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东晋时期,有个富可敌国的牛人,叫石崇,字季伦,小字齐奴,渤海南皮(今属河北沧州南皮县)人,东晋开国元勋、大司马、乐陵郡公石苞第六子。

  石崇历任修武县令、黄门郎、徐州刺史、荆州刺史、鹰扬将军等官职。

  石崇年幼时聪慧睿智,异于常人,石苞临死的时候,把财产分给几个儿子,唯独不给石崇。

  石崇的母亲竭力为儿子争取,石苞却说:“你别看这娃年纪不大,他将来一定会得到更多的财物。”

  知子莫如父,石苞果然一语成谶。

  石崇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当了修武县令,后因讨伐吴国有功,受封安阳乡侯,升任散骑常侍、侍中,晋武帝格外看重他的才干。

  石崇任职地方官期间,凭借劫掠过往客商暴富。石崇最富有的时候,家中奴仆就有八百多人,财产无以计数。

  《世说新语》记载:“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饮酒不尽者,使黄门交斩美人……”

  石崇宴请宾客的时候,常常令美女主持酒局,倘若客人喝得不尽兴,就会把美女交给太监斩杀。

  有一天,丞相王导和大将军王敦应邀在石崇家宴饮。

  王导不善饮酒,石崇就让美女劝酒,搞得王丞相常常酩酊大醉。

  大将军王敦却故意不喝酒,静观其变。石崇接连杀掉三个劝酒未遂的美女,王敦竟然“颜色如故,尚不肯饮”,王导就劝王敦做出让步,而王敦却说:“他杀自己家的人,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石崇家的厕所与众不同,里面有十几个婢女侍列左右,都穿着华美的服装,厕所里面还放置甲煎粉、沉香汁以及新衣服,很多客人不愿意出恭小解时候被美女盯着看,不得不去别处的茅厕。

  王敦却毫不在乎,脱去旧衣服,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神色傲然”,那几个婢女窃窃私语:“这家伙一定是个做贼的材料啊!”

  官员刘寔[shí]出身贫贱之家,一直保持着朴素节俭的美德,有一次,他去石崇家里做客,如厕的时候,发现厕所内设置着绛红色的蚊帐,还有席垫、褥子,美艳的婢女手捧香囊,侍奉在侧。

  刘寔一脸懵逼,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赶紧退出来对石崇说:“不好意思哈,我误入了你的内室。”

  石崇大嘴一撇:“老兄,那是厕所啊!”

  刘寔一脸惭愧:“艾玛,我可享受不了这待遇,饶了我吧!”

  于是出门找个角落去方便。

  石崇发现晋武帝的舅舅王恺挺能装犊子,于是就和他攀比,王恺家刷锅用糖水,石崇就用蜡烛当柴烧;王恺用紫色的丝绸做屏障,呼啦啦缠裹四十里地,石崇则以锦缎做屏障,绵延五十里;王恺家以赤石脂泥抹墙,石崇就花椒和泥抹墙。

  石崇家请客人吃豆粥,顷刻之间就能端上桌;大冬天能吃到新鲜的韭菜末,他家的牛从外形看,力气不如王恺家的牛,可是两人争抢着乘牛车进入洛阳城,石崇家的牛走了数十步之后,就如同插了翅膀一样,快步如飞,而王恺家的牛累得呼呼直喘,可就是追不上石崇家的牛。

  这三件事令王恺大为恼火,于是就私下贿赂石崇手下的都督和赶车人。

  都督告诉他说:“豆子很难煮熟,那是事先煮好制成粉末,放入煮好的粥里面。新鲜的韭菜末原来是捣碎韭菜根,加入一些小麦苗而已。”

  王恺又问赶车人,石崇家的牛为何能健步如飞,赶车人透露说:“牛本来跑得都很快,可是赶车人加以控制,牛就施展不开,如果不加以控制,听任牛车侧向一边,那牛就会飞快地往前跑了。”

  王恺后来也让自己的驭车手放任老牛,他的牛车就能超过石崇的牛车了。

  石崇得知是家人出卖了自己,于是大发雷霆,将都督和赶车人都杀掉了。

  石崇不仅和大臣攀比,有时候还在皇帝面前显摆。

  《耕桑偶记》记载:大秦国(古罗马)向西晋进贡一种火浣布,这种布料是用石棉纺织的,最大的特点是不怕火烧。

  有一天,晋武帝穿着火浣布制作的衣衫,去石崇家里嘚瑟,石崇自己穿着平常的衣服,而迎接皇帝的五十个奴仆,则清一色穿着火浣布缝制的衣衫。

  晋惠帝皇后贾南风专权时期,石崇依附外戚贾谧,因为站错队而死于非命。

  永康元年(公元300年),贾皇后被宗室司马伦诛杀,司马伦的爪牙孙秀向石崇索要美人绿珠,石崇无法割舍,结果被诬陷为叛乱分子,惨遭诛杀,并夷灭三族,时年仅五十二岁,晋惠帝复位之后,以九卿礼仪安葬了石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