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去世后,满网络“捉拿孙维”、“孙维是朱令案唯一嫌疑犯”的呼声。所有自媒体和官媒也都持这个调调。
但这些作者年纪明显低幼,智力明显残疾,检索只靠百度,根本不知道“朱令被孙维下毒”这个说法出自贝志城和他的几个朋友,更不知道朱令案曾经过两次互联网大讨论,一次是2005~2006年在天涯论坛,第二次是2013年在微博、凯迪等地,而这两次贝志诚都被揭发出曾就朱令案说过大量谎言。
贝志城说,他通过互联网发出朱令病情英文求助信后,共收到1500封来信(他另一次说是3000封),有30%诊断是铊中毒。须知,1995年的互联网是非常初期的,能上网的人数极少,连网页和聊天室都没有,居然能在短时间收到几千封邮件,这种神迹谁信?而且,当时的同学李欣只整理出诊断铊中毒的来信医生84人,按贝志诚的数据也只占5.6%,哪来的30%?
贝志城说,朱令的病情英文求助信是美国驻华使馆的女官员为他翻译的,但实际上那封信语病极多,肘子指出,明显是英语差劲的华人所写。
贝志城近二十年来接受采访都说,他中学后与朱令已经多年没见,再一次见到朱令时她已躺在协和医院的ICU里,浑身插满管子昏迷不醒。但早年他可不是这样说的。2002年3月凌晨,贝志诚在一个雅虎群里留言:“我从不敢回忆这件事。1995年,北大。就在几天前还活蹦乱跳地来北大找我玩并和我一起上我们系的外教口语课的朱令,就那末突然间‘离开了’我们。她没有死,但是她的‘活着’每每令我更加恐惧……我去过那个‘犯罪现场’,朱令在清华的宿舍,就在事发前一个月。我只记得那儿的狭小黑暗和冰冷的眼神,还有,朱令喜欢到我们学校来。”
1994年12月11日,朱令演奏古琴
这个留言透露了,高中毕业后贝志城与朱令实际上经常见面,朱令病发前在北大上口语课,还经常找北大学生贝志诚玩,而贝志诚也常去清华找朱令,至少有一次进入过朱令所住的女生宿舍。
那么问题就来了:贝志诚为什么后来要向外界、媒体和朱令家人隐瞒他与朱令经常见面、互相往来、一起玩的事实呢?
贝志城第一个在网上鼓吹,“警方向朱家透露孙维是唯一嫌疑人”。从那时到现在,全部官媒和自媒体都直接套用了这句话和这个方向,一叠声说“孙维是唯一嫌疑人”。然而,这不是事实,而是贝志诚的谎言。真相是,1995年底,办案的公安人员找朱令的父亲吴承之了解情况,问了他一句,孙维的父亲孙大武与吴在文革中有无过节,而吴作出了否认。这个细节记录在《朱令的四十五年》一书中。很明显,这只是办案时公安人员的其中一个调查方向,他们在向吴承之了解情况,压根就不是“警方向朱家透露孙维是唯一嫌疑人”。贝志诚的这种鼓吹是完全违背事实的。
后来,贝志城为了增加自己这个谣言的可信度,谣上加谣,说自己有一个或多个公安朋友,证实了在公安内部早已确定“孙维是唯一嫌疑人”,但一个或多个朋友究竟是谁,具体职级身份究竟是什么,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他一概不说。早些天,贝志诚接受某专访,对于“警方向朱家透露孙维是唯一嫌疑人”这个关键点也是老样子,一问三绕,就说“我在内部有朋友说”,就忽悠忽悠过去了。
贝志诚不仅在十几年前撒谎,现在也撒谎。就在早些天接受的那个专访里,贝志诚就公然继续再撒着两个弥天大谎。
第一个谎,是说孙维的伯父主管北京公安局,所以有权包庇孙维。
贝志诚说,他能提供一个信息,孙维的伯爷爷曾是北京副市长,虽然只是民主党派身份,但当时的北京公安局长归她的伯爷爷领导。
而采访他的前著名主持人是个名不符实的货色,只纠正说孙维的伯爷爷当时早已退休,其他不提,明显在采访前压根没查过相关资料。
贝志诚口中这个孙维的“伯爷爷”,名叫孙孚凌。根据百度百科,孙孚凌确在1983年至1988年,任北京市副市长。但麻烦看清楚人家的履历——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历任北京市服务事业管理局局长,北京市工商联主委”,而任职任北京市副市长期间同时任全国工商联副主委兼北京市主委。
他这个副市长,管的是北京工商联,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北京公安局了?
