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常理来看,有着人大法学硕士背景的徐翀不可能意识不到作为前任CFO,爆料的上市违规操作都会让他受到可能的立案调查,但他仍然选择这么做,很可能是试图通过以此来“要挟”公司,让公司“放其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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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宝宝树发布公告披露前CFO徐翀爆料宝宝树赴港上市期间利用结构单扩大上市规模一事的调查结果。时隔4月,当事人徐翀一封公开声明,又将其与宝宝树的纷争拉回公众视野。

在声明中,徐翀说了两个重点:

一是,他被免职后,不仅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遭遇了人身威胁与诬告陷害;

二是,宝宝树集团还欠他2.1亿元。

在徐翀的声明发出后不久,宝宝树也立刻发出回应声明,表示“该员工系不满公司此前对其的职务罢免行为,故散播谣言以泄私愤”。



目前为止,双方各执一词,但从目前公开的多方报道上,还是能挖掘出不少徐翀矛盾点。

1.

/ “被限制人身自由”还是

坚守办公室拒不交接? /

今年4月宝宝树正式罢免徐翀后,财新等主流媒体早已明确报道称,徐翀得知自己被免职的消息非常突然,因此一直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内,并拒绝交出公司财务章、支票簿,也拒绝更改银行授权签字人权限,不进行任何交接。

徐在这次的公开信中公开否认了这一说法,声称是“被限制人身自由”。这一说法既和财新等媒体报道的事实矛盾,逻辑上也引发了质疑。

宝宝树既然已将其辞退,考虑到CFO岗位在公司的极端重要性,肯定希望第一时间完成人事及财务资料的交接,否则公司将难以运作;将徐困在办公室不让其离开,显然不合常理。

彼时曾有知情人士曾在社交媒体表示,当时宝宝树罢免徐后,希望他尽快离开办公室,和新任CFO完成交接。但徐拒不交接,将办公室反锁,宝宝树又无法用强制手段让其离开,最后迫不得已将徐的办公室单独“停电”,想将其“逼出”。

当时徐翀手持长剑冲进办公室三天未出,甚至被网友冠以“大宝剑CFO”的绰号。该人士猜测,徐翀之所以坚守在办公室不离开,一方面可能通宵达旦销毁可能暴露其问题的一些财务资料(据当时报道称,徐离开办公室时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另一方面也是对其团队进行了部署。当时报道显示,一些徐翀团队的铁杆成员也坚守在宝宝树的大办公区声援徐翀,和徐“同进退”;甚至其中一个成员当时突然生病,还是宝宝树公司及时安排送医。

之后,徐翀通过多个小号,公开爆料宝宝树“通过结构单扩大上市规模”一事,上述猜测得到印证。

从常理来看,有着人大法学硕士背景的徐翀不可能意识不到作为前任CFO,爆料的上市违规操作都会让他受到可能的立案调查,但他仍然选择这么做,很可能是试图通过以此来“要挟”公司,让公司“放其一马”。

不过,宝宝树8月的一纸调查公告,否定了徐翀的“控诉”。

2.

/ “若干可疑交易”直指徐翀本人 /

宝宝树在8月的调查结果显示,未发现任何证据证明当时董事会(除指控人外)与尚乘环球及任何中科创系实体达成采取所谓“结构单”方式扩大上市发行规模的特定“安排”。



其实如果宝宝树果真有传言中的问题,那么作为掌管财务大权、号称为宝宝树融资70亿的前CFO徐翀,可能是需要承担责任的第一人。

公开资料显示,徐翀自2014年开始担任宝宝树CFO,宝宝树自2018年上市后,除上市当年实现盈利,2019年至2022年四年累计亏损超过18亿,上市后股价从6.8港元/股的发行价跌落至如今的0.265港元/股,市值缩水百亿港元。

同时,宝宝树还在公告中指出,在调查过程中陆续发现若干可疑交易,且有初步迹象显示若干人员可能涉及非常规财务操作、挪用资金及/或占用资金。“由于可疑交易已发生一段时间,相关人员已离职,加上待整理审阅材料繁杂且部分缺失,仍需一定时间进行大量调查工作,公司将继续开展调查。”



