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63岁周华健和同岁妻子的合影被发到了网上。
照片中,周华健风采依旧,而他身边的妻子康粹兰(Constance)却已满头白发,以至于很多人说她与周华健不像夫妻,反倒像是母子,太不和谐。
● 周华健与妻子康粹兰合照
这不是康粹兰第一次遭遇负面评价了。早在20多年前,她就被不少歌迷嫌弃,认为她配不上周华健,甚至有人打电话来催她离婚。
事实上,结婚38年,周华健从没有想过要和康粹兰分开。
从一个落魄穷小子到红极一时的“天王杀手”,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如果没有康粹兰,就没有今天的周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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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周华健出生在香港一个工薪家庭,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他从小喜欢音乐,奈何家里不宽裕,没有多余的钱可以支撑他玩音乐。直到上初中时,周华健才有了自己的第一把吉他。
● 孩童时期的周华健与妹妹
因为玩音乐玩得太着迷,周华健的学习一塌糊涂,一度被留级,后来在妹妹的鼓励下,他决定远赴台参加联考。
临行前,周华健剪掉了为弹吉他留起来的长指甲,以示自己“好好学习”的决心。
然而这决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台北校园的氛围极为宽松,学生们可以自由地释放天性。当时的周华健经常一人一吉他在校园角落里席地弹唱,一曲唱罢抬头,身旁往往站满了迷弟迷妹。
因为才能出众,他被师兄引荐到台北的士林民歌西餐厅驻唱,那是齐豫、潘越云、辛晓琪都曾驻唱过的地方。
● 年轻时的周华健
和妻子康粹兰初识的时候,周华健已经当了一阵子驻唱歌手了,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两人的结识缘自一场派对。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这场相遇,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康粹兰来自美国,那天派对上基本都是中国人,大家叽里咕噜用中文聊天,让她显得格格不入,有点孤单。
恰巧周华健英语不错,于是他上前搭讪,跟康粹兰攀谈起来。在异国能遇到一个用自己母语跟自己交流的人,康粹兰当下就对周华健有了好感。
● 周华健与康粹兰
派对结束,周华健还热心地送康粹兰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周华健跟康粹兰透露了自己歌手的身份,并邀请她得空可以去餐厅听他唱歌。
在这之前,周华健其实邀请过很多朋友去听他唱歌,这些朋友要不就是答应了没出现,要不就是走个过场,匆匆离开。
但康粹兰不一样。
接到周华健的邀请后,康粹兰不仅去了,而且一连去了很多天,周华健在台上唱她就在台下安静地听;每次周华健唱罢一曲,她都会第一个起身鼓掌。这让周华健大为感动。
彼时周华健驻唱已经有一段时间,因为唱功出色,老板非常赏识他,很多客人也专程来听他唱歌。但这并没有让周华健感到满足,反而让他有些迷茫,因为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真正的歌手。
在这之前,他曾加入过一家唱片公司,公司答应帮他发一张个人专辑,但专辑还没问世,公司就倒闭了,这让周华健相当失落。
原本有机会在大舞台上高歌,现在却只能“猫在角落里”谋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同时,长期高强度的驻唱工作,也让周华健的扁桃体发炎,一度失声。
这些情况,让周华健开始思索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当时,他想要成为一名音乐制作人,但台湾并没有专门教音乐制作的学校,要学就得自己找门路,还需要解决生活开支的问题。种种忧虑,令他是很心烦。
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周华健将自己的困境与想法告知了康粹兰。没想到康粹兰没有丝毫犹豫,很干脆地说:坚持做!
● 年轻时的周华健与康粹兰
康粹兰的父亲是做戏剧的,康粹兰清晰地记得,父亲的很多学生都是白天刷盘子、晚上去客串角色,她知道做艺术就是这样,虽然非常辛苦疲累,但是一定要坚持下去。
要一直走,才能看到光。
这份鼓励给了周华健很大的信心,他随即收拾心情,继续一边驻唱,一边寻找机会。
一年后,周华健的机遇来了。
那一年,周华健邂逅了一个戴着眼镜、胡子拉碴的人,那人隔三差五就来餐厅搓麻将,开口闭口都是音乐,谈到兴起不由得声调升高,兴奋不已。
有一回那人搓麻将的时候,刚好周华健上台唱歌,才刚听了几句,那人立马不淡定了,登时放下手里的麻将,来到周华健跟前,问周华健——
有没有兴趣加入滚石唱片公司?
