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36氪发布独家报道，称通过多个独立信息源获取的消息表明，暴雪与国内多家游戏厂商洽谈了“国服回归”事宜，最终选择与网易重新牵手合作。


截至发稿，网易和暴雪均未对此事作出正面直接回应。


不过，无论此事能否盖棺定论。


可以确定的是，即使暴雪现在回来，此时国内游戏圈的环境，也早已不是它去年离开时的市场。


暴雪已别无选择


在这篇报道中，暴雪是“与国内多家游戏厂商洽谈了国服回归事宜”后，才最终选择与网易重新牵手合作的。


而根据科创板日报的披露，暴雪在今年密集接触了国内大部分头部游戏厂商，“基本上把有点实力的厂商都接触了个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腾讯、字节与B站，但均未能达成合作。


为何暴雪在网易之后，接盘侠再难寻？


首先在于，有资格成为暴雪接盘侠的厂商并不多。


代理暴雪游戏国服不是买菜，不能要这个不要那个，整体打包业务量庞大。


在1月24日暴雪游戏停止国服运营的游戏有《魔兽世界》《魔兽争霸III：重制版》《星际争霸》系列及《炉石传说》《风暴英雄》《守望先锋》《暗黑破坏神 III》。


即使不考虑运营效果，仅从服务器与运营团队搭建上，国内就少有厂商能够顺利接盘。


而那些符合要求的企业，在今年，他们都有更好的选择。


头部游戏企业在经历过一整个2023年后，更加明确了一个共识：当下的时代，属于精品自研手游。


不是端游，也不属于代理，无论哪一条都与暴雪游戏背道而驰。


即使从短期收益来看，暴雪游戏所能带来的增量也并不高。网易2022年年报公布收入876亿人民币，其中游戏收入628亿，代理游戏在总收入中的占比只有9.5%，暴雪游戏在其中占比则更低。


并且需要注意的是，此前暴雪游戏国服的流水已不再作数，在暴雪不在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部分暴雪玩家已转投其他游戏。


因此，接盘暴雪，对于有资格的厂商来说，成为了一件食之无味，弃之好像也不太可惜的事。


相比于中国厂商的淡定，暴雪反而更着急。


此前，动视暴雪在其2022年三季度报告提及，暴雪中国发布的多款游戏（《魔兽世界》《星际争霸 II》《炉石传说》《守望先锋》等），这些产品约占动视暴雪2021年合并净收入的3%。


3%的数额看似少，但实则另有“乾坤”。动视暴雪收入主要来源于动视、暴雪娱乐和King三大业务板块，动视暴雪与网易产生直接合作联系的只有暴雪娱乐，而暴雪娱乐第三季度净收入为18.27亿美元，经换算，与网易合作产生的收入占暴雪娱乐的比重超过14%。


须知，这占比超14％的收入，是不需要承担运营的纯收入。


11月份暴雪2023嘉年华结束后，暴雪总裁迈克·伊巴拉再次提起了国服回归问题：“中国有数百万玩家热爱暴雪游戏，暴雪的所有人都希望确保他们能够玩我们的游戏。”


因此，考虑到各项成本，对于着急落户中国的暴雪而言，老伙计网易确实是最好的下家。


一方面，网易在暴雪国服关闭后并未处理掉服务器，有现成的服务器可重启；另一方面，网易依然保存着当年玩家的游戏数据，能尽可能保证暴雪玩家的权益，并借此吸引玩家回归。


只是适合归适合，网易却显得并不着急。


此前，在与暴雪分手后，网易国服的运营团队已被解散，短时间内为暴雪重组团队可能性不高。据网易内部员工透露，新的暴雪国服将由之前开发《暗黑手游：不朽》的“雷火工作室”接盘，但这一消息可靠性还有待商榷，并未得到实锤。


而无论网易运营团队最终如何重组，一个事实是：在经历这轮分家风波后，相比于2022年末暴雪向网易提出，要提高分成比例，缴纳保证金并免费开发手游等一系列苛刻要求的状况。


此时，双方的立场已然对调。


中国玩家还能相信暴雪吗？


2023年1月24日0时，《魔兽世界》《炉石传说》《守望先锋》等系列产品，在中国大陆市场停止运营。


一个时代正式画上了句号。


在这一夜里，《魔兽世界》在线率重回巅峰，大量无家可归的玩家流浪在艾泽拉斯大陆，同这片承载着他们青春与记忆的世界做道别。


抖音上魔兽游戏博主“是鹤先生”发布短视频《魔兽十大下线地点，你会把号停在哪里呢？》，引数万老玩家点赞，成为账号上数据最好的作品。


玩家选择自认为最具意义的地点，共同等待零点到来，离开这个在他们心中认为是“多了一个世界”的游戏。


那么问题来了，在经历过极具仪式感的AFK后，还会有玩家愿意再回来吗？


从初中开始接触《魔兽世界》，游戏龄在14年的丢崽认为，情怀还是在的，可能会上去看看。但心态已经发生变化了，更多是玩玩自己的角色，去熟悉的地点看看，对于游戏后续推出的新内容难有激情再去体验。


根据丢崽反馈，他所在的公会里，同他持有相同态度的玩家不在少数。在经历过这次停服后，不少玩家对游戏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充满了担忧。


