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上海高中女老师出轨16岁男学生的事上了热搜。

事情一直发酵了很久,最新消息是——老师被停职调查,准备离婚,学生生活也大受影响,据悉学校向他家长建议让他出国避避舆论。

应该说,这段“恋情”发展到现在,已是一地鸡毛。

其实,20多年前,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一样是老师爱上学生,女主老师玛丽(Mary Kay Letourneau) 34岁,男主学生维里(Vili Fualaau)只有13岁,最终,女老师因强奸未成年人罪入狱7年半。

但谁也没想到,她在监狱中诞下了维里的两个孩子,还跟维里一起写了一本书,名叫——《唯一的罪,爱》。

● 玛丽和维里

不止如此,老师出狱后两人还高调举办了婚礼,情节基本可以震碎三观。

今天,我们来聊聊这个故事。



不伦之恋

1996年的盛夏,美国西雅图非常炎热。

巡街的西雅图警方发现一辆停在码头的小型货车频频发出异响,警察的目光扫过去时,车内2人迅速分开,女人慌乱跳进前座,男人则在后座假装睡觉。敏锐的警官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稚气未脱,明显是个未成年。在美国,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那是重罪。

警察马上对他们展开盘问。

可多次盘问,男孩维里坚持说自己已经18岁。警方只好把两人带回了警局,并叫来了维里的母亲。不明真相的维里母亲一见儿子是跟老师玛丽在一起,也没多想,便将儿子领回了家。

结果就在这年9月,玛丽发现自己怀了维里的孩子,彼时维里7年级,仅有13岁,比玛丽小了整整21岁。最狗血的是,玛丽当时是有老公的,还有4个孩子。

● 1996年的玛丽和维里

玛丽当时的丈夫隐隐感觉到妻子跟这个男孩过于亲密了,但如果要怀疑一个13岁的男孩给自己戴了绿帽,属实也有点离谱,于是他默默留心观察,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证据。

1997年2月的一天,他发现了妻子写给这个13岁男孩的情书,事实犹如晴天霹雳,他蒙圈之下,直接找到维里,要他跟玛丽马上结束这场不伦之恋。

“正主”找上门,维里虽然惊恐,但还没到惊慌,此刻他还以为自己有终止这场危险游戏的能力。然而很快,事态就变得严重了。

玛丽丈夫的一个亲戚得知此事立马向当局通报,很快,玛丽就被以强奸未成年人罪逮捕入狱。“34岁女教师侵犯13岁男学生”的新闻瞬间成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社会舆论铺天盖地都是对玛丽的唾骂和对维里的关注。

在外界持续的谩骂声中,5月,狱中的玛丽生下了她和维里的第一个孩子。

● 因丑闻屡上美国各大杂志封面的玛丽

美国对于性侵未成年人罪惩罚极重。罪犯的犯罪记录会终身登记在案并公布于众,监禁最高能到20年,这件事对玛丽下半生的伤害难以估量。好在玛丽承认了两项罪行,态度良好,判决中也表达了强烈的悔意:“我做了一些我无权做的事。从道德和法律上来说,这是错误的。”

她还郑重向法官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同时,一名辩护精神病学家证实玛丽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俗称的“躁郁症”),维里的母亲也替她争取宽宏。

● 听证会上的玛丽

种种加持下,玛丽获得了宽大处理,只要不再与维里接触,并且参加3年针对性犯罪者的治疗计划,就可以缓期执行7年半的有期徒刑,只监禁6个月。

监禁期结束后,玛丽被按时释放。

可获释之后,玛丽发现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治疗躁郁症的药有严重副作用,她开始疯狂掉发,情绪极不稳定。1998年2月3号,警方又发现她和维里在同一辆车里,车里还有6200美元现金、护照和一大堆婴儿衣服——他们想要私奔去别的国家。

这时距离玛丽获释才过去1个月。

愤怒的法官立刻让玛丽返回监狱服完刑期,这时,更狗血的来了,玛丽被发现又一次怀孕,又是维里的孩子。

消息出来后,大伙儿一头雾水,当初判决下来后,两人明明被规定不许再接触,怎么那么快又旧爱重燃再结珠胎?

