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逆戟鲸的水下邂逅：它们有方言和美妙的歌声

勇敢的摄影师彼特？？麦克布里特跳入挪威深海，与逆戟鲸进行一场非同寻常的邂逅，倾听它们美妙的“海洋歌声”。

潜水员穿着厚厚的潜水衣进入海水的时候，水温仅有4摄氏度，刺骨寒冷的海水刺痛着面部，让他难以呼吸。

处于北极圈内的挪威北部Skjervoy海湾，一群逆戟鲸在晨曦中觅食。

如果你想看到野生逆戟鲸，可以在北极至南极的任何海域寻找它的踪迹，尽管它们有“杀手鲸”的称号，但事实上逆戟鲸不会伤害人类。逆戟鲸是全球最大的海豚科生物，有7种主要生态类型，它们的色素沉积模式、饮食和声纳方言各不相同。不同群体成员通常不会彼此交配，尽管科学家在是否将它们视为不同物种的问题上存在分歧，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海域颇受潜水者青睐，这里适合观察逆戟鲸活动，此外还有阿根廷瓦尔德斯半岛和澳大利亚布雷默湾。

但在多数国家的海域，很难近距离接触逆戟鲸，然而挪威的情况并非如此，挪威并没有法律禁止潜水者与海豚和鲸鱼一起游泳，这使得挪威海域成为潜水者的海洋探险打卡胜地，但对于潜水者，海洋环境潜在着各种危险。摄影师麦克布里特说：“我曾来到过挪威海域，看到3个西班牙年轻游客用自己的帆船挡住一群逆戟鲸，他们跳入水中，试图用桨板触碰它们，这些年轻游客的大胆行为让逆戟鲸受到惊吓，最终游至深水海域。更重要的是，这些西班牙游客最终可能被困在峡湾之外，距离最近的海岸线5公里，处于恶劣的北极天气和洋流变化之中。”

凛冽的寒风侵袭着挪威最北端峡湾的山峰，山峰上有积雪。

麦克布里特称，我的旅行社经营商雅克·德沃斯尽力避免该情况发生，德沃斯是一位南非潜水员，过去7个冬季里一直在该海域研究逆戟鲸，他是一位逆戟鲸专家，能非常敏锐地发现逆戟鲸的栖息海域，他知道如何在不打扰逆戟鲸群或者不破坏它们家庭的情况下找到它们，该海域的逆戟鲸主要以鲱鱼为食，鲱鱼遇到庞大捕食者时会聚集成簇，人们将它们称为“鱼饵球”，对于冷水哺乳动物而言，精心准备这些进食过程需要消耗许多的能量，德沃斯的丰富经验能确保潜水员不会干扰逆鲸的捕食过程。据悉，他使用无线电与附近的研究人员保持联系，这样他就可以观察逆戟鲸的活动特征，从而有助于确定该海域逆戟鲸的具体数量。

麦克布里特到挪威海域探险的部分原因是，新冠病毒疫情为拍摄逆戟鲸提供不同寻常的理由，游客数量非常少，因此海洋生物受到干扰惊吓的概率较低。更重要的是，随着全球航运和渔业发展速度减缓，研究人员能识别更多鲸鱼和海豚的声音，他们甚至听到了之前从未听过的声音。

一头雌性逆戟鲸绕着一群鲱鱼游动，它和同伴会用尾鳍击打鲱鱼群，一次只吃一条鲱鱼，用舌头巧妙地分离鱼肉，再将鱼骨吐出来。

逆戟鲸拥有独特的“音调和方言”

德沃斯称，我们听到一些新奇的声音，这与过去6年里听到的声音不同，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这些声音听起来更有活力，我渴望亲身感受那种能量！

麦克布里特说：“在我和逆戟鲸一起游泳之前，我曾在船上用一天的时间了解它们的行为，德沃斯还测试了我的游泳能力，仔细地观察我如何带着潜水设备潜入水中，然后返回船上，我听取了他的建议——不要咄咄逼人地朝向逆戟鲸游动，要保持冷静地游动，让它们主动地靠近自己，不要将脚蹼在水面飞溅浪花或者做剧烈的动作。在我潜入海水之前，德沃斯给我播放了一段充满咔哒声、口哨声和拉链般声音的录音，令人惊讶的是，每一群逆戟鲸都使用自己独特的音调和语言。我在逆戟鲸发声中听到了座头鲸的呻吟声，德沃斯也注意到了座头鲸，它们会跟着逆戟鲸游动，然后偷食它们的鱼饵球，座头鲸体长15米，体重达40吨，通常情况下它们不会攻击人类，但偶尔会攻击离食物太近的潜水员，今年6月，新英格兰一名捕龙虾潜水员就遭遇这种情况，座头鲸将他吞入口中，之后再吐出来，庆幸的是他活了下来。”