而另一件让国服玩家感到失望的事是，在网易与暴雪分手后，暴雪拒绝承担了国服玩家退款义务，款项包括网之易已全额支付的《魔兽世界》等停服游戏的相关退款、未售游戏商品库存的预付款项、数款未开发游戏的预付保证金等。


一言蔽之，暴雪游戏伤害了中国玩家的感情。


并且，这种伤害带来的疼痛感，在后续多次事件中被反复唤醒。


2月13日，夺冠概率只有0.37%的中国选手李培楠拿到了25年来中国在《星际争霸2》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但此时身后的《星际争霸2》国服已然关闭。


事后，李培楠在直播间劝阻支持自己的粉丝，不要购买ESL给自己设计的夺冠头像，因为“不要再给暴雪送钱”。


3月16日，因《炉石传说》运营团队及服务器处于终止状态，已不具备列入杭州亚运会电子竞技项目的前置条件，经亚奥理事会第五次协调委员会会议审议决定，杭州亚运会取消《炉石传说》项目。粉丝为训练多年的选手叫屈，而这种愤怒之情，在其他电子竞技项目中国军团皆取得好成绩后，达到了顶峰。


如果说玩家伤害的只是与游戏的感情，那么主播失去的就是实实在在的饭碗。


在暴雪关闭国服后，炉石区顶流主播安德罗妮上演行为艺术，开始在美团当骑手直播送外卖，以此对暴雪进行控诉。


更多主播开始另谋其他生路，此时恰逢《原神》开启了七圣召唤，炉石传说瓦莉拉、比利君等主播在B站率先做起了七圣召唤的套牌和实况讲解。


一些切割更早的主播，如黄旭东，从2018年开始，就已经不完全把《星际争霸2》作为主要的直播内容。在国服关停后，拉上多名《星际争霸2》选手转战《刀塔2》。


丢崽表示，暴雪游戏作为大制作的端游，门槛较高，需要较多的时间去学习，很多产品已经不符合当前游戏市场短平快的节奏。但好处也有，就是老玩家们沉淀下的氛围与生态，是其他游戏难以企及的。


“但这次关服，连带着生态也进行了一次摧毁”。


国产平替，围攻暴雪


有眼尖的玩家发现，在“暴雪与网易复合”消息传出的同一天，在国家公布的2023年最后一批国产游戏版号里，腾讯代理的《塔瑞斯世界》赫然在列，获批了双端版号。


因此有人猜测，“暴雪与网易复合”消息之所这么快提前放出，是否是为了应对作为竞品的《塔瑞斯世界》所带来的冲击。


猜测是否属实暂且不论，但在暴雪离开的这一年里，身为暴雪难民的玩家们确实已经被各类国产平替所包围了。


以《塔瑞斯世界》为例，在2022年底几乎紧跟着暴雪要离开的公告同步曝光。


自游戏公布初，官方就高调的指出《塔瑞斯世界》将不会售卖数值，主打公平、纯粹的游戏环境，意在对标《魔兽世界》。甚至包括游戏角色的配音，都启用了《魔兽世界》希尔瓦娜斯、萨尔、沃金等角色的原班人马。


根据眸娱观察，许多在《魔兽世界》国服关闭后陷入收入困境的魔兽博主，都接了《塔瑞斯世界》游戏的推广，或发布视频安利，或长期追踪内测情况，准备游戏一经上线直接转型。


而作为暴雪游戏运营方的网易，反应无疑更为迅速，在12月与暴雪一拍两散后，当即宣布将在1月13日推出《逆水寒》“魔兽老兵服”，并称游戏内容将结合逆水寒游戏的优势与特色，对“网易魔兽老兵服”进行主题化设计，基于魔兽玩家习惯对游戏做精简和修改。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逆水寒》给魔兽老兵送去的两件装备：“霜寒巨剑”和“不败天马”，正对应着《魔兽世界》的代表物“霜之哀伤”与“无敌”。


那段时间，包括《天下3》《逆水寒》《剑侠情缘3》在内，国内绝大部分MMO游戏都曾向《魔兽世界》吧中投放过广告。


而除《魔兽世界》外，暴雪全家桶内的另一款明星产品《炉石传说》也被人盯上。12月暴雪宣布分手，仅一个春节过去，《炉石传说》中国区发行团队的核心成员，包括品牌经理、电竞经理、直播频道运营经理在内，就全部被挖去巨人网络旗下滴答工作室《月圆之夜》项目组。


包括“天天卡牌”在内多档原《炉石传说》媒体账号或主播，转而开始产出《月圆之夜》的内容。并且项目组11月在苏州推出了首届线下公开赛，欲快马加鞭打造相关电竞生态。


从事游戏行业的木子认为，暴雪选择在2023年与中国分手是个愚蠢的决定，其行为带来的损失难以估量，只有在国服彻底回归后才能慢慢统计。


但同时她也提出，相较于纠结以往产品的现有价值。更应当关注的是，暴雪对开发优质游戏内容的能力是否还在。在微软收购解决了游戏开发的现金难题后，暴雪能否重回“暴雪出品，必属精品”的巅峰。这一点，可能才是暴雪更值得期待的长期价值。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眸娱（ID：mouyuchanye），作者：夏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