条件与任务,但依旧能够带给观众劳能有所得的感觉。


然而这种观感,在这一季削弱很多了。


实打实的劳动,逐渐变成了表演式的劳动。


蘑菇屋开始变成小别野,里面现代化的家具用品,以及后续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本和人力支撑的运营团体,实质就已经与实际的小农劳动者有很大差异。


本身就是以娱乐为本质的综艺,消费淡泊的属性,有所“表演”是可以理解的。


说《往生》不真实,并不是这个综艺变得不真实了,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井中月罢了。


事实上,明星们越来越吃不了苦也是不争的事实。


蘑菇屋一季较一季的优良硬件,也是让观众感到不真实的原因之一。


还记得前三季的蘑菇屋,还是用真实的农村土灶。


前两季的蘑菇屋灶台,甚至都是需要明星自己搭建的,到了后来随着条件的改善,蘑菇屋的厨房已然不像一个农村生活的环境,而是又宽敞,又便捷的智能化厨房了,冰箱、咖啡机、集成灶应有尽有。



张艺兴在这一季里,甚至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带了制冰机和苏打水机。


有意思的是,这样非真实的乡村生活从别处也可见一斑:张艺兴带的五斤牛肉,费用就高达4000元,令人咋舌。


这样优越的条件,已经超出了普罗大众的消费水准。


当明星的资金效应暴露,当一个以回归农村为主题的综艺,显现了它原本就有财力支持时,观众面临的不再是《往生》中的岁月静好和烟火气,而是与自身生活有云泥之别的物质生活。


他们将意识到,这样的闲适生活是靠资本撑起来的,是经过这个庞大团队包装而成的,自然会有强烈的欺瞒感。


(2)为什么说,有许知远的《往生》更真实?


如前文所说,《向往的生活6》之所以不好看,是因为丢掉了人间烟火气。


而随着许知远的到来,风向开始有了很大的改变:“在许知远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不按套路出牌,他整个人游离在节目设定好的剧本和框架之外,对新环境始终保持好奇心,喜欢尝试新事物,愿意走出去体察民情,关心每一个普通人,有条不紊,不急不躁,他也开辟了一种全新的录制节目的风格。”



在之前的《向往的生活》里,有一套固定的流程。


嘉宾来到蘑菇屋后,友好地与常驻嘉宾打招呼,所参与拍摄的一天一夜,就是完成设置的诸多任务。


蘑菇屋有两个灵魂人物,就是何炅和黄磊,参与的嘉宾都十分有礼貌,对他们和其他有一定地位的嘉宾以“老师”称呼表示尊敬,对彭昱畅和张子枫等小辈以昵称表示亲近。


大家都等着黄磊和何炅分配家务,或者主动寻求任务抢着干活。


他们或是其乐融融地共同完成当日的晚饭,或是闲下来做陶艺,或是一起在村中闲逛。


到了晚饭时间,则用各种优美的语言配合动作,来称赞黄磊做的饭,饭后大家闲聊或是做游戏,最终能够体现出融入这个“大家庭”。


向往的生活》的大多数嘉宾,大都是按照这样的模板刻画出来的,大家已经习惯了节目的流程和套路。


另一种模式就是如同李诞和陈赫那样,体现出一种综艺感,表现出“好吃懒做”而使得节目有话题有热度。


不过终究是为了综艺效果,处理不好也容易招致非议,所以后来李诞和陈赫也逐渐参与到劳动中来了。


之后的嘉宾就更愿意在镜头前表现乖巧勤劳了,但是时间久了,观众对于这样的客客气气的场面也自然会产生疲劳,《向往的生活》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魅力。


嘉宾们按部就班,强行和谐的节目内容,自然也让人感到越来越无趣。


所以,节目本身用于商业性宣传的效用较于内容产出,显得更为突出。


后来来到蘑菇屋的嘉宾,不是来宣传新歌,就是宣传新剧,新电影。


许知远则不同。


他更加有一种文人独有的洒脱感。


许知远的到来,可以说让观众耳目一新。


他身穿皱巴巴的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人字拖。


其他人在找活儿干时,他却在躺椅上走神,听着钢琴曲看着天空和大海;


其他人都聚在一起闲聊,他突然独自离开,说想去看一看海;


因为内心对家庭的抗拒,不喜欢聚集在一起,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住木屋;


在村中散步,买根烤肠,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村中心在大树的荫蔽下乘凉,享受着独属于他的宁静与闲适。


许知远是洒脱的,正是这种洒脱,让之前那些为了体现和谐和综艺感的嘉宾,看上去更为虚假和套路化,规范化。


他像一个游离在外的游客,审视着,思考着这个祖国南部的靠海小村庄,又像是一位熟练的老村里人,任何一个举动都显得自然和平常。


换句话说,更显得是在生活,而不是在参加真人秀。


事实上,许知远的游离恰恰是《往生》节目组最希望的状态。


这是一种专属于他本人的真实。


许知远许知远的真实,然而这种秉性被娱乐圈所裹挟时,不免看上去有些奇怪。


节目组利用了许知远的真实,来为这个节目编织一个瑰丽的草木之冠。


究其本质,《往生》只不过是记录许知远的言行,许知远并没有严格按照《往生》的任何一个模块来执行,说是许知远的到来让《往生》看上去更真实,难免有些不合。


就如同过往流珠宝饰的女子,有一天带上了荆木的钗,穿上了素衣,难道是因为改了秉性不再浮华吗?


恐怕未必,或许是潮流引领也未可知。


许知远,就是这样一个顺应潮流的荆木钗。


(3)他就是个顺大众,又逆大众的知识分子


不管《往生》真实与否,许知远的到来,确实为节目拉回了不少人气。


我们说文化人许知远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档节目的“和谐”和“美好”,他的“不合群”和“游离”,也扯下了嘉宾们的遮羞布。


事实上,我们回过头来看,节目的和谐与岁月静好,与许知远的不合群,或许都是促成娱乐化狂欢的要素。


许知远的出现,让我想起了当年五条人的爆火。


一样的重视内心,一样的从心所欲。


正是这样对过往大众文化的倒逆,反而促成了民众的耳目一新,从而导致了另一种潮流。


如果说韩寒的成功,在许知远眼里是庸众的胜利,那么许知远在综艺娱乐的大放异彩,能够让我们多多少少看到了当年韩寒的影子。


正如当年许知远韩寒这种公知身份的批判:“韩寒掀起的迷狂,衬托出这个崛起大国的内在苍白、可悲、浅薄——一个聪明的青年人说出了一些真话,他就让这个时代的神经震颤不已。与其说这是韩寒的胜利,不如说是庸众的胜利,或是整个民族的失败。”


可以说,许知远的走红迎合了现有的大众文化的中产趣味。


越来越多的受众更偏好依附价值,用绚烂的语句表达内心。


你可以看上去不华丽,但必须够真实。


结语


许知远参与《往生》的回响,值得我们回味,或许恰恰是人们对许知远的推崇,体现了我们在综艺方面已经沉溺于过度的框架构建和依附。


以至于一个许知远的出现,仅仅是做他本人就已经激起一片水花。


我们要清楚,真实的生活,永远不会是以大量资本和人力衬托而起的,不劳而获的生活,这或许让人向往,但绝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