何况,什么时候听说过首都的公安机关由一个民主党派人士来领导了?
贝志诚说当时的北京公安局长归孙维的伯爷爷领导,这不是谣言是什么?
贝志诚的第二个谎,是说孙维本已被扣押,她爷爷拉着天人的手请求把孙女放出来,而天人一口答应,孙维这才被释放。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所有信息源都告诉我们,孙维从来没被关押过。孙维的爷爷在1995年12月就已经去世了,而在一年半后,1997年4月,孙维忽然被北京市公安局带走讯问,突审了足足8小时。
百度百科“孙释颜”词条图片
孙维自己在2005年发表于天涯论坛的《声明》中说:“想不到1997年4月2日,在即将毕业的前夕,我突然被公安局14处以‘简单了解情况,只是换个地方’为由从实验室带走讯问,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要求我在印有‘犯罪嫌疑人’字样的纸上签名。在经过了8小时的连续突审后,他们通知家人接我回家。”如果天人真的答应过孙维爷爷,北京公安局14处绝对不会在一年多以后讯问孙维,更不会突审她8小时之久。这是个常识。
在2005年的《声明》中,孙维还曝光了自己在1998~2002年,四年内一直被监听,她认为监听者是北京市公安局。
贝志诚化名“花沐兰”在跟帖中认可孙维被公安监听。
如果监听属实,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孙维爷爷跪求”的情节。因为没有下级敢于监听一个被天恩庇佑的人。这也是个常识。
再者,如果真是与天意相关,朱令案根本不会得到媒体的报道,天涯和微博的大讨论更不会被允许存在。这更是常识中的常识。
2005年12月31日,贝志诚以“花沐兰”的ID在天涯杂谈发表《转贴贝志城关于朱令事件的声明》,写道,“记得多年前我去朱令家看望朱令时,朱令曾经喃喃自语说:我还把孙维当好朋友……难怪她在我休息(至第一次中毒后回清华)的时候老给我送咖啡喝。”
这又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朱令于1995年3月15日第二次中毒后住进协和医院,数日即陷入昏迷,辗转排出铊毒,八个月后才苏醒,但醒时已经脑组织严重受损,语言及记忆功能退化,脑萎缩,智力退化,像个小孩一样,她还怎么可能跟贝志诚有效沟通呢?此外,朱令的爸爸吴承之说过,女儿苏醒后,为了有利于她康复,从没有告诉她的病是被投毒的。朱令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哪里会亲口向贝志诚指认孙维可能在送给她喝的咖啡里下毒呢?贝志城自己后来亲口对采访者说,高中毕业后他只在ICU室见过昏迷中的朱令一次,以后再也没见过朱令,更没有去过朱令家看望她。朱令父亲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说,贝志诚从没去过他们家。所以,“朱令亲口指认孙维”这个强吸眼球的情节,又是贝志诚编造的谣言。
孙维当然是朱令案的嫌疑人,但绝对不是“唯一嫌疑人”。
当年贝志诚们指控“孙维是朱令案的唯一嫌疑人”,今天满网垃圾帖纷纷说“孙维是朱令案官方认定的唯一嫌疑人”,都出自孙维2005年的天涯《声明》,承认她自己被公安局14处带走讯问,还被迫在印有“犯罪嫌疑人”字样的纸上签名。
但是,贝志诚在2006年1月发表于天涯的《关于朱令事件的几点说明》里同样也透露了,他也被警方带走讯问过。
贝志诚在扯了一通“有人造谣朱令爸爸走私铊”之后,提到了“警方调查之初”,“我被讯问时警方态度很友好”。
“警方调查之初”,当然指的是95年下半叶~96年,朱令刚被确认为铊中毒后,北京公安局启动调查时。
那么,“我被讯问时”是什么意思呢?讯问,就是公检法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及诉讼当事人所进行的查问。换言之,只要被公安讯问的,不是被告、当事人,就是犯罪嫌疑人。贝志诚被讯问时,显然不是当事人,也不是被告,因此他当时就是被公安局列为犯罪嫌疑人。