原来玛丽服刑的日子,维里一直和她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玛丽会让其他囚犯帮她打电话,让律师帮她传话,还会通过年幼的女儿进行交流,他们约定了一套“数字代码”,她在婴儿奶瓶的包装上写下一些数字,每个数字都有其特殊含义,比如“104”就是“我爱你”。通过大量这样的暗语,这段感情成功转入地下,玛丽一出狱,两人马上又在一起了。

1998年10月,玛丽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同年,玛丽和维里通过一位代笔作家写了他们的第一本书——《唯一的罪,爱》,描述了他们对彼此的爱。

书里头,维里强调自己并没有受到过玛丽的虐待,他们完全是两情相悦。最后这本书在法国出版,据说销量还不错。

● 《唯一的罪,爱》

第二年,玛丽终于和她当时的丈夫离了婚,前夫获得了4个孩子的监护权并搬了家,玛丽则恢复了单身。

时间来到了2004年8月,玛丽服刑7年半后出狱,21岁的维里请求法院撤销针对他的爱人玛丽的禁止接触令,法官批准了。

禁令一撤销,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来年的5月20日他们举办了婚礼,在现场200多名宾客的注目下,43岁的玛丽对22岁的维里说:“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就算死亡我也会陪你长眠。”

● 玛丽和维里的婚礼

婚后,玛丽经常带着跟前夫所生的4个孩子,还有维里和2个女儿,一起住在海滨别墅。兴致来了就到附近的墨西哥餐厅吃顿晚餐,“一家8口”其乐融融。

● 结婚十周年全家福

故事发展到这里,似乎已经来到了“大团圆”的桥段,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12年后,玛丽和维里的婚姻最终还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且离婚后第二年,玛丽就罹患癌去世。



原生家庭

很多人不知道,玛丽出生在一个优渥的家庭里。她的母亲是一位社区大学讲师和政治家,父亲除了是美国众议院议员外,还是圣安娜学院的政治学教授。

玛丽是家里7个孩子中的老四,唯一的一个女孩,从小集万千宠爱在一身,过得非常快乐。然而玛丽11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她3岁的弟弟溺水身亡,弟弟死的时候,玛丽就在他身边,可当时她只顾着玩耍没有发现弟弟已经溺水,待到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这是生活给玛丽的第一刀。

此后多年,玛丽一直带着严重的愧疚感在生活,谈及这件事时,她总是反复强调“我当时只离开了一分钟”,然而很多家人还是觉得,是她害死了弟弟,这件事给玛丽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时间来到1982年,这一年是玛丽父亲政治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一年。

他打算竞选美国参议员,但也就在这一年,他被揭发与圣安娜学院的一名学生发生婚外情,还生了两个孩子。消息曝出后,父亲的仕途被拦腰斩断,整个家庭也陷入崩塌的边缘。

这件事是生活给玛丽的第二刀。

● 玛丽与父亲

“在她父亲的故事曝光后,我注意到她非常痛苦。”玛丽的一个同学在采访中如是说道。更令人同情的是,很多时候,承受着巨大痛苦的玛丽还要一直强作镇定,装作云淡风轻。

大学期间,玛丽开始跟同学史蒂夫约会,其实那时她跟史蒂夫的感情并没有发展到可以结婚的地步,但因为怀孕加上家人催促,他们才选择了结婚。

● 玛丽与前夫史蒂夫

婚后,玛丽进入当地的一家小学当老师,故事的男主维里就在这个小学就读。与玛丽不同,维里出身于一个贫困家庭,父亲因持械抢劫入狱,母亲是面包店的店员,幼小的维里早早就担起家庭的重担。

