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霖在他最新主演的电视剧《正义的算法》中以一狂妄律师「刘浪」角色登场,第一个案件便是他代表食品公司、对上初出茅庐的法律界菜鸟林小颜(郭雪芙饰)。原本刘浪该帮业主洗清企业被控诉「产制毒果冻」的污名,却因一个小男孩「良良」闯进他的生命、一切乱了套,最后在这场关键的升职官司中,惨遭滑铁卢。最初的起因来自于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孩子喊他「爸爸」喊得太过真切,以至于当小朋友要把可能有问题的毒果冻往嘴巴里塞的时候,刘浪忍不住,还是阻止了孩子把果冻吃下去──这便是第一个所罗门王的审判现场──善良的大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受伤害。



刘浪一边需要极力捍卫业主公司没有生产毒果冻、一边却又像是膝跳反射动作地阻止了孩子吃果冻。《正义的算法》在全剧第一个案件开始之际,就已宣告男主角刘浪的人设复杂度不容小觑。



【在《正义的算法》里没有绝对的好人】


不只大公司会产制无良食品骗钱,连律师们都会被不实商品广告或假高级真穷酸的幼儿园讹骗!只能说各行各业,都有诈骗。



在接下来每两集处理一个案件单元的叙事节奏中,刘浪与林小颜陆续共同经历了工地意外伤亡案件与医疗处置纠纷案件,仿佛是“法律版做工的人”与“法律版村里来了个外科”...此剧的不同之处在于每个事件中,从不会让法庭上的任何一方,全然能够稳稳地踩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当代江湖没有二元对立的是非、只有立场对立的瑕瑜。是以在《正义的算法》里每回打官司的两边,从来没有一边会是100%的好人。


善恶是一种相对而非绝对,并且都可量化成为数字、互相讨价还价,这就是刘浪的价值观,也是他的打官司哲学。



陈柏霖主演《正义的算法》白目律师有洋葱】


在网红倒在路边被医师CPR急救案中,现形了医护人员饱受医疗纠纷官司之苦,绝对是能补上《村里来了个暴走女外科》里家明医师一天到晚跑法院却没拍出来的部分。若饰演医师的杨铭威日后能出现在《暴走女外科》第二季里做台剧宇宙串连一定很有趣。在此案件中,刘浪便是逆向操作、以所罗门王的审判方式让网红在有意识的状态之下,因害怕被保龄球伤害而直觉做出防卫(保龄球真的超闹!),来证明病人在OHCA(到院前心肺功能停止)状态下被施以医疗行为的必要与风险是同时存在的。


事实上,《正义的算法》里多数受理的案件,若摆放在现实世界中,大概都会成为罗生门。然而就算如此,陈柏霖为何还要出演这么白目的刘浪,就算出尽怪招,也要厚脸皮与人嬉笑怒骂、跟世界搅和下去?《正义的算法》看下去,观众将会越渐发现这出剧集对于社会各种人物的关怀、和对人性的关照,是以俏皮不失温柔的方式在做安抚布道的。你会感觉到大仁哥无非就是希望世界可以更美好,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


尤其第八集最后,以李千那现身做代表、为台湾医师们念出誓词致意,确实动人、有洋葱。



【《正义的算法》情节常逆转、也逆转政治正确】


「虐狗案」则也是《正义的算法》值得一提的案子。表面上是以「爱护毛小孩」此一政治正确的命题来谴责与炎上黄姵嘉所饰演的艺人虐狗,但随着办案过程也聚焦了公众人物为了顺应潮流而必须掩饰真实自我的无奈面向。此时,刘浪与男孩良良面临被社会局拆散的危机,刘浪只好硬拉着林小颜扮家家酒、演了一出我的家庭真可爱的闹剧,还大言不惭道出刘浪式名言:「当一个律师最重要的是什么?演戏!”



这个世道正在告诉我们,讨厌毛小孩非常不政治正确。但如果一个大人说他/她讨厌小孩,却是可以的。难怪每个人都要开始演戏演起来,假装自己爱毛小孩。《正义的算法》以此题来逆转政治正确势力,算是逆袭得漂亮。


不只怕狗的女艺人可以假装自己爱狗、厂商也能假装品牌受到伤害而与代言艺人解约;接棒代言艺人则要假装没在洽谈代言工作;自然,就算律师本身不相信当事人,也还是能「站在专业的立场」为之辩护,一如刘浪说的:演戏。其实大家都在演戏。《正义的算法》也道破了世界各行各业但凡专业人士最重要的都是「演戏」这件事,剧情颇具启发性。



当黄姵嘉说出「我怕狗,但是我不恨狗」时,讲的是狗,其实也是讲人。包括富太网红离婚案亦是:人与人之间有交流就避免不了意外与互相伤害,纵然上法庭互告是社会制定并认可的规则与解方,但在台面上的胜诉只能留下钱,唯有在台面下的真正和解才可能留下情份。若爱真的无法勉强了,那么至少试着不去恨,当事人才有可能真的从案件中彻底解脱。



正义的算法》的法庭戏其实以闹剧形式呈现居多,因为这出剧本来就不打算正经的跟观众用法律搏感情,甚至是带着点反骨情怀,就让陈柏霖站上去、大闹天宫,没有要真的守规矩的意思。反倒是此剧对于各种身份人物的塑造皆有亮点也不马虎,以事件带出角色们的处境更有社会写实力。台湾喜剧似乎进入了野火春风期,包括《村里来了个暴走女外科》与《妈,别闹了》都在闹剧中让我们看见台剧更多可能性、也看见更多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