讯问与询问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询问,是警方认为你可能知道涉及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或者犯了一些鸡毛蒜皮小错,所以叫你去说明一下,顺便教育你一下,是非强制性的,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讯问,是公安机关认为你是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是强制性的,你必须去公安局洗清自己的嫌疑,如果你胆敢不去,是要被拘传的,强制抓去问话的。
既然贝志诚公开承认自己也被讯问过,那毫无疑问他也是警方认定的犯罪嫌疑人,讯问结束后他同样也要像孙维那样在印有“犯罪嫌疑人”字样的口供记录纸上签字。
所以,孙维并非朱令案“官方认定的唯一嫌疑人”,贝志诚就是另外一个犯罪嫌疑人。而且,北京公安局把他列为嫌疑人,比孙维要早一年多。这是贝志诚自己透露的:“警方调查之初”他就被公安强制讯问,这肯定发生在1995年下半年,而孙维被讯问是在1997年4月。
多年以来,贝志诚阵营一直孜孜不倦地放风说,朱令因为参加文艺社团活动,经常早出晚归,影响舍友们的安寝,所以舍友们要联手毒朱令(“她影响别人睡眠已有两年多了,同宿舍人均处于半崩溃状态,且忍无可忍,只想将她逐出宿舍,要她生病留级,将她毒残,纯属意外。她们多次向宿舍管理处投诉,而清华大学不作为错在后;那几个下毒的人讨论N次,N个方案,才出此下策。”贝志诚们炮制并寄给朱令父母的《一封写自美国的信件》,打在A4纸上),又说孙维在民乐团的演出机会被朱令压过,所以暗生嫉恨,非要毒杀朱令不可。贝志诚在最近的音频采访中还反复强调,是孙维的家庭背景使她逃避了刑责。
其实,从常识判断,贝志诚的指控是站不住脚的。孙维既是官二代,且爷伯权势熏天,对付一个影响大家睡眠的舍友,那是轻而易举,让家里的秘书跟清华校方打个招呼,没几天就能把朱令调去其他寝室。何况,清华宿舍当时的规矩是晚上11点就熄灯锁门,朱令太晚就进不去,不存在影响他人睡眠的情况。文艺演出方面,朱令主要负责古琴独奏,而孙维才刚学中阮伴奏不久,两者不存在竞争关系。何况,以绝大多数官二代的心高气傲,这种校内低级表演不过就玩玩而已,跟你普通干部子女较真作甚。因琐事下毒,那是乡村出身心理阴暗穷小伙才会干的。官二代们都等着大学毕业后接班或者做生意呢,除非是真正惹急了他们,才可能毒你。想想薄谷和海伍德的事。
那么,有啥事情会真正惹急了他们?钱财,利益,阴谋,这些对于还是大学生的官二代来说沾不上边。真能沾上的,大概也就情情爱爱了。那么,孙维是不是有可能与朱令发生过三角纠纷呢?朱令当时有个男友,叫黄开胜,贝志城一伙确实暗示过他与孙维“眉来眼去”。黄开胜在网上有照片,长相实属糟糕,出身广东农村,没背景,个子矮,被孙维也同时看上眼的可能性很低。
但如果嫌疑人掉了个个,这就不一样了。假设贝志城初中高中时与朱令过从甚密,情愫渐生,不料朱令上大学后遇到民乐团的学长黄开胜,两人迅速成为情侣。而在贝志城眼中,黄长得又矮又丑,这对他会不会造成极大打击,从而生出下毒教训“乱找男友”的朱令的念头?这可不是我的创见,早在十几年前就有许多网友提出这个可能性。不久前贝志城接受音频采访,还借别人之口说“她男友个子矮,像个小机灵果“,充分凸显了他对黄的鄙夷。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贝志城后来撒谎,说上大学后他与朱令就没见过面?事实上,以前他曾说过与朱令关系一直很好,不但经常见面,还在北大和清华一起玩。他后来绝口不提与朱令的交往和亲密关系,反而谎称“多年不见”,这是否在掩人耳目,企图隐瞒自己的动机,以便洗清嫌疑?
