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世界各地,还有一群人正忧心忡忡地盯着屏幕,看着屏幕里摇摇欲坠的鹰巢,还有巢里三只瑟瑟发抖的雏鹰。
他们,正在看一场惊心动魄的直播……
(直播画面)
动物网络摄像头(animal webcams),是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一种直播方式。
20世纪90年代,康奈尔鸟类学实验室开始用摄像机对动物进行科学研究。到了2012年,该实验室首次使用网络技术,让每一个普通人都有机会通过网络,近距离地看到学校里红尾鹰一家的生活真鸟秀。
从此,动物界的大直播时代开始了……
这些摄像机通常会架设到离动物巢穴距离不远,但又很偏僻和隐蔽的地方,这样动物、设备和游客就都不会互相打扰了。
(学校内的摄像头如今还在直播)
在疫情期间,动物网络摄像头成了旅行的替代品,无数人第一次待在家里,通过网络去观看大自然,看看在这样的大剧场里,动物们能够讲述怎样的故事。
在疫情结束之后,有不少人保留下了观看野生动物直播的爱好,因为它们的生活实在太精彩了。
(在一次直播中,恰好拍到了猫头鹰“卖萌”的画面)
家住美国马萨诸塞州莱克星顿的律师托马斯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在自己家的后院装了台摄像机还不够,每天还要去看至少两个小时其它野鸟的直播,不管是工作小憩还是路上堵车,只要一有空闲,他就要掏出手机看看鸟。
妥妥的直播间重度沉迷患者。
他说,这些直播间可以让人前往无法到达的地方,帮他从繁忙的生活中短暂地逃离一会儿。
(也有不少人会喜欢看这种“后院”直播)
(因为鸟类不会随意离巢,观察起来更方便)
有的科学组织将摄像头摆到大西洋的孤岛上,带着观众偷偷潜入了海鹦家族,观察这个大家族的兴衰。
(中间那只斜着的是假海鹦,勾引别人来休息的)
有的摄像头偏爱大制作,只在冬季和春季开放,专门拍摄内布拉斯加州,普拉特河谷的数百万只沙丘鹤共舞的大场面。
(沙丘鹤的直播画面)
最近,康奈尔鸟类学实验室又在旧金山海岸外的恶魔岛上装好了摄像头,窥探在岛上生活的游隼的隐私。
自从5月2日首次播出以来,游隼真鸟秀已经超过了13万名用户,在不同的时间里,观众们可以欣赏到游隼妈妈拉里在悬崖边凝望着大海,也有机会看到两只小游隼为食物大打出手的画面。
就在刚才,拉里盯着石壁上突然冒出来的小老鼠,仿佛是在考虑自己该什么时候动手,结果一愣神,小老鼠就跑出画面退场了……
(直播画面,小老鼠在左下角)
但科学家们对这样的情节还是不太满意。
他们表示,这也就是刚刚才“开机”,情节还不够精彩。在未来,大家一定会看到像肥皂剧一样的剧情,悲剧、死亡、婚姻破裂……
到时候就精彩多了。
科学家们这话说的真没错,随着网络摄像头的普及,人们确实有了更多的机会看到我们过去从来看不到的画面。
2015年,一群网友就发现了特别抓马的一幕。
博尔德县鱼鹰巢穴摄像机,拍到了两只雌鸟跟一只雄鸟在巢里共同生活,结果没过两天,这只雄鱼鹰又吸引来了第三只雌鸟。
结果第三只雌鸟的战斗力非常惊人,把自己的两位“前辈”统统赶出了家门,独霸了雄鸟,让它从两鸟陪伴,变成只能专宠一鸟。
连看惯了狗血剧场的人类观众都惊了,纷纷称它为“家庭破坏者”……
(被赶走的“原配”)
现如今,我们能正对着鸟巢,观看整个一季的节目:
从鸟蛋孵化,
(夫妻正在交换孵蛋)
幼鸟进食、长大,
(幼鸟正在进食)
直到测试翅膀和离巢……
(幼鸟正在测试翅膀)
还有躲在家长怀里的妈宝,
(直播画面)
发出第一声鸣叫的孩子,
(直播画面)
寒冬腊月辛苦孵蛋的模范父母,
(直播画面)
对着摄像头卖萌的猫头鹰,
(直播画面)
甚至还有传授飞行技巧却不小心脸着地的不靠谱家长……
(“孩子你看好,我只教一……失误了……”)
这些精彩的画面没有剧本,转瞬即逝,却将大自然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大自然也不总是美好的,这些直播镜头,往往也会将最残忍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呈现给网友们。
一位名叫克罗科纳的网友回忆说,当初他跟妻子一起看鸟直播放松,他们观赏了一只艾氏煌蜂鸟正在它的小巢里休息,然后突然一只红肩鹰冲进了画面,把主播抓走了!
下一秒,直播结束了,留下他们两个在屏幕前面面相觑,他们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艾氏煌蜂鸟)
在明尼苏达州的一片悬崖上,还有一台由当地自然资源部运营的白头鹰摄像机。
一场大雪后,沉重的积雪折断了树枝,导致鸟窝落下,唯一的幼鸟摔在地上死掉了……
事故发生之后,白头鹰夫妇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可摄像机还在拍摄眼前空无一物的景象,提醒观众们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直播画面)
再回到5月21日那场暴雨中。
在狂风暴雨中,装着三只雏鹰的巢穴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从树上缓缓掉了下去。
(直播画面)
不到一小时后,一对成年的白头鹰夫妇落在巢穴的位置,无主地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自己孩子的踪迹。
它们的嘴里甚至还叼着一条鱼,一条为孩子们准备的鱼……
(直播画面)
看到这幅画面,网友们感到绝望又无力,他们只能在屏幕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法改变任何事。
一位位于密歇根州的观众留言道:“我刚才伸出了手,想去接住那几只雏鹰……”
在鸟类直播中,人们并不会经常看到这样残酷的一面,可每当这种事情发生,总会提醒观众们,没有加过滤镜的大自然直播间,有时候很无情。
(一只大蓝鹭正在吞食一条活鱼)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观众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求助,可惜的是,对于野生动物的安危,救助机构们有着自己的看法……
曾经一只白头鹰的幼鸟吞下了一根鱼线,直播间的观众打电话给当地的救援机构,可机构表示,对于野生动物,他们倾向于采取不干预的态度,幸好这只幼鸟最后成功地自主排出了异物。
可并不是每只鸟都这么幸运的。
在明尼苏达州,还有一只雏鸟被筑巢材料缠住了,观众们恳求当地自然资源部提供帮助。虽然这个巢穴不在机构的管辖范围内,但观众们还是对机构的不作为感到愤怒,一些观众甚至联系了州长。
该机构最后虽然介入,但为时已晚了……
(一只红隼在空中盘旋)
也正因如此,任何一个鸟直播的运营者,都会不厌其烦地告诉观众,这些野生的鸟不是宠物,直播间里放的也不是迪士尼电影。
毕竟再牛的编剧,也无法想象出这些野生动物们狂野、血腥、短暂,却又无比精彩的一生……
对了,再说一个好消息,那三只从树上掉下去的雏鹰并没有死,当地的动物救助者找到了它们。
第二天,救助者们为白头鹰一家修建了一个更结实的鹰巢,
(正在安装鸟巢)
然后在确认健康后,将三只雏鹰又放了回去。
(救援者怀里的雏鹰)
这下雏鹰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这也是野生动物直播的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