从调查来看,“若干可疑交易”和“集团前员工”的表述,大概率指的是徐翀。在脉脉平台就有人发帖指出,徐翀在宝宝树任职期间,“几乎一手遮天,财务、资金、合规、审计、廉政一把抓,处心积虑排除异己,安插亲信”。



另外,某职场平台曾有用户爆料称,徐翀仅2022年一年,在北京最高端的SKP商场消费就高达2000余万元,普通工薪族难以望其项背。

公开资料显示,徐翀在宝宝树任职期间,年薪约为200万,任职9年,其总薪资收入不超过1800万。从徐翀在其声明里自曝的个人财务情况来看,其个人资产应在数亿以上。不少人感到好奇,这位宝宝树前CFO数年间积累的巨额个人资产,究竟从何而来?

3.

/ 一会儿1.3亿,一会儿2.1亿?

欠款凭据在哪里 /

还有媒体发现,徐翀前后两次“控诉”公司对他的欠款,数字很矛盾。

4月被罢免之初第一次爆料时,就曾表示宝宝树欠其1.3亿元,但在其最近的声明中,又称宝宝树欠其资金为2.1亿元。几个月时间,“欠款”就上涨了8000万元。

宝宝树8月的调查公告中显示,公司未发现任何证据证明董事会或任何其他时任董事曾向指控人(徐翀)寻求以个人名义向本公司提供任何贷款,亦无任何董事会讨论、决议、本公司审批、合同记录等证据证明现正或曾经欠指控人人民币1.3亿元。



作为上市公司,向个人发起数额如此巨大的借款,理应有公告,但翻阅宝宝树的公告,并没有相关内容。

另外,在这次声明中,徐翀表示,“每一笔借款和还款的账户信息、资金路径、银行单据等等,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有法律界人士分析,从上次的1.3亿到现在的2.1亿,徐翀的欠款额已经改变了过数次,究竟是多少?而他多次声称有宝宝树欠款的相关凭证,对于如此巨额欠款,应该走法律途径、以明晰的证据去声索,多次以网络喊话的形式“要债”,也令人费解。

上海某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则表示,从表面上来看,宝宝树一直是徐翀在资本上辗转腾挪的工具。公告显示,2021年左右,宝宝树传出私有化传闻期间,徐翀便密集增持宝宝树股份,最多一次增持1976.45万股,总持股达到6800万股,持股比例从0.13%上升到3.80%,进入前十大股东名单。



所以徐翀的操作无疑向外界“坐实”了他利用公司牟利的传闻,也有资本市场观察人士指出,徐翀此举无疑是在榨干宝宝树作为上市公司最后的“财务”价值。

4.

/ 自爆被“边控”?这个问题不简单 /

早在宝宝树8月调查公告发出后,就有网络传言称,由于涉嫌违规财务操作、侵占资金等行为,徐翀已被限制出境。这次,徐翀在声明中,披露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他确实被边控了。他表示,曾在拟回香港公干时,在北京首都机场海关被边防警察拦截。

徐翀在声明中认为,这是宝宝树股东复星“找人废掉了他的出境证件”。北京一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表示,在当前严明的司法环境下,司法机关不可能因为企业一面之词就对一个公民进行边控公安部门的边控措施,通常是在经充分侦查取证后才会做出;如果他被“边控”,大概率是他已经被立案调查了。

这次徐翀爆料之后,宝宝树也做出了回应。或许是因为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合规性要求,宝宝树的几次公告和声明,比起徐翀两次向媒体大规模“爆料”,都相对克制。

有投资者认为,作为宝宝树的前任CFO,面对宝宝树近年来的经营状况,徐翀难辞其咎。他离职后,宝宝树也开始直面公司治理环节中的疏漏,梳理公司的业务漏洞,重振旗鼓。

曾贵为母婴第一股的宝宝树,今年已经开始面对业务下滑的窘境开始积极探索转型之路。宝宝树曾表示,2022年底微信社群拥有约160万活跃用户,社群电商用户的购买渗透率超过51.2%;宝宝树孕育APP用户的次日留存率保持在52.6%水平。

所以在母婴垂直电商中,宝宝树仍然有着“垂而精”的渠道优势以及成为母婴内容种草中心阵地的优势。当然,转型的成效如何,要靠未来的业绩来解答了。