贝志城指控孙维有下毒嫌疑,但他自己也有下毒嫌疑。如果没有嫌疑,1995年公安就不会讯问他了。讯问他在先,讯问孙维在后,很明显,在公安眼中贝志城的嫌疑比孙维大。孙维毕业后,因为嫌疑人的身份,曾被清华校方扣发毕业证书;而贝志诚在1997年从北大退学,据知情人说,是被校方劝退的。
贝志诚指控孙维的家庭背景使她免去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但他自己同样也是官二代。孙维的爷爷和堂伯伯不过是民主党派人士,贝志诚那才叫根正苗红,两者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贝志诚的妈妈叫贝璐瑛,曾为几位超级名人当过翻译,据她自己发表在《同舟共进》、《文史博览》等党刊上的文章,她与周及夫人见过面并亲切交谈,她的婚事是德平之父亲自撮合的。她的丈夫是厅级,她的公公是著名将领,她的妈妈是某省纺织厅厅长,她爹是周的秘书。由此可知,贝志诚的母亲、祖父和外祖父究竟是何等样人。
1997年北京公安局14处讯问孙维,因为她是“唯一能接触到铊的学生”。但这条理由是不成立的。
孙维自己在声明中说:“我绝不相信自己是唯一能接触到铊的学生,因为我帮老师做实验使用的铊溶液是别人已经配好了放在桌上的。为此我查阅了文献,事实上化学系在实验中使用铊试剂有很长历史了。”“此外,系领导后来也说除了化学系,其他系实验室也有铊。”“最重要的是学校对于有毒试剂没有严格管理,铊溶液和其他有毒试剂在桌上一放就是好几年,实验室有时也不锁门。很多同学课余时间下实验室帮老师作实验,实验室也对外系学生开放。做实验的时候,同学们互借仪器药品也是常有的事。这种情况多年来一直如此,即使在朱令中毒确诊后也没有太大改善。”
为了向校方表明清白和揭露实验室管理漏洞,孙维的哥哥曾在1997年4月的白天工作时间进入清华的实验室,并拿了一大瓶有骷髅标记的有毒试剂带出实验楼,然后又送回原处,整个过程全部拍摄下来。他重复拿了几次,每次都无人过问。后来,孙家把这段录像拿去给校方管理层看了。
2006年1月,《新民周刊》记者采访孙维当年的导师童爱军,童爱军教授强调:“仅仅说只有我和苏荟能接触到铊盐是不对的,当年我只是一名讲师,参与的是一个大的课题组,有其他教授和同学参加这个课题组,而且这个课题组也不止我们清华一家单位。”文中“苏荟”即孙维的化名,不写当事人真名是当时报道的惯例。
朱令在清华物化2班的同班同学李现平还告诉记者,清华校方鼓励本科生提前介入一些教授、副教授课题的研究,当时物化2班有很多同学在参加这些课题,每个人的课题都不同。“高校对化学药品的管理并不严格,肯定有漏洞,管理也是有时松、有时紧,那时做实验时,本系的学生、外系的学生想进实验室去基本上都能进去。”
换言之,孙维根本不是“唯一能接触到铊的学生”,光是物化2班里就有很多同学可以借课题之便进入实验室接触、拿走有毒试剂,本系和外系其他学生想去拿也完全可以。
铊这种剧毒物当时可以在化工品店里随便买到,谁要存心下毒,去店里购买即可,不必非要到实验室里盗取。不仅在90年代铊可以随便购买,直到2007年也还是一样,当年矿业大学投毒案,学生就是在网上买到铊的。铊除了在工业过程中应用,如花炮生产、仪器生产、不锈钢合金生产等等,还被广泛用作灭鼠药和防霉剂。
根据《中国食品卫生杂志》1994年的文章“铊的毒理学与卫生学研究概况”,以及公卫百科“急性灭鼠剂”词条,硫酸铊和碳酸铊是最有效的灭鼠药,也是最有效的杀真菌剂。很明显,当时的地下厂家肯定会将铊混进各种灭鼠药里。此外,乙酸亚铊也是有效的杀虫剂,在当时的农药、灭蚁药里也少不了它的身影。
因此,无论什么样的动机,嫉妒也好,因爱生恨也罢,当时谁要真想毒杀朱令,根本不必去清华实验室偷取试剂,甚至都不用去化工店买铊原料,在街边买点小厂家违规生产的老鼠药、灭蚁药即可,里面就含有丰富的铊。
