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乾隆帝六下江南,几乎尝遍了江南的美食,而对其中的“吓煞人香”、“吓煞人鲜”却情有独钟。“吓煞人香”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就是江南名茶碧螺春,而“吓煞人鲜”则是江南一带的著名小吃,俗称银鱼馄饨。

  清代书画家、学者王应奎在《柳南续笔》一书中记载:洞庭湖东山碧螺峰的石壁上生长着几棵野茶树,当地人每年都背着竹筐去采摘,制成茶叶饮用。

  一天,有人的竹筐装满了,就把茶叶放在怀中,茶叶受到体内热气,产生了一股奇香,人们惊呼:“吓煞人香!”此后就把这种茶称作“吓煞人香”。

  “吓煞人香”是吴中方言,意思是特别香。

  此后,当地上山采茶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要沐浴更衣,以示对这种茶叶的敬重。

  当地有个叫朱元正的制茶人,他以独家妙法炒制的茶叶,堪称无上妙品,每斤茶叶售价高达三两白银。

  康熙三十八年(公元1699年),康熙帝南巡太湖期间,浙江巡抚就用进奉“吓煞人香”茶给皇帝。康熙帝觉得这个名字太俗气,于是亲自更名为碧螺春,名茶碧螺春因此名扬天下。

  江南还有一种小吃,和“吓煞人香”齐名,号称“吓煞人鲜”,其实就是用太湖银鱼做馅料制作的馄饨。

  乾隆帝多次到江南巡视,对这两种美味情有独钟,尤其是“吓煞人鲜”令其一生无法释怀,没齿难忘。

  “吓煞人鲜”的主料是太湖特产的银鱼,这种鱼大约七至十厘米长,身体细长略圆,通体透明,色如白银,因而得名银鱼,又称“面条鱼”、“面杖鱼”。

  《太湖备考》记载:春秋战国时期,吴越一带就盛产银鱼,北宋词人张先写诗赞美道:“春后银鱼霜下鲈,远人曾到合思吴。

  欲图江色不上笔,静觅鸟声深在芦。”银鱼堪与松江鲈鱼相媲美。

  康熙帝在位时期,太湖银鱼被当作贡品,与梅鲚[jì]、白虾并称为太湖三宝。吴中人喜欢以银鱼和其他肉类制成肉糜,作为馄饨的馅料,吃起来鲜香滑嫩,异常美味,故此当地人称之为“吓煞人鲜”。

  “吓煞人鲜”可没有“吓煞人香”那么幸运得到了皇帝御赐名字,反而因为皇帝一时犯浑,差点闹出人命。

  某一年,乾隆帝来到太湖的西山岛,听说美味的“吓煞人鲜”,打算找一户农家,尝一尝鲜味。

  当时,一行人簇拥着乾隆帝,来到岛上的东村,有侍从到村子里打探一番,听说有一户殷姓人家善于制作这种美味,乾隆帝一行人于是来到殷姓人家。

  因为乾隆帝是微服私访,殷家人也就没太在意,像对待平常的客人一样,给这些人制作银鱼馅的馄饨。

  乾隆帝一路走来,早已疲惫不堪,腹中饥肠辘辘。

  殷家人端上热气弥漫的馄饨,乾隆帝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龙颜大悦的乾隆帝询问这馄饨是谁制作的,为何如此鲜美?

  殷家的女儿殷氏袅娜而至。

  乾隆帝看腻了后宫那些穿着华丽服饰,带着长长护甲套,忸怩作态的嫔妃,眼前这小女子犹如春风拂面,令乾隆帝恍若隔世,当场失态,色眯眯盯着女子,好半天不说话。身旁的侍从明白了,皇上这是要翻牌子的节奏啊!

  侍从于是找到殷家人,亮明了皇帝身份,威逼利诱,逼着女子的父母等家人回避。

  老两口听说皇帝光临寒舍,顿时吓傻了,不愿意也得愿意,谁让人家是万人仰慕的皇上呢。

  侍从推推搡搡,把殷家人都赶走了,此时的殷家房屋成了皇帝的临时寝宫,侍从向殷氏委婉说明皇帝的意思,而后退出门外。

  乾隆帝一夜风流,殷氏竟怀上了龙种。

  乾隆帝性福过后,烦恼接踵而至。

  按照大清的规矩,汉人的女儿是不能入宫做嫔妃的。纸里包不住火,肚子里藏不住娃,乾隆帝脑袋憋得老大,想出了一个损主意。

  乾隆帝命殷氏和敬修堂富商徐联习的儿子徐伦滋假装拜天地,对外掩人耳目,拜堂之后,这个“新郎官儿”徐伦滋就远走他乡做生意。

  “新娘子”殷氏严守妇道,从不与外人接触,“名正言顺”生下一个女儿。乾隆帝得知消息,格外高兴,再度下江南和殷氏母女相会。

  为派遣思念之情,临别时,乾隆帝命人雕刻落地的花窗,上面有十二条形状各异的龙,显示出这母女俩不同寻常的身份。

  此后,乾隆帝频频南下,秘密在船中和殷氏母女相会。

  殷氏去世的时候,徐伦滋之子徐明理专程去了一趟京城,拜见乾隆帝,说明徐家完成了皇帝安排的特殊使命,将殷氏一直奉养至天年。

  乾隆帝特意安排刘墉题写《贞寿毓贤》碑文,纪昀、翁方纲撰写祭文,这些珍贵的石刻碑文等一直保存在徐家的祠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