在德沃斯播放的录音中，座头鲸使用低中音呼唤 同伴，音阶不断上升。他解释称，低音和高音传播距离不同，鲸鱼会向附近潜在的交配异性发出呼叫，同伴回应的音调可能表明它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德沃斯将这些海洋巨物比作卡车司机在不同电台频道上的对话。

一群驯鹿正在渡过峡湾，在放牧人的驱赶下，将驯鹿带到另一个牧场。

奇妙的海洋邂逅

麦克布里特说：“我不知道逆戟鲸的声纳脉冲有多么强，直到我潜入水中，才感觉有一种声波回响在胸膛深处，就像摇滚音乐会的强劲低音，这种怪异的声纳脉冲不断移动着，我通过自己的潜水呼吸管发出声音，因为当一头6吨重的逆戟鲸直接朝你游来，它的回声定位系统会向你发出信号，试图确定什么物体或者动物在这里，是猎物还是潜在的威胁？此时，我仿佛陷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一头逆戟鲸从水面跃起，然后俯冲入水，它的动作非常流畅，这种游动方式所耗能量较少。

随后，麦克布里特讲述了令人难忘的潜水经历：我在这头体长7.6米的逆戟鲸旁边游了一会，在它浮出水面呼吸前，我与它默契地对视了一下，它两米长的背鳍距离我几米远的位置划破水面，然后尾鳍一闪迅速潜入深海之中，我透过潜水衣连帽衫，隐约听到水下传来咔哒声和尖锐的口哨声。

过去7年时间里，研究人员利用逆戟鲸背鳍的形状和图案，能在挪威海域辨认出1200头逆戟鲸，该海域大约生活着大约3000头逆戟鲸。

随后两头雌性逆戟鲸出现在我下方6米处，它们将一群鲱鱼围捕成鱼饵球，当我潜入水中仔细观察它们的活动时，它们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出现，并开始将鲱鱼群赶向我，可能认为我在帮助它们捕食。突然雄性逆戟鲸从海底深处浮现出来，当它游到我身边时，胸鳍几乎有我的整个身体那么大，胸鳍迅速地从我腹部下方划过，我们再次互相对视，然后它向左侧游去，背鳍扫过我的头顶，它的背鳍像一架小型飞机的机尾一样，这种近距离接触给人感觉更多的是嬉戏玩耍，而不是捍卫领域，就像逆戟鲸与同伴击拍鳍部一样，在一个“声音就是视觉”的空间，与一个体形庞大的智慧生物亲密接触时刻，让我深刻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妙和神奇。

在挪威的小海湾，夜幕已悄然降临，绚丽的北极光在绿色和酒红色光芒中熠熠生光。

当我浮到水面时，我突然看到水面上浮动着许多鱼鳍，然后看到水下一道白色闪光，这是座头鲸来偷食逆戟鲸的美餐，刹那间鲱鱼群迅速在座头鲸周围散开，而座头鲸张着大嘴，想一口吞下整个鱼群，座头鲸体形更大，就像一艘潜水艇从我身下游过。

当麦克布里特结束潜水活动后，与挪威逆戟鲸调查机构创始人伊芙·乔丹和理查德·卡洛里乌森见面时，夜幕已悄然降临，绚丽的北极光在绿色和酒红色光芒中熠熠生光，卡洛里乌森称，在过去7年时间里，他们利用逆戟鲸背鳍的形状和图案，能在挪威海域辨认出1200头逆戟鲸，该海域大约生活着大约3000头逆戟鲸，这项工作至关重要，目前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将逆戟鲸归类为“统计数据不足”，部分种群可能濒临灭绝，但当前仍没有足够的信息进行确定。

图中是一头雌性逆戟鲸，它的背鳍比雄性逆戟鲸稍小一些。

乔丹和卡洛里乌森是挪威地区唯一进行全面追踪逆戟鲸活动的研究人员，乔丹是奥斯陆大学博士后研究员，卡洛里乌森是一名挪威船员，他从小就吃鲸鱼肉，他说：“我以前只是将鲸鱼当作一种鱼，现在我改变了这种观点，它们是非常聪明的海洋生物！”目前，他们对逆戟鲸进行脂肪活组织检查，从而分析它们的饮食结构，并测量逆戟鲸激素水平，他们猜测新冠疫情期间逆戟鲸的环境压力有所下降，人类捕杀行为减少了。

摄影师彼特·麦克布里特与逆戟鲸进行一场完美的水下邂逅。

麦克布里特向乔丹展示了水下亲密接触的雄性逆戟鲸照片，乔丹说：“这是‘梅尔文’，它的年龄在25-30岁之间，它每年都在这片海域活动，而且它只吃鱼，不像其他一些逆戟鲸会吃海豹，这头逆戟鲸曾在2016年被人们用渔网捕获。”（叶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