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尚存回头念,A股或有再起时。

可世上最稳定的,莫过于中国男足。

作者 | 腾宇编辑 | 陆一鸣题图 | 视觉中国

2024年亚洲杯小组赛A组最后一轮,中国男足0:1不敌东道主卡塔尔,最终小组排名第三。

一场未赢、一球未进,只剩一点无用的莽勇,没有一丝生气。坦率地说,中国男足在本届亚洲杯上的表现比过去12届都要差。

2002年,中国队第一次参加世界杯,经典的“进一球,拿一分,赢一场”三步走言犹在耳,转眼22年过去,在整体水平低许多的亚洲,这支曾经有争冠之力的队伍,却连“进一球”都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又一次稳定发挥

讽刺的是,纵然踢成这样,国足还有极其微弱的出线可能:

C组巴勒斯坦必须战平中国香港队,同时B组叙利亚0:0战平印度且至少获得两张黄牌。

够复杂的,就跟大家看国足的心情一样。

每到熟悉的算积分、算进球和净胜球、算胜负关系、算纪律分、算他人命运的环节到来时,还在看球的人会说一句:

嗨,还算啊?算了吧。

前国脚冯潇霆说,历史上每届亚洲杯都至少进一个球。但这届国足说,历史就是用来打破的。(图/冯潇霆微博)

诸如此类的计算与算计,就像一针注满了家属无奈痛苦的强心剂,只为减缓旁观死亡的煎熬。而被送进ICU的患者却说:哦,亚洲整体水平都提高了,我们却没有。我们踢得太臭了,我们要正视自己的问题啦。

事实上,这支每年都在整大活的运动队,并非无人关心。

尽管经典的拉胯剧情一再上演,但热爱中国足球的人是世上最健忘的一群人:国足与卡塔尔的比赛在凌晨1点结束,整场比赛在CCTV5的收视率破1%,巅峰时刻甚至接近1.2%,这还不包括在网络赛事平台看球的球迷。

令人尤其惋惜的是,对中国队来说,此次亚洲杯的分组不能更友好。

抱上东道主卡塔尔的大腿,同组对手不可能很强。其一是缺乏经验的青年军塔吉克斯坦,另一个则是比塔吉克斯坦还弱的黎巴嫩。

而当中国队在几乎全替补出战的卡塔尔身上找不到破绽,被卡塔尔换上来的主力戏耍的同时,无路可退的塔吉克斯坦三军用命,拼下了黎巴嫩,拿下小组第二直接出线。

绝杀黎巴嫩的瞬间,塔吉克人疯狂的庆祝让人动容。这是足球原本的赤诚魅力,也是无数人守在屏幕前,甚至飞去卡塔尔看球希望看见的热血精神。

反观中国队,却用稳定的发挥,让依然关心它的命运的球迷断绝了虚妄的念想,心凉得就像南方骤然降温的夜。

中国球迷,何时迎来自己的梦醒时分?

在与卡塔尔碰面之前,中国队没有拿下“看起来比自己弱”的塔吉克斯坦和黎巴嫩。两场都是0:0闷平,球迷如鲠在喉。

这两场的比赛内容如同比分,都平淡得令人难以开口评论:对方打防守反击时,攻坚攻不下来;对方漏洞百出时,抓不住机会;要不是颜骏凌和门柱一同超神,输球也在情理之中。

最后一战赛前,2019年亚洲杯卫冕冠军、已经两连胜提前出线的卡塔尔轮换了9名主力,中途甚至换上第三门将,用几乎全替补阵容跟中国队踢了65分钟,留足了面子和操作空间。

比赛第67分钟,替补上场的卡塔尔队长海多斯接阿菲夫角球助攻打进世界波。(图/CFP)

这已经是规则之内,最默契、最友好的信号了,放在过去难以想象。卡塔尔这一举动混合了顺水人情(留下中国队意味着留下更多的关注)和绝对的轻视(全替补踢中国,也能保证不出岔子),而中国队面对如此明显的施舍,也别无选择。他们和许多赛前评论那样,希望打平甚至赢下比赛,以默契的姿态求得一个出线名额——对方都这样了,你总不能那样吧?

但竞技体育,菜是原罪。利好局面和好的结果往往无关。

卡塔尔让了65分钟,让出了一堆机会,中国队没有把握住,后来卡塔尔的核心主力阿菲夫和海多斯一起替补出场。更具戏剧性的是,卡塔尔首发的三号门将受伤,一号门将替补上场。

随即,阿菲夫开出的角球飘向无人看防的禁区外,海多斯迎球凌空抽射入网。

于是,中国队成了本届亚洲杯最佳进球有力候选的背景板,也基本上顺手扔掉了卡塔尔送来的16强门票。

比赛最后30秒是让人心碎的时刻,也浓缩了中国足球的困境。

阿菲夫和队友熟练地互传,轻松得像训练抢圈。中国队依然在茫然无措地努力争抢,碰不到皮球。

中国足球和更高水平球队之间技战术水准的落差,合理进行出球传接、组织功防、硬解难题的能力缺失。越是如此,关于中国足球的期望和努力,就更显得不切实际。

解说员詹俊恪守着职业精神,在最后的解说中依然保持理智,说,国足还有时间。

在他身边的解说嘉宾,踢过上届亚洲杯的前国足队长冯潇霆已经不说话了。赛后总结时,冯潇霆红了眼眶,喃喃说,不能接受。

两平一负,一球未进,在整体实力较弱的小组基本出局,这是2024年中国男足为球迷交上的第一份答卷。接下来的世界杯预选赛该如何继续?(图/CFP)

冯潇霆在上一届亚洲杯时,曾因为防守问题饱受球迷诟病。有些讽刺的是,上一届失败的国脚,正对着这一届失败的国脚恨铁不成钢。范志毅、孙继海、李毅也成了名宿在各个平台评球,他们都曾经因为国足输球饱受批评,而如今可怜的中国球迷也求不来、等不到这样水准的球员了。

那么,下一届武磊和吴曦是不是也会坐到演播厅,对着下一届球员无奈叹息呢?

裁判在漫长的补时第10分钟准时响哨。比赛再一次结束了。

到头来,“出线只剩下极小概率”的背后,是种种沉疴构成的“大概率无法成功”。

比成绩更糟糕的是悲凉的环境,是中国足球又一轮反贪扫黑背景下,关于足球的意志和技能双重崩塌的现实。

一场梦醒了,另一场梦还会开始。

半梦半醒之间,慷慨激昂的口号和习惯性的落败之间,看球或不看球之间,几十年的青春,就这么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