2018年,著名的《国际法医学》(FSI)杂志发表了一篇论文,Details of a thallium poisoning case revealed by single hair analysis using laser ablation inductively coupled plasma mass spectrometry,“使用激光烧蚀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法分析单根头发揭示铊中毒案例的细节”,作者是马里兰大学教授Richard David Ash和中国作者Min He(何敏or贺敏)。Min He从朱令家人手中拿到了朱令住院前掉落在家的头发,测出来朱令掉头发前中毒时间至少长达四个月。
据朱令父母说,她在1994年12月上旬在家掉头发,几天内全部掉光。因此,往前推四个月,即八月上旬,就是朱令第一次中毒的时间。
清华大学每年都要放暑假,八月正值暑假期间,根本就不开学,宿舍更是不开放。因此,按照论文的数值推算,朱令的铊中毒实际上发生在校外,而不是在校内,更不可能是在宿舍里。
该论文还披露,朱令头发中不但含有铊,还含有铅,铅的含量有时候比铊还高几百倍。因此,严格来说,朱令不应该被称为铊中毒,而是铊-铅中毒。
这篇论文事实上洗清了孙维的很大一部分嫌疑。朱令在暑假期间中毒,孙维不可能在暑假与朱令见面,更不可能频繁下毒。清华九月初才开学,意味着孙维要到九月才能进实验室拿到铊溶液,暑假期间她根本接触不到铊溶液。实验室里的铊溶液是高度提纯过的,不可能含有大量铅元素。
朱令中的铊毒里混杂着大量的铅,证明这种铊只可能是未经提纯的化工原料,或是劣质农药鼠药。农药里含有铅是众所周知的,以前地方政府环保厅经常呼吁民众吃水果要去皮,以防残留农药中的铅成分。
朱令在暑假开始中毒,而孙维不可能在暑假与朱令频繁见面并下毒,这意味着朱令在暑假中的毒是她的亲密友人所为。前面说得很清楚,贝志诚曾当众承认,他与朱令的关系非常好,经常在课外校外私下接触还一起高高兴兴地玩,他自然是有充分条件在暑假期间给朱令投毒的。这一点,以前大论辩时就有多人指出,实际上贝志诚收到的大量信里,认为是铊中毒的专家信件只有两封,其他的意见五花八门,他是怎么能如此确认和推动朱令家人去做铊检验的呢,除非他就是投毒者。
朱令头发里除了铊,还有高铅,说明她中的毒并非实验室提纯过的铊,而是化工原料、农药、鼠药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孙维可以去买,贝志诚和其他人当然也可以去买。
朱令案后,孙维只是被清华暂时扣发毕业证,但贝志城却被北大劝退。这两种惩罚力度是完全不同的。鉴于贝志诚家世显赫,北大依然如此惩罚他,这就更不同寻常。朱令案后,北京公安局很快就讯问贝志诚,而在一年多后才讯问孙维,显而易见,在警方眼里,贝志诚的犯罪嫌疑要比孙维高得多。很可能是北京警方将这些怀疑通报给北大,才导致北大高层勃然大怒,直接将其劝退。
贝志城退学后,立即就创业了。百度百科里只说他是“北京大神圈文化公司”的创始人兼CEO,但创投项目数据库IT桔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根据IT桔子的资料,贝志城退学创业后,很快就担任北明软件有限公司总经理、天懋数码技术公司的顾问等职务,成为了明天系集团的核心人物。
我在企查查上检索了一下天懋数码,出来的是“广州天懋数码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简介里分明写着由北京明天控股集团共同投资兴办的公司。
再去贝志城曾担任总经理的北明软件有限公司的网站首页看了看简介,
上面分明写着:北明软件前身为广州北大明天资源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而在江门人才网上,广州北大明天公司江门分公司以前写的自我介绍,就说了自己就是明天控股有限公司下属骨干企业。