这人叫李宗盛,彼时在滚石当唱片总监。
● 周华健与李宗盛
机会就在眼前,但周华健踟蹰了很久,因为按照李宗盛的安排,他加入滚石并不是以歌手的身份,而是当“音乐助理”。音乐助理说得难听点,就是个打杂的,啥活儿都得干,还不一定能做自己想做的东西。
于是,周华健又开始犯难了。
如果要进滚石就得从最低做起,同时还要退学放弃学位。对此,周家父母当然不同意,好好的书不念,去当什么不靠谱的音乐助理,太荒唐了。
各种压力袭来之际,又是康粹兰挺身支持了周华健。
康粹兰对他说:“我父亲也是一个搞艺术工作的人,很多人对他的选择不可思议,可是他现在在这一行干得很出色,(所以)你也绝不能放弃自己喜爱的事业。”
既然认准了,选定了,就去做,不要在乎旁人怎么说。
就这样,周华健进入了滚石。滚石的工资很低,一个月只有5000台币,这点钱交房租都费劲,所以他白天在滚石做制作助理,晚上就继续去餐厅驻唱。
那会儿,周华健与康粹兰已经交往了一段日子,即将步入婚姻。结婚之前,周华健带康粹兰回了一次香港见父母,然后在香港的海边,周华健向康粹兰求了婚。
此时的周华健一无所成,收入甚微,前途未卜,可康粹兰还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由于生活拮据,周华健在结婚前的那个晚上,都还在餐厅驻唱。
在出租屋里,周华健和康粹兰结婚了。周华健也自此迎来了人生的分水岭。
婚后,康粹兰帮助周华健操持生活,让他得以将全副精力放在音乐上。
很快,华语乐坛上的一位实力唱将即将横空出世。
那段时间,生活上大部分开销都是康粹兰在负担,周华健像是在“吃软饭”,这让他压力非常大。
他经常对着镜子反复问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然后再对着镜子自问自答——要做出好的音乐,要坚持走下去。
不过这些回答,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太难了。
但康粹兰信。康粹兰很认真地对他说:“就要这样,别的你都不要去想,我就要看到你做这个(音乐)。”
终于,进入滚石半年后,通过齐豫的帮助,周华健开始演唱广告歌曲,之后幸运女神青睐了周华健,他给雷诺汽车唱的广告歌《心的方向》出人意料地火了起来。
有了热度,公司决定趁热打铁,让李宗盛操刀给周华健制作一张个人专辑。
1987年,周华健在滚石的第一张专辑《心的方向》横空出世。专辑一经发售,销量达到20万。之后连战连捷,新专辑《最真的梦》,全亚洲销量120万,拿下马来西亚金唱片奖;原创《这城市有爱》斩落金曲奖。
● 周华健专辑《心的方向》封面
不到3年,从糊咖到天王,周华健成功了。
但红了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浓烈的不安全感。那段时间,周华健频繁做噩梦,梦里不是被人追着打,就是成为逃犯被警察抓。在摆脱了自卑、迷茫和压抑,他又陷入了新的压力之中。
成功了,却开始忐忑。旁人无法理解周华健的状态,康粹兰却懂他。
康粹兰对周华健说,当一切成真的时候,你怕它失去,害怕它是假的,你怕它很短暂,你害怕一觉醒来只是一场梦,因为太好了,好到你觉得它是假的。
在康粹兰的开导下,周华健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抚平了自己的情绪,也接纳了自己的成功。
之后事业稳步推进,《让我欢喜让我忧》《花心》《今夜阳光灿烂》,专辑一张比一张火,周华健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台湾乐坛最重要的歌手之一。
歌迷将他和王杰、童安格、齐秦并称为“台湾四大天王”,与“香港四大天王”遥相呼应。
在周华健事业如火如荼的时候,康粹兰继续支持着他,为了让周华健没有顾虑,康粹兰一力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
1990年,大儿子周厚安出生,周华健写下了《亲亲我的宝贝》,又一次大火。
1994年,小女儿周厚恩出生,周华健又为女儿写下了《女儿歌》作为礼物。
● 周华健与妻子、儿女
儿女双全,事业顺利,周华健的生活一路向上,只是此时的他全然不知,妻子的身体状况已经悄然出现问题。
由于周华健长期不在家,家庭与孩子都是康粹兰一个人在照顾,每当孩子生病,康粹兰就会有很强的无助感。
怀女儿的时候,康粹兰不慎早产,周华健因工作忙没有及时陪伴,让她开始有了产后抑郁的倾向。之后,情况一直在变差,康粹兰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头发也开始脱落。
与此同时,周华健也产生了很多不好的传闻,有媒体声称周华健“有了外遇”。
得知这一传闻,周华健第一时间给康粹兰打电话解释,康粹兰完全相信周华健,可架不住传闻一次又一次出现。
消息越传越真,周华健也越来越忙,康粹兰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周华健生活里“多余”的存在。
● 康粹兰和儿子
有一位粉丝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康粹兰这里,直截了当地问她,什么时候和周华健离婚?
熬过了清贫的日子,负担了生活的压力,忍下了丈夫不在的寂寞,换来的却是一句“什么时候离婚”,即便这句话不是周华健问的,她也依旧无法招架。
康粹兰痛苦至极,向周华健提出了分手。
直到这时,周华健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么些年一直都忽略了对家庭的关照。当初是妻子无条件地支持和助力自己踏上音乐道路,现在,该是他来照顾妻子、承担家庭责任的时候了。
● 周华健一家四口
于是在事业巅峰期,周华健推掉工作回归家庭,帮助康粹兰一起治疗抑郁症。在周华健的陪伴下,康粹兰逐渐康复,周华健的做法也让那些不良媒体闭上了嘴。
其实,在周华健刚刚出道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不要将婚姻状况如实说明,反正康粹兰是圈外人,完全可以隐瞒掉结婚的事情,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粉丝,但周华健拒绝了。
在他看来,隐瞒婚姻与感情,是对康粹兰极大的不尊重。有人笑他过分“诚实”,也有人打趣他一把年纪还这么“专情”,但只有周华健知道,他与康粹兰既是恋人,更是知己。
四十年音乐路,对于周华健来说,这四十年有太多故事,但每一件都离不开康粹兰。
与其说“周华健成功之后对康粹兰不离弃”,不如说没有康粹兰,就不会有今天的周华健。
换个角度来看,两人“不和谐”的同框照,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