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南唐史学家尉迟偓[wò]在《中朝故事》一书中,记载了一个惊悚的段子——唐朝咸通年间(公元860—874年)的某一天,长安城教坊附近来了一对不知姓名的父子,在闹市中表演幻术。
男子“挈一小儿年十岁已来,有刀截下头,卧于地上,以头安置之,遂乞钱。”
这位父亲用手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当众用刀割下小男孩的脑袋,放下男孩仰卧在地上,随即又把脑袋安上说:“我能让他复活。”
而后向围观的吃瓜群众讨要赏钱。
吃瓜群众很配合,于是纷纷解囊,丢向男子身边的钵盂之中。
此刻,男子大吼一声——“嗨!”,那个小男孩随声儿就自己站起来了,冲着围观者笑意盈盈,仿佛毫无痛苦,脖子上也没有什么疤痕,“神了!”众人大声叫好。
第二天,男子又领着男孩,来到集市上表演,这一次,围观者多达成千上万人。
男子如同前一日一样表演,并在褃节儿处讨要赏钱。
围观者给了许多铜钱,男子大吼一声“嗨!走你!
”这一次,男子的幻术失灵了,男孩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男子预感到有高人在耍戏她,于是向围观者抱拳施礼。
男子谢了一圈儿之后说:“我初来乍到,还没有来得及拜访京城各位前辈高手。我现在知道有高手在众人之中,致使我的小法术不灵验了,希望高人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甘愿拜阁下为师父。”
男子拜过高人,于是继续表演幻术。
男子呵斥小男孩:“嗨!走起!”
小男孩还是没有站起来。这时候有巡街的官吏走上前,扯起男子要把他扭送官府,官吏呵斥道:“你杀了人,我等要把你押送官府。”
男子哀求说:“围观者成千上万人,我自然逃不出去。我还有更神奇的异术,请官家一起观看之后,再抓捕我扭送官府不迟。”
官吏不言语了,男子从一个木匣子里边取出一颗瓜籽,而后用刀割开自己的胳膊,把瓜籽放进了伤口里边。
男子再一次施法唤醒儿子,小男孩还是没有反应。
不一会儿,男子的胳膊上生出一颗瓜苗,快速地长出叶子和藤蔓,又过了一会儿,瓜蔓上生出一朵小黄花,渐渐变成了一只小甜瓜,小甜瓜逐渐长大,翠莹莹,鲜活可爱。
众人啧啧称奇,男子再度提醒隐藏在众人中的高手:“我不想杀人,希望这位高手放过我的儿子,让他复活,从此以后,我不再混迹京城,远离是非,拜托了!”
男子再一次大吼:“起!”男孩还是一动不动。
这一次,男子脸色大变,叹息一声说:“这是逼着我下毒手了,今日免不了要杀人了!”男子于是用刀割掉甜瓜,大喝一声儿:“起!”
这一次,男孩儿忽然间站起身来,微笑着向围观者施礼,依旧像从前那样活泼可爱。
此时,围观的人们大声叫好:“高!实在是高!”众人却不知人群中有一个僧人,他的头颅“欻然堕地”。
此时,男子收拾好自己的一些道具,连同男孩一起放在布囊之中,背在身上。
仰面吐了一口气,“如匹练上冲空中”,男子状如猿猴,忽然攀援着“白练”而上,大约走了一丈多,男子的身影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此时,人们忽然发现,有个僧人躺在地上,已经身首异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狠毒的僧人故意为难这父子俩,以蹩脚的幻术和高手斗法,结果因技不如人,害人终害己,最终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