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方特邀作者竹映月江


秦朝末年,项羽、刘邦等各路反秦精英达成“先入定关中者王之”的共识,此后刘邦大军一路西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终于攻克咸阳,一举推翻暴秦统治。


然而,项羽到达咸阳后,却立刻撕毁协议,自立为西楚霸王,将劲敌刘邦封为汉王,远远地扔去了路险难行的巴蜀。


面对项羽明晃晃地靠着实力欺负人,刘邦脸上笑嘻嘻,心里早就盘算起反击的办法。这个办法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刘邦一路走,一路烧走过的栈道,以示自己再也不打算出来争夺天下了。


这样极具迷惑性的行为,果然叫三秦地区的几位老将们上了大当。项羽一见栈道烧毁,便对刘邦放松了警惕。谁知此时刘邦却按照韩信的计策,一边派人重修栈道,一边翻山越岭奇袭陈仓(今宝鸡)。最终,韩信一击穿心,轻松扫荡关中平原,快速拿下刘邦取天下最重要的本钱。


这段经典战役,不仅留下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成语,还展示了一件让现代人都惊叹的黑科技。


那是什么呢?


一、栈道技术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这是李白在《蜀道难》中,对巴蜀山川之险,发出的无奈感慨。


要说这巴蜀的险峻地形,即使以现代技术,修路都极其不易。放在比李白更早的楚汉争霸时代,那种科技条件下,怎么就已经有了入蜀的栈道呢?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在崇山峻岭间修筑的栈道,刘邦竟然说烧就烧,说修就修,简直毫无压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刘邦敢于烧栈道的背后,是中国古代一项历史悠久的高科技,亦是古代中国强国的重要核心技术:栈道修筑技术。


欧洲人赞颂罗马文明的时候,常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对比一下栈道的修筑技术,就知何为难于上青天。


早在秦昭襄王时期,人们便修筑了由渭水入川的栈道,自此秦朝迎来了“栈道千里,通于蜀汉”的新时代。


正是有了这条连接巴蜀与关中的栈道,才让物产丰富的蜀地冲破群山的阻隔,成了秦国一统天下的大后方。


可以说,没有栈道,就没有巴蜀对秦国统一大业的输血,更没有一个初步大一统的中国。


到了楚汉争霸时代,蜀地的栈道,已经有了“南栈”和“北栈”,交通十分便利。其中“北栈”南起今汉中市北25km的褒谷(属汉代褒中县),北行越秦岭至眉县西南15km的斜谷(属汉代郡县),故又称褒斜栈道。


据一些古蜀道专家研究发现,褒斜栈道上的石门栈道,是世界上最早人工开凿的穿山通车隧道。说来奇怪,这条长15.75m,高3.6m,宽4.15m,足以让两辆车并排通行的隧道,居然四壁光洁平整,几乎没有斧凿痕迹,在没有火药技术的秦汉时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答案很快在史书中露出端倪。原来,当时的人们是采用“火烧水激”的方法开凿的,简单来说就是先将岩壁烧热,然后往灼热的岩面上泼冷水,等到岩石裂开后,再用铁楔一类的工具进行人工开凿。


这般艰难的开凿过程,难怪让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都感慨道:“栈道是仅次于万里长城和大运河的中国第三大建筑奇迹。”


二、古代栈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古栈道迎来到了刘邦入蜀。为了消除项羽的戒心,刘邦不得不火烧栈道,而被刘邦烧毁的,正是著名的褒斜栈道。


然而,刘邦虽烧了栈道,却并非意味着栈道技术失传。待到西汉开国,栈道又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以席卷之势在各处崇山峻岭落地生根,以至于整个两汉时代,汉朝的栈道四通八达,几乎成了公路网。


正是有了强大的栈道技术,汉朝才能在西北和西南的一系列战争占据优势地位。比如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平定西南之战中,栈道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战后为了加强陇南同关中、四川、陕南地区的联系,顺势修筑的陇南故道、天井山道、羌氏道、阴平道等一系列栈道,也连通了西南大地,促进了各地商贸往来。


但栈道的黑科技还不止这些,比如黄河水库旁的三门峡古栈道,就凭着一己之力连通了长安与内地,留下了一段让粮食从三门峡山上翻过去的传说。


这则传说的前传,是一些西方学者认为,汉唐时代关中地区的人口数量,绝对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那么多。因为关中当地的粮食产量,不足以支撑这么庞大的人口,而关东和江淮地区的运粮船,又无法通过河床狭窄的三门峡地区到达长安。


看似天衣无缝的推论,一度让一些海外砖家嘲笑道:“古代中国人想从三门峡地区用船运粮,除非从三门峡的山上翻过去。”


这番论调流传甚广,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能够反驳,直到1955年,黄河水库考古工作队发现了三门峡古栈道,才有力回击西方学者的言论。


三门峡古栈道修筑于东汉桓帝年间,栈道宽1.2米,高2.5米,全长625米,全都开凿于岸边半山腰笔直的岩壁上,主要作用是供人拉纤时行走,帮助大船通过三门峡水道。


通过考古学家们进一步研究发现,三门峡古栈道的侧壁上,还有牛鼻形的壁孔和木桩。据专家推测,这些牛鼻形的壁孔或许是用来绑绳子,以便纤夫拉纤时可以抓着绳子借力。


与壁孔一起出现的木桩构件,则是为了防止纤夫们在又滑又窄的栈道失足跌落河中,作为安全防护栏出现的一种保护措施。


有了三门峡古栈道后,关东一带的运粮船,就这么畅通无阻地到了长安,创造出让粮食从三门峡的山上翻过去的奇迹。而汉唐这两个历史上的黄金时代,也在栈道技术的黑科技下,应运而生了。


参考资料:刘滋银《中国古代的悬空道路——栈道》、李仲均《我国古代的栈道及隧道》、《那些曾遭质疑的中国历史,最终被考古发现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