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北齐天保六年(公元555年),长广王高湛的妃子胡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坐在一只巨大的玉盆上,在海上漂流,不久,太阳忽然钻进了她的裙子里,不久怀孕。

  第二年五月初五,胡氏生下儿子,取名高纬。

  长广王高湛后来继承皇位,因为讨厌长子高绰,于是立次子高纬为太子,不久传位给太子,自称太上皇。

  天统四年(569年)十二月初十,太上皇高湛驾崩,十三岁的高太阳开始亲政。

  高太阳高纬阁下在位十二年,为政乏善可陈,荒唐糗事却是一箩筐装不下。

  《北齐书》记载:高纬小时候品德还算不错,逐渐长大开始学文化,设立文林馆,和诸多文士交往。

  高纬缺乏帝王的气度,而且说话写文章都很迟钝,不喜欢和朝中大臣交往。

  小高皇帝常常和一些宠信的宦官、侍从在一起玩耍,和朝中大臣不亲近者从不说话,性情极为懦弱,有人注视着他,他必定会发脾气,斥责对方。

  就算是三公一类的大臣也不敢抬头仰视,上朝奏事,常常是说了大概意思,随后就赶紧离开。

  北齐国遭遇水旱灾害和发生盗贼为乱,小高皇帝不赈济灾民,反而在宫中弄来一些巫医神汉,搞斋戒,认为这样就能消灾辟邪。

  高纬亲政后,就任命自己的奶妈陆令萱为女侍中,重用和士开、穆提婆等奸佞小人。

  这些家伙狼狈为奸,串通一气,行贿受贿,操控司法,为所欲为,搞得朝堂乌烟瘴气,诸多宦官、娼优、奴婢加官进爵,堂而皇之成了新贵,导致政令不通。

  小高皇帝对朝政不感兴趣,命人创作《无愁之曲》,整天弹奏琵琶又唱又跳,自娱自嗨。当时大臣私下称其为“无愁天子”。

  高纬治理国家没啥本事,败家却有一套。

  祖宗苦心经营的家底儿几乎被小高败光,高纬把宫中的婢女全部封为郡君,穿金戴银的宫女达到五百多人,一条裙子价值一万匹布,一座梳妆台耗费千两黄金,很多物品早晨还在用,晚上就被废弃。

  高纬还大兴土木,建造大量宫苑、镜殿、宝殿、瑇瑁殿、楼台给嫔妃宫女居住,里面装饰精美,“丹青雕刻,妙极当时”。倘若这些建筑看不顺眼,就拆毁重建。

  施工昼夜不停,夜间举火照明,天气寒冷,就用开水和泥,可怜那些工匠,得不到休息,终日疲惫不堪。

  高纬还命人把晋阳的西山凿成大佛像,夜间点燃上万盏油灯。

  还命人建造寺庙,“穷极工巧”,运石填泉,耗资巨大数以亿计,因劳累过度、安全等原因死去的人和牛不计其数。

  高纬还是个宠物控,他饲养的御马住在铺着毛毡的房间,马的食物就有十多种,御马到了交配的年龄,就会另设青庐,给马儿布置新房,小高皇帝带着酒食,亲自观赏马儿入洞房。

  高纬养的狗狗吃的是膏粱细肉,时不时还以活人当点心。

  有一天,高纬在宫外发现一个母亲领着小儿子走在路上,他就驱使那些恶狗去咬死小孩儿,当着那个母亲的面吃掉。

  女子哀嚎不已,高纬就命人把小孩的血涂抹在女子的身上,发了疯的狗一拥而上,把这个无辜的女子也残害了。

  高纬饲养的马、鹰、犬等宠物都有封号,如“赤彪仪同”、“逍遥郡君”、“凌霄郡君”、“开府斗鸡”等等。

  高纬喂养的鹰喜欢吃活肉,他就把不喜欢的狗捆绑起来,一点一点割肉喂鹰,被凌迟的狗狗往往好几天才会死去。

  高纬还喜欢表演艺术,曾在华林园建了一座“贫穷村舍”,开设“穷儿之市”,他常常穿着破衣烂衫,扮成乞丐去村里乞讨。

  “给口吃的吧!”高纬哀求宫女的样子,把众人逗得纵声狂笑,小高皇帝在笑声中获得不为常人理解的快感。

  高纬的游戏远不止这些,他还喜欢玩儿打仗的游戏,有一次,他命人穿上黑色的衣服,假扮成羌兵攻城。

  高纬率一群太监、宫女从城中鼓噪而出,“迎战羌兵”,高纬入戏太深,竟然“弯弓射人”。

  还有一次,高纬到晋阳东巡,半路上甩开随从,自己骑着马一路疯跑,衣服凌乱,头发散开,守门的士兵好半天才认出来:“艾玛!这不是皇上吗!”

  高纬的大哥高绰生性残忍,有一天,高绰到京城朝见高纬,高纬问他:“你在州中都有啥乐事啊?”

  高绰神秘兮兮说:“把一大堆毒蝎子放在大盆子里边,然后把一只猴子放进去,哈哈!简直太好玩儿了!”

  高纬于是就派人夜间去郊外抓蝎子,抓了二三斗左右,放在浴桶里面,然后找来一个下人,把他脱光扔进浴桶,那个人被蝎子蛰的嗷嗷惨叫。

  高纬一边看一边拍手大笑,对身边的高绰说:“有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你咋不早点告诉我呢?”

  河清四年(565年),高纬梦见大刺猬成了精,攻打邺城,醒来下令捕杀境内所有的刺猬。

  后来,有人认为高纬的“纬”和刺猬的“猬”谐音,这是要亡国的征兆。

  武平七年(576年)冬十月,北周兵马攻打北齐,高纬匆匆禅位儿子,企图推卸责任。

  不久,北周大军逼近邺城,高纬逃亡途中,被周军大将尉迟刚抓获,送回邺城,北齐遂亡。

  周武帝当时还算客气,册封高纬为温国公,次年十月,高纬被诬陷谋反,他和儿子高恒等数十人全部被赐死。

  高纬被人以“辣椒塞口”,活活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