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厘岛的乌鲁瓦图寺，广播一直在提醒游客们保护好随身携带的物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猴子。这里的猴子不仅会抢走人类的物品，还知道人类身上哪些东西对人来说比较重要，然后专门抢夺这些财物，将其作为交易的筹码。
失去了手机、眼镜或者一只拖鞋的游客通常非常无奈，只能想尽办法满足猴子的要求，多次献上猴子喜欢的食物直到它满意为止，然后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随身物品被突然抢夺，近些年来，人类被猴子抓伤、咬伤的事件也越来越多。我国黔灵山和峨眉山的猕猴、泰国的长尾猕猴和豚尾猕猴、日本的日本猕猴、巴厘岛的长尾猕猴等各地的猴子都闹出了许多袭击人类的新闻。而人猴冲突升级的背后，人类的投喂和近距离主动接触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猴子们的过度习惯
这些事件中的猴子大多数都是猕猴。它们是除人类外在全球分布最为广泛的灵长类动物。
猕猴的体型中等或者较大，面部表情丰富，能够传达一定的情感和意图；过着群体生活，有复杂的社会结构和组织，能够互相学习；很聪明，学习能力强，适应能力也很强，在东南亚的某些地区甚至学会了和人类共同生活。
它们以水果、叶子、嫩芽、种子、树皮和昆虫等为食，通常更喜欢吃水果。很多猕猴的脸上还有颊囊，可以把额外的食物放在这个袋子里，然后迅速将食物带到安全的地方食用。
这只猴子的颊囊充满食物。图片来源：T. R. Shankar Raman
对猴子们而言，人类的食物似乎非常“诱猴”。这些营养丰富又易于消化的食物常见于人类活动区域的垃圾桶里、人类的背包里或是人类手中。与此同时，很多人又喜欢主动投喂。渐渐地，猴子们越来越不怕人，或者把人类视为食物来源，逐渐习惯和依赖上人类。
这样的现象被叫做“过度习惯化”（over-habituation），即动物们可能在无意中过度适应或习惯了人类的存在和干预。在此过程中，有些地区的猴子甚至还从中学会了和人类交易谈判。它们很擅长判断受害者最看重哪些物品，并充分利用这些信息来让自己的利润最大化。
泰国的一只猴子因为人类的投喂变得很胖。图片来源：Viral Press
想要手机？献上零食！
游客的手机、钱包和近视眼镜，是巴厘岛乌鲁瓦图寺里的猴子们的重点关注目标。通常情况下，寺庙的工作人员必须介入调解。猴子、游客和寺庙工作人员之间进行的讨价还价经常要持续好几分钟，有些谈判甚至长达大约 20 分钟。
香蕉？NO！图片来源：Nature on PBS
在 2015 年至 2016 年，加拿大和印度尼西亚的研究人员一起合作观察了 2000 多次猴子的抢劫和谈判行为，发现这里的猴子比较喜欢用贵重物品换取生鸡蛋、袋装水果和饼干。而对于发夹、空的相机包等价值较低的物品，猴子通常可以接受较少的奖励。
研究人员表示，猴子们是在它们的社会中学会这些行为的，这种现象已经在当地这个猴群中传承了好几代，保持了至少 30 年。成年猴子做出这些行为时更加熟练，而年幼的猴子一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学习和掌握这些行为。
拿到零食，才扔掉眼镜。图片来源：Nature on PBS
这些猴子具有非常敏锐的观察能力。它们可能通过观察游客的行为和持有的物品来判断哪些物品可能具有更高的价值，也有可能是通过不断的试错，直到它们偷取了某些物品后发现可以换取更多的食物奖励，从而逐渐学会了区分哪些物品具有更高的价值。
图片来源：Escaping Comfort Zone
小心被咬！
在巴厘岛的这个猴群中，猴子们对人类没有表现出暴力或攻击性，更多的是能够非常娴熟地抢走眼镜之类的物品，让人措手不及。但在有些地方，猕猴袭击人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去年早些时候，澳大利亚一个家庭在泰国某个海滩上和一群愤怒的猴子发生了激烈冲突。在防止背包被偷走、保护孩子不被攻击的过程中，当事人的手被猴子咬伤了。
在就诊的诊所里，工作人员表示他们每天都要治疗一两个被猴子咬伤的人。
图片来源：Sailing La Vagabonde
而在我国贵州的黔灵山，据报道每年大约有几千起猴子伤人事件。黔灵山公园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曾表示，在猴子伤人事件中，受伤最重的一般是孩子；另外，许多伤者都是在与猴子近距离接触或喂食时被猴子攻击的。
猴子等野生动物可能让人类感染严重甚至危及生命的疾病。如果不幸被猴子或其他野生动物咬伤时，人应该用大量肥皂和水彻底清洗伤口至少十五分钟，并使用具有抗病毒特性的抗菌溶液（例如聚维酮碘）以预防感染。同时，伤者还应该采取其他相应的医疗措施以预防狂犬病、破伤风以及其他病毒和细菌感染。
猕猴还可能将猴 B 疱疹病毒传染给人类，虽然人的感染风险比较低，但一旦感染，患者可能出现严重的中枢神经系统问题。2021 年 3 月，北京一位兽医解剖了两只死亡的猴子，一个月后出现恶心、呕吐和发烧等症状，最后于 5 月底死亡。
直视、打哈欠都要小心！
虽然野生动物的过度习惯化为游客提供了观赏野生动物的绝佳机会，很多动物因此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但是过度习惯化对人类和动物来说都是危险的。这可能导致猴子们丧失独立觅食能力、出现健康问题、将疾病传给人类以及与人的冲突增加等一系列问题。
为了避免野生动物出现过度习惯化，人们应该尽量避免与野生动物的直接接触、遵守观赏野生动物的行为准则、避免喂养野生动物。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的建议是，人应该与野生动物保持 7 米远的距离。与此同时，人类还应该避免和猴子有直接的目光接触，因为这可能被猴子认为是威胁。
和猴子保持距离，不要直视，不要投喂。图片来源：Dickelbers
还有一种危险是，人类经常误解猴子的表情，从而激起猴子的攻击性。研究发现，人们对猕猴的表情有很多错误的认识，哪怕之前接触过猕猴的实验参与者在识别猴子的攻击性、痛苦和友好表情上仍然会出错。
猕猴的某些面部表情虽然和人的有些相似，但是它们所表达的情绪状态可能完全不同。例如，人类的微笑通常表达了快乐之情，然而猕猴的露齿表情并不表示快乐或者友好。对许多灵长类动物来说，你露出牙齿（甚至包括你打哈欠）、低头直视它们或者用手拍打地面等行为都可能是在威胁它们。
A 和 B 的表情是在展示攻击性，或在恐吓对手，C 和 D 表示痛苦或者服从，E 是在表示友好，F 是平静、中立的状态。图片来源：参考资料
在摩洛哥的景点，研究人员还经常听到游客说，猴子们似乎在向他们送出飞吻，但研究人员发现实际上猴子的这些表情是在表示威胁。
而游客又经常通过模仿猴子的面部表情来回应，最后通常以猴子攻击游客而告终。
作者丨Clo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