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许多充满“民国风情”的影视剧里，都常见一固定情节套路：土匪很爱国。


这类“土匪很爱国”的剧情，内容也都大差不差：一般都是满脸横肉的土匪，平日里口吐芬芳，动不动就抢男霸女，被某富家千金用民族大义骂了顿后，分分钟就拍案而起，抄起机关枪就去找日本鬼子死磕。至于手撕了一群小鬼子然后被打成血窟窿的场景，那更是不知感动了多少“民国粉丝”，惹来大把不靠谱的热泪。


当然，并不是说民国的土匪都不爱国，但民国时代大多数的“巨匪”，都足以把这“爱国土匪”剧情打脸啪啪。比如这一位：河北巨匪郭清。


这位“巨匪”的一生，乍一看集齐了“爱国土匪”的一切要素——相貌狰狞脾气暴，还曾把抗日口号挂嘴上，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集流氓土匪毒贩汉奸于一身的极品恶棍。能凑齐这么多“称号”，这郭清自然不是一般的匪，在民国形形色色的“巨匪”里，他确实属于很有“天赋”的一类——天生当土匪的料。


郭清，清末河南临漳县大营村（今属河北省）人，生于1906年。其父表面上是个小地主，其实就是个靠勾结土匪“发财”的青皮混混。生在这么个“匪气”十足的家庭，外加老爹死的又早，郭清从小就“青出于蓝”，十四岁就成日泡赌场，十五六岁小偷小摸，二十岁刚出头，就把家里的上百亩良田全输了个精光，成了个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的无业混混。


以郭清的“家学渊源”，当个混混哪够？26岁那年，在一次赌场输光钱又耍赖后，郭清差点被当地开赌场的恶霸张老巨活活打死。死去活来以后，郭清干脆把心一横，叫上从小一起鬼混的“发小”李金斗等人，真结伙出去当土匪去了。接下来发展了没几年，“土匪事业”竟越混越壮，郭清的匪帮从三个人四条枪的小队伍，一口气膨胀到两千多人，成了临漳县“五大匪帮”里，实力最强的一股悍匪。


为何有此“创业奇迹”？一是郭清会来事，除了打劫外还擅长拉关系，临漳县当时形形色色的小土匪团伙，只要被他看上了，就拉着人家一道拜把子，然后就有“好买卖”一起干，干完后大秤分金。就这样几年下来，陆续发展了十七八个把兄弟，凑起一支嚣张匪帮。


另一个本事，就是会“看风向”，郭清跻身临漳县“五大匪帮”行列时，正是全面抗战爆发的1937年，在日军的侵略铁蹄下，国民政府正规军撒腿南逃，郭清趁机浑水摸鱼，接管了国民政府不少地盘，给自己加了个“司令”名号，控制了战略要地油房河口。还大咧咧嚷嚷要“抗日”，趁机搂了不少财产装备，实力鸟枪换炮。


以这两样本事说，生意场上的“产业扩张”和“把握商机”等学问，没文化的郭清着实无师自通，就算不当土匪，哪怕“穿越”到今天来，郭清也完全能当个“成功学导师”，倾倒无数懵懂的创业青年。


不过，放在当时，单靠这两样“创业本领”，显然还是不够。郭清更重要的“成功经验”，就是下手极黑。“兵强马壮”后，他也迅速开发了自己的新业务：绑票。惯用的套路，就是派兵劫掠周边乡村，比如他袭击成安县时，就一口气抓了三十多“肉票”，然后明码标价，十几个家里拿不出钱的“肉票”，统统被郭清活埋。派兵去田村讹诈时，进村就把村民田凯父子当街杀死，把田凯小孙子在地上摔了两半，如愿讹到了大笔钱财。


就这样，凶狠狡猾的郭清，借着日本侵华的机会趁势而起，成了为祸河北河南两省的恶匪。但只当“恶匪”，郭清哪满足？他要当的是巨匪，于是嘴里嚷嚷“抗日”的郭清，也果断抱上了日本人的大腿，当上了“冀南剿共独立旅旅长”，成了远近闻名的铁杆汉奸。


虽然当汉奸辱没祖宗，但郭清的腰杆子，却是真粗了。以往欺压百姓的套路，那都成了小儿科。他开始堂而皇之的成立“剿共委员会”，打着“剿共”的幌子，朝周边乡村收“抗款”，另外强迫各村出人出工出粮，给他的匪帮修建碉堡工事。兵马寨被他征用的一百多个壮劳力，全被他打的皮开肉绽。凡是不交“抗款”的村庄，郭清就会派兵洗劫。比如拒绝交钱的南东坊村，就被他洗劫一空，五十八名村民被杀。


而对浴血抗日的八路军，郭清更视为眼中钉，虽然他在战场上，几次被八路军打的屁滚尿流，有一次还是光着脚逃命。但他也很会打黑枪，八路军女干部郭玉书等十二人，就被他抓到贾河口杀害。八路军干部曹文卿被他抓到后活埋，1944年，他还配合日军，对魏县大名抗日根据地大肆扫荡，一路上动用“机枪点名”“活埋”“挖眼割耳朵”“先奸后杀”等酷刑，疯狂屠杀抗日军民，欠下累累血债。


可笑的是，这样一个恶棍，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部分港台“历史读物”里，还被少数“专家”洗白为“组织抗日队伍”的英雄，更常被拿来给“民国爱国土匪”贴金。


实事求是说，作为汉奸的郭清，也干过点“抗日”的事儿。比如他曾黑吃黑，消灭另一伙汉奸土匪李大根，把李大根麾下被俘的爪牙们，统统卖到日本当苦力，然后又“接替”李大根，疯狂压榨李大根辖区里的百姓。算是发了笔“抗日”财。抗战的最后几年里，郭清还做起鸦片生意，自己地盘上种了一千多亩鸦片，每年运到北京倒卖，聚敛了大笔财富。


但还别说，对这么一位“抗日英雄”，八路军恨之入骨，国民政府却拿着当宝贝。抗战胜利后，罪行累累的郭清不但没得到任何惩罚，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国民政府的“安阳自卫团”。他立刻卖力效劳，从1946年起，喊着“谁当民兵，杀死全家”的口号，多次疯狂进攻解放区，残杀解放区军民七千多人。也继续“官运亨通”，虽说国民党不停败退，可他官一直升，到1948年，被解放军打到安阳城的郭清，“荣升”国民政府“安阳城防司令”。然后就被势如破竹的人们解放军，牢牢围在安阳城。


1949年4月1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对安阳发起攻击，到是年5月6日，安阳全境解放，罪行累累的郭清匪帮一万四千多人，尽数被我军歼灭。仓皇跑路的郭清，在我军战士的围堵下被击毙，结束了可耻的一生。


郭清匪帮覆灭后，从1949年起，人民解放军更重拳出击，对河北河南进行空前的大剿匪。那些作恶多端的匪帮，以及土匪背后形形色色的“乡贤”“豪绅”等保护伞，统统被打掉。民国时代一度土匪数量多达五六十万人的河南河北大地，终于铲平了恶匪作乱的土壤，翻开了新中国崭新的一页！


看懂郭清之流的发迹与覆灭，相信就已看懂，所谓“爱国土匪”的嘴脸，以及土匪“英雄岁月”背后，民国真实的苦难！


参考资料：王革勋《罪大恶极的土匪汉奸郭清》、彰戈《顽匪郭清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