第一次见到维里时,玛丽就发现这个男孩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不卑不亢,还有一定的艺术天赋,出于对他的欣赏,接下来的几年,玛丽一直与维里保持联系,给他买美术用品、带他参观博物馆,甚至想带着他参加家庭聚会。

与此同时,生活并没有放过玛丽。

玛丽的老公史蒂夫婚后一直在外头沾花惹草,对玛丽鲜少关照,玛丽只好把精力都消磨在照顾几个孩子上。渐渐地,她把维里当作了自己寂寞生活的一种寄托。多年后她告诉《西雅图时报》的记者:“这是一种对家人的感觉——感觉这个人永远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1996年1月,玛丽迎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她经历了流产,父亲也被诊断出癌症,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而维里的存在,让她得以在走投无路的生活中喘一口气。

两人的感情也因此飞速升温。

终于,在当年6月,维里13岁生日的前几天,他们偷尝了禁果。也许是命运的捉弄,玛丽终于走上了跟她父亲相似的人生轨迹。

接下来就是玛丽丑闻曝出、服刑7年半、狱中生女,失去原本的教职工作;维里则年少为父,放弃了艺术理想辍学,并患上抑郁症。

● 节目中的玛丽和维里

两个人通过付出极其惨痛代价换来了将近20年的相守,这也是这段不伦之恋被认为存在“爱情”的原因。

只不过这“爱情”的成分似乎很复杂,其中有命运的捉弄,有身世性格的影响,也有身份的隐形压迫,在这段不对等的关系中,痛苦和爱一样浓烈。

且在最后,也免不了悲剧的结局。



悲剧收场

苗头出现在2017年5月,结婚12年后,维里向玛丽提出了分居。此时56岁的玛丽是一名律师助理,35岁的维里在一家家居装修店工作,兼职DJ。

生活的压力让这个家庭鸡飞狗跳。

玛丽负担着家里的主要开支,还要照顾孩子和做家务。维里则一心沉浸在他的DJ梦里,想着要做出一流的音乐,对家庭常常不管不顾。

这让玛丽极其反感,她经常抱怨维里,要维里像个男人一样负起家庭的责任,帮忙分担一些家务,也多关心关心孩子,然而,维里对妻子的诉求常常是不置可否。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终于在2019年,他们正式离婚。一年后,玛丽被确诊患上直肠癌,健康状况迅速恶化,同年7月7日,玛丽去世。

去世前,玛丽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给将近30个亲朋好友写了很多封信件,陈述她58年的人生中所犯的错误,在信件最后,她写道——我仍旧深爱着维里。

她的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维里和他们的女儿。

玛丽去世后,维里家族和玛丽家族发了一份联合声明,双方都对玛丽的去世感到“深切悲痛”。

● 被逮捕的玛丽

少年经历弟弟的死亡,青年经历了失败的婚姻、不伦之恋,中年经历了一段与全世界抗争,也暴露在全世界审视下的婚姻,最终患癌去世,玛丽用她的一生为当初的错误买了单。

而玛丽的这起不伦恋,也推动了美国对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继续完善。

自2005年起,美国各州开始启用了新法案,针对未满12岁儿童性侵犯的刑期大大延长,最低刑期25年,最高无期或死刑,不得假释,不得担保。

前科犯必须终生佩戴GPS监控装置,每6个月回警局报告一次,并且禁止接近学校600米以内等等。这些措施无限拔高了犯罪成本,给未成年人提供了保障。

最后,我们重新追溯那个问题,玛丽和维里之间到底是不是爱情?

华小妹觉得,并不是。

这其实是一股由不幸原生家庭催生出来的畸形欲望,它是麻痹痛苦的毒药,最后不出意料地将故事的主人公全部拽入深渊。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将来,所谓“禁忌之恋”从来就不是美好娇艳的花朵,而是一朵充满毒液的“恶之花”,你要是伸手触碰,最后的结局一定是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