企查查还说,贝志城于2000年7月还创立了广州明天高软科技公司。这家公司显然属于"明天高软"系列公司,而"明天高软"就属于明天控股集团旗下,也就是所谓明天系。
北京明天高软公司的网站首页简介,就说自己属于明天集团。
贝志城在多个明天系企业里担任过高管,还是一家"明天高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因此,IT桔子说他是明天系集团的核心人物,显然没错。
众所周知,明天系是肖建华在上世纪1998年左右创立并大肆扩张的。
根据中国青年网2022年6月19日转引央视新闻客户端的报道,上海中院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背信运用受托财产、违法运用资金、单位行贿案等罪名,对明天控股公司罚款550亿元,判处肖建华13年徒刑。
而贝志城于1997年从北大退学后,几乎马上就进入了明天系担任高管和顾问,还自己注册成立了至少一家明天系公司。那时候是90年代末二千年代初,正是明天系开始疯狂扩张的时候,贝志城与肖、与明天系的关系可想而知。
就是这么一个背景的二代,就是这么一个犯案企业的前高管和核心人物,就是这么一个当年由北京警方讯问的朱令中毒案嫌疑人,现在居然全网都在盛赞他的人品,是朱令的“救命恩人”,这可笑不可笑,奇怪不奇怪?
2012年贝志城与潘石屹谈笑风生,优酷财经视频
有人必然会提出质疑:如果贝志城真的存心下毒,他后来又怎么会出力救助朱令,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点不矛盾。我们来看看北大投毒案的谋杀者心理吧。
北大学生王晓龙与同学江林曾是密友,关系好到接近暧昧,以致很多学生都在盛传他们是“同性恋”。由于一些缘故,江林疏离了王晓龙,后者心生怨恨,于1997年4月底(刚好是朱令中毒案发两周年)到江林的宿舍里用铊下毒。十几天后,江林身体不适,前往探望的王晓龙知道他是毒发,当即感到愧疚,马上将江林拉上车,带到中日友好医院抢救。
“从天之骄子到故意杀人犯——北京大学学生王晓龙投毒案始末”河南公安厅主办《公安月刊》1998年06期
据《公安月刊》报道,王晓龙在车上向江林坦白自己下了毒,他害怕江林因此死去,所以对诊疗的医生也坦白了自己投毒,并让医生用普鲁士兰解毒。后来江林获救,而王晓龙以故意杀人罪获刑11年。
由北大案可见,只要投毒者与受害人关系非常好,而投毒者并非存心杀死受害人,而只是想以此“教训”、“报复”,在看到对方痛苦不堪时,是会产生愧疚心理,并力图救助受害人的。因此,如果说贝志城出力救助朱令就足以排除他下毒的嫌疑,这是根本不成立的。
综上,当年北京公安认定的朱令案下毒嫌疑人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孙维,一个是贝志城。
孙维可以从实验室拿到铊,而贝志城可以在店里买到铊。根据2018年的论文,朱令所中的铊毒很可能并非出自实验室。
一直以来,贝志城都是指控孙维投毒的舆论主力,但他却被揭破历来谎话连篇,前言不对后语。
贝志城指控孙维有动机毒害朱令,但从迹象判断,他自己很可能也有动机。
朱令中毒时间是在暑假,孙维在暑假很难接触到朱令,而贝志城曾自称与朱令关系密切,多次在课余和校外与朱令接触。
孙维早就在网上公布自己是犯罪嫌疑人,被北京警方讯问了八小时。贝志城也被北京警方讯问过,但他却当网民是傻子,从来不说自己也是犯罪嫌疑人。
贝志城说孙维被免予追究很可能因为其家庭背景,但同为犯罪嫌疑人,贝志城的家世却比孙维显赫N倍。
孙维曾被清华扣发毕业证,贝志城自己则于1997年从北大退学,很可能是被校方劝退。
贝志城的家世还充分表现在他的商运上,刚退学不久,年纪轻轻的他就成为了明天系的大佬。
所以,究竟孙维和贝志城,谁的嫌疑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